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複了許久,楚攸寧終於慢慢地坐起了身子:“雖然我父母雙亡,可是阿姨對我像對待親生女兒一般,還有……還有若非的陪伴成長,我一直覺得我很幸運。可是,自從安歌出現,你們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說她聽話懂事,說她善良聰明,可是我呢?你們沒有人再管我是什麽樣的,明明比起來……我才應該是那個被高高抬著的女孩呀,為什麽……為什麽她來了一切都變了?”


    “我們從沒有說過你的不好!”史以青不敢相信,這個女孩居然會做出這麽離譜的事情來。


    “對,我知道!所以我也想要努力和她成為朋友……我覺得,雖然她搶走了我很多的讚美和美好,可是也隻是讚美,這些我已經足夠多了……但是,當我看到她和若非偷偷約會的時候……我的心如墜冰窟,我沒想過他們倆會背著我在一起……我什麽都可以放棄,唯獨若非不可以!”楚攸寧痛苦地看著對麵緊緊靠著的兩人。


    安歌難受地看著她:“可是攸寧,之前,你從來沒有說過你喜歡他。”


    “如果我說了,你就會放棄嗎?那我現在說,我喜歡關若非,你放棄他!你做得到嗎?!”說著楚攸寧站起身來,憤憤地看著安歌,仿佛看著深仇大恨的敵人。


    “我……”安歌一時語結,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她這句話。


    “你不是也舍不得?!”楚攸寧冷笑著,“阿姨說我不真實,其實你才是最虛偽的那個!”


    “夠了!”


    史以青生氣地吼道,看著自己從小帶大的女孩,變成這般模樣,她也感到十分的痛心。看到她瘋狂的樣子,沒有人比她還要難受。


    “攸寧,我和你說過很多次,若非的心,你無法爭取。”


    “你不過是想得到我楚家的家業,才會這樣不停地安慰我……說什麽把我當女兒,如果你真的把我當女兒,為什麽不讓他娶我?!”


    “我強迫你們在一起,你會幸福嗎?”史以青無奈地看著楚攸寧。“我沒想到,你會這麽想我,楚家的家業,如果我想要早就拿走,何必等到現在?你媽媽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希望你幸福,我也一樣。我不想到最後,你和若非都恨我,你明不明白?”


    “借口!都是借口!安歌憑什麽跟我比,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若非會喜歡她不喜歡我,為什麽!”


    楚攸寧從未在人前這麽地釋放自己的情緒,所有人都安靜地看著她發作,直到她疲累,大哭著衝出房子。


    諾大的餐桌上,隻剩下史以青幽幽的歎息聲。


    安歌心情複雜地低著頭,不知道為什麽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關若非攥著手,同樣覺得難以消化這一切。


    可是愛情這種事情,沒有先來後到,也沒有委曲求全。對於楚攸寧的心思,他早就明白,可是不愛就是不愛。一旦心裏裝下一個人,就再也沒有其他人的位置了。


    楚攸寧再也沒有出現在關家。


    安歌穿著婚紗,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你好美。”關若非從她身後抱住她,輕輕咬著她的耳跡,雙手撫摸著她的小腹。“不知道,肚子裏的小家夥,是不是跟你一樣美。”


    “你知道是女孩了?”


    “我可不希望是個男孩,像我一樣帥氣,禍害女人。”


    安歌忍不住笑了起來:“臭美。”


    可是她忽然想到了楚攸寧,有些猶豫地說道:“我們要不要請攸寧姐?”


    “她不會來的。”


    安歌幽幽歎了一口氣,二十幾年的感情和牽絆,說斷就斷了。


    “走吧,馬上開始了。”


    這場婚禮,很盛大,幾乎叫得上名號的人都來了。安歌有些緊張,但是還是撐著完成了全場。她沒看到自己的父母,或許他們已經完全地放棄自己了。


    可是她不再是將人生依附在別人身上的安歌了,現在的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阿姨~”忽然一個小女孩跑到了安歌的身邊,扯了扯她的裙角。


    安歌轉過身,笑道:“怎麽了?”


    “有個阿姨讓我把這個送給你。”小女孩遞出一個盒子,放在了安歌手裏,便嬉笑著跑開了。


    安歌疑惑地看著盒子,慢慢打開。


    看到裏麵的東西,她的鼻子不由一酸,急忙抬起頭看向大門口。


    “這是什麽?”關若非走到身邊,看到了盒子裏的東西,也不由笑容僵在臉上。


    那盒子裏躺著的,是一張三人的照片,青蔥的臉,笑得肆無忌憚毫無忌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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