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試試口感。”楊思覓睜開眼睛看著程錦,眼神清明。 程錦嚴肅地拒絕,“不試,該起床了。” 那可由不得你。 楊思覓攬過程錦的腦袋,吻住他。 因為賴床,兩人出門晚了,沒時間吃早餐,程錦隨手拿了一袋餅幹上車,等紅綠燈時,他喂楊思覓吃了幾片,被楊思覓咬了兩次手指。 程錦調侃:“這麽餓?” “嗯,想一口一口地吃掉你。” 程錦失笑,不管楊思覓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隻要目標是他,他就隻會當情話聽聽,然後一笑而過。 楊思覓倒是又道:“不舍得吃,隻能舔一下解饞。” 程錦笑看著他,“還好你是現在才說。”要是在家這麽說,那估計現在他們還沒出門。 楊思覓道:“不急,晚上再說一遍給你聽。” “咳,不用了。” “要說。” “……”程錦感覺自己無意中又在腳下挖了一個坑。 也不是。應該是楊思覓喜歡隨手挖坑,也喜歡順手把他往坑裏推。 離辦公室不遠時,程錦接到了景行止的電話,景行止直截了當地說:“近期你離楚南遠一點。” “要多遠?” “當然是有多遠滾多遠!”景行止大笑了幾聲,“開玩笑的。總之,別靠近楚南,ok?” “哦。楚南公安廳怎樣了?” “聽說可能會換幾個人,具體怎樣還有得搞。” “感覺有很多案子他們會顧不上,正需要我們去頂上。”程錦道。 景行止靜了兩秒,特別特別溫和地道:“親愛的,你是叛逆期到了嗎?” “……”程錦道,“好好說話。” 景行止從善如流,吊兒郎當地道:“沒問題啊,隻要你也好好說話。” “我對楚南沒興趣。” “那就好。楚南那邊最近沒什麽詭異案子——除了路上有坑那事。”景行止笑道,“我特地關注著呢。” “嗯。” “有也不用你管,別整天憂國憂民的,懂麽?” “哦。”程錦道,“你跟北風現在怎樣了?” “哈?”景行止驚恐地叫道,“你是誰?!你肯定不是程錦,居然會問我這種可怕的問題,你到底是誰?!” 程錦被嚇一跳,暗罵:真是個……戲精。“你不是讓我別管公事?我就隻能關心一下你的私事了。” “多謝您的關心。”景行止咬牙切齒地說完,然後畫風一轉,悠哉地道,“我們還不錯,你今晚請我們吃飯吧,我讓你現場觀察一下我們的進展。” “……今晚不行,以後吧。”程錦並不想觀察什麽。 “明晚?” “明天我出差。” “那就等你出差迴來。” “……到時再看情況。” “臥槽,你還真是一毛不拔!” “……”程錦道,“能省一點是一點。” “要不這樣,我給你報銷?” “……”啊?還能這麽操作?這是什麽操作? 掛了電話後,程錦跟楊思覓八卦景行止和北風,並說:“難道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麽?” 楊思覓道:“他是讓你請北風吃飯,然後帶上他。” “哦。”程錦明白了,景行止約不到北風,所以叫他約,差點就上當了,還好他直覺靈敏。 景行止可不認為程錦有什麽直覺,在辦公室裏忿忿地罵道:“真是隻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程錦和楊思覓到辦公室時,大家都已經在了,經過幾天的休息,看起來精神狀態都不錯。 “老大,早。”“楊老師,早上好!” “早。”程錦在他的辦公桌後坐下,“最近有什麽案子?” 葉萊道:“有一些。木倫的那個案子還在。”她悄悄地瞄了眼楊思覓——楊思覓之前不想去木倫。 楊思覓沒在意葉萊,他歪著頭在看程錦的後頸,上麵有塊深色的淤痕,是吻痕,他弄出來的,程錦沒發現,所以穿了件沒領子的衣服。 “不是早就說有線索了?”程錦問。 “嗯,但一直沒抓到人。” “打印一份案卷給我。” “好。” “楊老師,有空嗎?幫我看一道題。”小安從電腦屏幕後麵伸出腦袋來說。 “拿來。” “來啦。” 楊思覓給小安講題。程錦看案卷。兩人同一排辦公桌,各做各的事。 木倫的案子是連環殺人案,但一開始隻是一係列入室搶劫案,而且警方並沒有意識到是同一批人作的案。 犯案的是一夥人數大於三人的搶劫犯,他們專門半夜進入別人家裏搶劫,主人在家,他們就把刀架到主人脖子上,然後把人捆起來,主人不在家,那更方便,直接翻找值錢物品就是了。 這夥搶劫犯按照這個步驟搶了五次,都成功了。其中有三起是主人不在家,迴家後才發現家裏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另兩起是主人在家,他們都被搶劫犯們拿刀脅迫著被綁起來了,等搶劫犯們走後,主人才想辦法弄開身上的繩索,打電話報警。 搶劫犯們搶到第六次時,出事了,那戶人家當時隻有男主人在家,大概是他反抗得太激烈,被刺傷了,後來失血過多死亡。 有人死了,案件的性質就變了,警方增派人手去調查這次的搶劫案,他們在現場以及附近找到了一些疑似嫌犯的腳印。經鑒定,其中一個腳印曾在別的搶劫案中出現過。然後警方便把這次的案件與其它幾個高度相似的搶劫案合並成一個係列案,一起調查。 這之後,又發生了三起搶劫殺人案。不知道為什麽,那些搶劫犯開始殺人了,不但殺人,他們還性侵了女主人,性質非常惡劣。 程錦看得擰緊了眉頭。 教育完小安的楊思覓把椅子挪到程錦身旁,倚著程錦的胳膊看了下程錦正在看的資料,隨口問:“總共殺了五個人?” “嗯,這是更新後的數據。”程錦道,“我們第一次收到案卷時,隻有三個受害人,上個月又死了兩個。” 上個月他們在唐城,鞭長莫及。 但如果能早點接手這個案子,或許這兩個人不會死。程錦忍不住這麽想。 每天都有謀殺案發生,這是無法阻止的,至少不是程錦能阻止的。就是他能接觸到的那些案件,他也不一定就能阻止未知受害人遇害,更何況他不可能每個案件都親自去調查,不眠不休也查不完,而且,如果把弦繃得太緊,身體受不了,精神也受不了。 但他還是會想,如果他更加努力,是不是就可以挽救更多人的生命,改變更多事情的結局。 楊思覓看了眼程錦,“木倫的警察在幹什麽?” 程錦道:“他們在調查,已經有線索了,但那個區域人口情況比較複雜,暫時還沒能找到兇手。” “這麽寬以待人?” 程錦有點無奈,“沒有,他們肯定也想早點破案。” 楊思覓道:“養你很累的,又要注意你的身體狀況,還要關注你的精神狀態。”他抻起手臂,舒展了一下身體,“我很辛苦。” 程錦哭笑不得,低聲道:“是啊,你太辛苦了,我能幫你分擔點什麽嗎?” “不能。這是隻有我才能完成的工作。”楊思覓道,“就是告訴你一下。” “好好,辛苦你了。” 之後吃午飯,飯桌上,大家討論了一下木倫的案子。 韓彬道:“最明顯的線索就是有一個嫌犯是瘸子,還有一個嫌犯在現場留下了指紋。” 木倫警方收集到的腳印中,有一對腳印的大小一樣,花紋一樣,但右腳腳印不如左腳清晰,鑒定部門的人推測,這應該是右腳落地比左腳輕,這人是個瘸子。 “瘸子怎麽也去當搶劫犯了?他跑得快嗎?”步歡道。 “不需要跑得快吧?又不是在大馬路上搶人東西,要和人比賽跑步。”葉萊道,“我倒是覺得他的年紀有點太大了,這麽大年紀還去搶劫殺人?” ——鑒定部門從腳印長度、深度與腳底各部分的落地麵積分析出了一些信息:這個瘸子可能是一個身高在165左右、體重55千克左右、年紀在50歲左右的中年男性。 遊鐸拿起腳印圖片看了看,“身高和年紀隻能作為參考,不一定準的。” 程錦看向韓彬。 韓彬道:“是不一定準,對方是個瘸子,不能按常規情況來推測,或許他兩隻腳都存在傷病,那得出的結論就可能都是錯的。” “兩隻腳都有問題,那他還能去搶劫?”步歡瞪著眼睛嚷道,“你覺得會存在這種可能性?” “誰知道呢,木倫人蠻奇怪的。”小安說。 葉萊也道:“一切皆有可能啊。” “你們真是……”步歡無語地笑了下,低頭吃飯,暫時脫離了大家的討論。 遊鐸拿起另一頁資料,“這個瘸子的腳印隻出現在了兩個犯罪現場,不能確定他參與了所有的搶劫。” 小安道:“那也隻要找到他就能找到其他人,他們肯定是一夥的嘛。” “嗯。” “有件事情我不能理解。”小安鼓起臉頰,像是有點生氣,“為什麽這些搶劫案都沒有被監控拍到呢?家裏沒裝攝像頭就算了,小區裏也沒有嗎?公路上沒有嗎?” 遊鐸道:“案發區域是那種比較老舊的地方,就像城中村之類的區域,監控係統不完備。” “搶劫犯們很有經驗,應該有前科。”步歡道。 韓彬點頭,“嫌犯留下的那枚指紋殘缺不全,無法和數據庫中的指紋做對比。” “可惜了。”程錦道。他邊翻資料邊聽其他人說話,手上的筷子沒動幾下,楊思覓夾了一筷子菜送到他嘴邊,他受寵若驚,趕緊張嘴吃了……呃,辛辣嗆人,這是一大塊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