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裏,蘇璟妍剛睡下不久,便聽到三聲怪異的鳥叫,驚得她慌忙坐了起來,連聲喊碧螺。


    窗外人影一閃。


    碧螺奔進來附在她耳邊道:““小姐,殿下來了。”


    阿崢?


    蘇璟妍麵色一喜,急忙披衣下榻,迎了出來。


    走廊上慕彥崢些微激動,待看到蘇璟妍睡眼惺忪隻披了一件袍子踉蹌著奔出來時,心裏所有的委屈怨念怒意立馬消失得幹幹淨淨。


    “阿妍一一”慕彥崢隻喊出了她的名字,餘下的話全都哽咽在喉頭。


    蘇璟妍笑著應了聲,疾走幾步上前扳住他的身子左右一陣看,“你沒事吧?”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我沒事。”慕彥崢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臉上難得露出了笑意。


    碧螺早已知趣的退下。


    兩人相偎著進了屋子。


    屋裏火爐燃得正旺,驅散了慕彥崢帶來的寒意。


    兩人在火爐前相對而坐。


    蘇璟妍熟撚地拎著小銅壺放在火爐上,不一會小銅壺裏的水開了,咕嚕咕嚕冒著熱泡,氤氳的熱氣彌漫了整個屋子,溫暖又溫馨無比。


    慕彥崢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有日子不見,麵前的少女似乎又長高了些,眉眼更精致了,臉頰更白皙了,連眼神也更有情意了。


    蘇璟妍專注地泡著茶水,泡好後雙手呈到他麵前。


    慕彥崢接過,輕輕吹了吹抿了一小口。


    “這是賠罪茶,喝了就不要再怪我了罷。”蘇璟妍眨巴著眼睛,斯斯艾艾地道。


    阿崢這一次迴京,一定會查到小弟的身世,到時肯定會怪她和阿娘瞞著他,也肯定會以為她們利用了他。為此心裏不安得厲害,總想著見麵了該如何跟他解釋…


    瞧著她這小樣兒,慕彥崢的怒氣早拋到了九宵雲外,剩下的隻有滿心的歡喜。


    “我不怪你……倒是伯母,難為她了。”慕彥崢感慨地道。


    聽他如此說,蘇璟妍總算放下了心裏的大石頭,看著他愧疚地道:“我和阿娘不是故意要瞞你的,實在是滋事體大,稍一走漏風聲,小弟就有性命之憂。”


    “我懂。”慕彥崢含笑看著她,心裏欣慰不少。


    阿崢竟然不怪她啊…


    阿崢,你太好了。


    蘇璟妍一高興,忍不住起身繞到他身後,快速在他臉上輕啄了一口。


    慕彥崢被她親得心神一蕩,少女特有的甜香氣息縈繞了他整個身體,連日來的鬱悶陰霾晦氣似乎也一掃而光了。


    “阿妍,你放心,六皇弟現在很好,我會想法子讓你們姐弟見麵的。”慕彥崢道。


    怕阿妍擔心,此時他可不敢把姚貴妃的惡行說出來。


    蘇璟妍也沒往這方麵想,聞言很是高興,又斟了杯茶說是以茶代酒敬他。


    慕彥崢端起一飲而盡。


    兩人冰釋前嫌,蘇璟妍便將太子讓紀皇後交給她的書信拿給慕彥崢看。


    “原來真的是他。”慕彥崢看完後道,“我早懷疑那老匹夫了,隻苦於沒找到證據。”


    蘇璟妍道:“我已經派人去找那個叫莾子的江湖人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現在最關鍵的是,如何在不傷害小弟的前提下,將姚貴妃和君老三的勢力一網打盡。”


    這的確是重中之重。


    眼下情形,被困在淮城的皇帝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當皇帝了,但大綦的皇位始終要有人繼承。


    這個人選即便還是慕彥嶸,也必須是在除去姚貴妃和君熠然之後。


    慕彥崢深以為然,隨即也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蘇璟妍雖然也覺得此舉冒險,可也明白若是真不露麵,後果對他更加不利。


    “那你小心些,莫要被姚貴妃抓到把柄。”


    慕彥崢點點頭,臉上也還是擔憂,“我很擔心母妃,那女人蛇蠍心腸,抓不到我,還不知會如何折磨我母妃呢。”


    之所以這樣擔憂,也還是因為劉標那番話的緣故。但凡想到姚貴妃用那等狠毒的招數對付皇室中人,他就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母妃會不會也著了她的算計?可母妃不說,他也沒往這方麵想過。


    蘇璟妍安慰他,“沒事的,賢妃娘娘那麽聰明,肯定知道如何自保。”


    但願吧。


    大殿裏君熠然聽完劉標的稟報,氣得想殺人。


    “逆子,為何不聽朕的話!”抬手重重一拳擊在身旁的廊柱上。


    跪著的劉標嚇了一跳,三公子這話還真是大膽,居然敢用朕這樣的字眼…逆子?他稱誰為逆子?那個半路橫插一腳的年輕人嗎?怎麽可能…


    君熠然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態,目色陰沉地看著劉標,“你剛才聽到了什麽?”


    劉標忙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屬下什麽也沒聽見。”


    “哼!退下吧。”君熠然冷聲吩咐道。


    劉標爬起來顧不得行禮就往外衝,誰知才到門口,背後驀地寒光一閃,長劍已穿透後背,劍尖猶在胸前顫顫,鮮血如泉湧出。


    他艱難地轉過頭,大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圓瞪著雙眼,滿臉的驚訝不可置信。


    三公子竟然殺了他?


    君熠然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背著手大踏步地走了。


    大殿裏一時很靜。


    片刻後有人進來,看著劉標的屍體搖搖頭又歎了口氣,抬手將他的雙眼合上,然後像拖野狗一樣的拖著走了。


    君熠然鐵青著臉迴到自己的住處。


    外麵侍候的人個個戰戰兢兢,不知三公子為何事發這麽大的怒。


    劉標雖說跟丟了人,可也罪不至死,三公子卻二話不說一劍刺死了他…


    正當諸人惶惶不安之際,裏麵的三公子發話了:“錢三。”


    叫錢三的應聲入內。


    如果朱九和蘇璟妍在這,一定會認出這人正是在京郊劫了他們送去君府的那個老頭兒。


    君熠然麵無表情地吩咐道:“你親自去,一定要把他給帶迴來!”


    錢三應聲是,顯然知道這個他是指誰。


    正要退下,不妨君熠然又道:“還有那個丫頭,也一並帶迴來。”


    錢三再次應是,徐徐退下。


    出來時兩道吊梢眉緊鎖,顯然得到的命令有些棘手。


    錢三算得上是三公子的心腹,很多秘密的差事三公子都會交給他去做。


    比如,上次在京郊暗算蘇璟妍和朱九,暗算不成直接挑明,總算不辱使命把那二人帶到三公子麵前。


    可惜三公子心軟,非要放虎歸山,現在要重新捉拿他們,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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