當然,早有人將涵舍裏發生的事事無俱細地報給了君熠然。


    君熠然樂了。


    這丫頭也恁地太可愛了,看來心裏的氣還沒消呢…


    呃,讓她去吧,隻要不殺人,就算將房舍燒了也無礙。


    君熠然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傍晚,在處理了一天的繁雜事務後,正打算去涵舍看她,不妨丘濟蒼匆匆趕了來,替朱九傳話,約他在太廟見麵。


    君熠然臉色頓時一沉,雙手狠狠地握了又握,默了半晌才黑著臉道:“你去告訴他,不見。”


    “他說他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您,請您一定赴約。”丘濟蒼又道。


    盡管已經背叛了他,終歸他是自己一手培養的主子,也曾經對他寄予過厚望。事已至此,心裏多少有些歉意,希望他能借此機會迷途知返,重新走迴複國大業的道上來。


    他的心思,君熠然豈能不明白?


    君熠然更清楚那小子找自己所為何事。既然知道,又絕不可能答應他,那見麵又有什麽意思,不過是徒增氣惱罷了。


    “不見。”君熠然揮手,轉身快步鑽進馬車,好心情一下子沒了。


    怔在原地的丘濟蒼不由得歎了口氣。


    他雖然還想不明白這三公子是何身份,但他既然知曉北晉皇室的隱秘,又能熟練使出曆任北晉暗衛首領的不傳之秘,還一心為了複國大業竭力籌謀,便是值得信任之人。


    可少主,唉……


    丘濟蒼晃晃頭,滿臉愁苦地迴話去了。


    朱九在臨街的茶樓正等得不耐,瞧見丘濟蒼灰白著臉進來,心裏不由一沉,忙站起身來,惶急地問:“怎麽樣?他答應了嗎?”


    丘濟蒼搖頭,滿臉的歉然。


    盡管已經猜到是這個結果,朱九仍是沮喪極了,猛地坐倒在位置上,望著窗外的街道久久不言。


    早該想到,他對阿妍不會放手的。


    “少主,您這是何苦?”丘濟蒼勸道,“三公子是咱們最強大的助力,您何苦因為一個女人與他過不去?”


    朱九這才迴過頭,將杯裏的冷茶一口喝幹,“如今你我師徒情份已盡,你再沒有資格過問我的事了,以後也不用再叫我少主,跟別人一樣,稱唿我九爺吧。”


    聞言,丘濟蒼臉上疾快閃過一絲尷尬,片刻後恢複如常,自嘲地笑道:“是啊,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丘濟蒼生是北晉的人,死是北晉的鬼,對北晉無一日不忠心,所作所為,也都是為了北晉。不管別人怎麽想,我總是無愧於心的。”


    “正是因為這份忠心,我才留了你一條性命。否則,此刻你豈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跟我說話?”說到這兒,朱九停頓一刻,隨即冷笑道:“你也不必變著法兒地指責我不孝,該怎麽做,我自己心裏有數。”


    “九爺心裏有數就好。”丘濟蒼麵無表情地道,“若無他事,老朽便告辭了。”


    朱九抬手,“請便。”


    昔日的情份,已經蕩然無存。


    丘濟蒼走後,朱九更是坐立難安,想了想到底還是去了趟陳府。


    薑氏見到他一點也不驚訝,引著他到花廳坐下,先是謝過他的年禮,才又主動提及,“你來是為了阿妍吧。”


    “伯母都知道了。”朱九苦笑道,“剛才我約了他,可他一口迴絕了,想必是知道我找他的目的,由此更加肯定阿妍在他手裏。”


    薑氏慢慢地呷了口茶,神情一如既往的淡定,“君老三軟禁她,不過是為了讓我投鼠忌器,短時間內阿妍不會有危險…你也別太著急了。”


    朱九知她說的是實情。


    那人那麽喜歡阿妍,肯定不會要她的性命,可別的呢?以那人的性子,想要得到一個女人,辦法多的是。偏偏阿妍性子單純,時日久了豈能不被他的花言巧語所騙?


    薑氏自是猜到他的擔憂,笑著安慰道:“你可別小看了阿妍,關鍵時候,她是很能沉得住氣,也很能保護自己的。再說了,她是我的女兒,豈能就這麽容易被騙?”


    聞言,朱九稍稍寬心。


    薑氏熱情地留他吃了晚飯,飯後又要他陪著下了一盤棋才走。


    然朱九前腳剛走,宮裏的內侍就匆匆進了府,奉命請陳太醫即刻隨他進宮。


    看情形宮裏一定發生了大事,但此刻二人也無從得知。


    薑氏一向淡定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嶸兒還在宮裏,不會是他出了事罷…


    所謂母子連心,這話一點也沒說錯。


    宏暉殿裏此時安靜得異常,宮人們齊齊地跪在院子裏,一個個煞白著臉垂著頭一言不發。


    珞王殿下中毒了!


    皇上下令要徹查!


    好好的珞王殿下怎會中毒?


    何況這是在他自己的宮裏。


    這下好了,闔宮的奴才都得遭殃!


    寢殿的門一直閉著,裏麵一點聲息也無,也不知珞王殿下怎樣了…


    一眾宮人此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正這時陳太醫提著醫箱隨在內侍的身後小跑著進了宮門。


    宮人們暗裏不由得鬆了口氣。


    有陳太醫在,珞王殿下就有救了…


    珞王殿下打小便由陳太醫調養身體,小時候幾次抱恙,其他太醫們都束手無策的時候,是陳太醫果斷下了猛藥,醫治好了他。


    也因為此,之前主理後宮的姚皇貴妃對他格外器重,皇帝也對他分外信任。


    沒經通報,陳太醫就直接推開了寢殿的門,疾步走向珞王殿下仰躺的床榻,臉上的惶急之色怎麽也掩飾不住。


    這自然不是因為珞王殿下是姚皇貴妃的兒子,而是他真正的母親是薑氏,真正的父親是武神王。


    先前在府邸時,陳太醫並不敢將實情告訴薑氏,就她那潺弱的身體,哪受得住這等打擊…


    躺在榻上的慕彥嶸雙目緊閉,麵色如紙,隻鼻息間傳出微弱的唿吸,皇帝麵無表情地站在榻前,心緒卻是複雜難言。


    照說,這孩子是姚宛如和蘇戰的兒子,他的死活與自己何幹?就這樣死了豈不正好遂了自己心意…


    可看到他這樣,心卻又如此的痛,如此地傷心,以至於看到陳太醫,恍若看到了救星,竟然大大的鬆了口氣,“陳剛,你來得正好,快給朕瞧瞧,嶸兒這到底中的什麽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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