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散步,走到一條相對來說,人煙稀少的街道,感受著寒風。劉盛看著邊走邊喝酒的耶律景,不僅笑著詢問起來:“耶律景,你一言不發。我怎麽感覺,你在喝悶酒“。


    “有嗎?隻是你不說,我不說而已“。耶律景搖頭,看向劉盛,接下來又是一口酒。


    劉盛見耶律景不想說也不在追問,一陣寒風吹過,帶起衣袖。兩人不由得,縮了縮脖子。耶律景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吐露出心事來:“劉盛你可知,她就要訂婚了“。


    “她?“。劉盛疑惑,此時心中明白,耶律景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傾聽。


    耶律景聽見劉盛的問話,好似迴到了以前:“她姓蕭,單名一個嫣字。是草原上最美麗的花朵,蕭氏一族最珍貴的明珠。從小我們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嫣兒她太美麗,舉止端莊,身世高貴。可惜偏偏我,卻配不上她。劉盛你說,這世間之事,是不是很諷刺“。


    “世間之事,本就如此。你出身高貴,又怎麽能說配不上她呢?“。劉盛看著一臉,自貶模樣的耶律景開解起來。


    耶律景聽見劉盛說他出身高貴,淒苦一笑。這對他來說,就是天下間,最好笑的笑話:“出身高貴?可惜我的存在隻是一個錯誤。他沒有讓我消失,就已經是莫大的仁慈。我還能對他奢求什麽?蕭氏最美麗的公主,世世代代,隻會嫁給遼國的皇帝。在我大遼,耶律氏做皇族,蕭氏做後族。這是朝野上下的共識,從未改變過。可惜我耶律景,卻給不了她皇後之位,蕭氏是不會把嫣兒給我的“。


    “那她和誰訂婚了“。劉盛看著耶律景一臉淒苦的模樣,順著他的話詢問起來。


    一股涼氣襲來,耶律景深吸一口氣:“我的大皇兄,遼國太子。依祖製一旦太子與蕭氏定親,則表示太子的東宮之位,再也無法被動搖。當太子登基之時,也就是迎娶之日“。


    “不對,既然遼國太子已經定親,那你的二皇兄呢?“。劉盛聽著耶律景的述說,突然抓住一個關鍵的問題,也許事情還有轉機的可能。


    耶律景不假思索的搖頭,看向劉盛語氣堅定:“如果不出意外,二皇兄已經落敗,被貶出上京,前往屬於他的草場“。


    “什麽是草場?是不是封地的意思“。劉盛對這個詞很疑惑,詢問耶律景,這兩個字的具體意思。


    耶律景點點頭,心中一歎萬事以成定局。看向劉盛,語氣倍感淒涼:“就是封地,二皇兄落敗,已經返會封地。如今大皇兄地位穩固,隻希望他能忘了,我這個三弟。也好讓我在這洛陽之中,苟延殘喘,過完這一生。可是他為什麽,要奪取我的嫣兒,為什麽……“。


    “有一句古話說的好,否及泰來,萬事物極必反。今日我就把這句話送給你,隻要你大皇兄,還沒有登上遼國的皇位。那麽所謂定局,都還為時尚早“。劉盛看著眼前的耶律景,感歎不已。這哪裏是一名皇子,分明就是一個可憐人。也許論語上說的對,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勞其筋骨苦其心誌,餓其體膚。若他在這樣的環境之中,都沒有迷失本心,那麽等他登基之後,想不成一代明君都難。


    耶律景苦笑搖頭,物極必反。不管運道在怎麽反,他也坐不上遼國的皇位。他最心愛的嫣兒,還是會成為,別人的皇後:“就算大皇兄失去東宮之位,那接替他的一定會是二皇兄。而我隻是一個,無人問津的錯誤。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隻能躲在洛陽,苟延殘喘“。


    “切莫太過於悲觀,你不要忘了。你身上有一半,是流著我們漢人的血液“。劉盛看見耶律景此時的樣子,心中也是替他一酸。忍不住委婉的提示一下他,在遼國還有著,一股巨大的潛在力量。


    漢人血脈,這四個字。在耶律景心中劃過,看向劉盛深深一歎:“就是因為漢人血脈,我天生就對漢人格外親切。我很向往漢人的國度,可我是耶律景,遼國的皇子。這四個字,卻反到成了,這一切的禍端的根源“。


    “那你恨嗎?“。劉盛見耶律景,沒領悟到他的意思,也不在強求。隻是順著他的話,繼續詢問下去。


    耶律景聽見這句問話,看向劉盛語氣堅定:“我不恨,反倒欣喜。因為我的母親是漢人,我的師傅、朋友也是漢人。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漢人幫助了我。而契丹人,卻隻知道欺淩我“。


    “那你為什麽還說,漢人血脈是禍根“。劉盛看著此時的耶律景驚訝起來,他不僅不恨漢人,還反倒感覺到欣喜。


    耶律景看著劉盛,搖頭解釋起來:“我說的禍根不是指漢人血脈,而是歧視。我曾經有兩個夢想,其一就是和嫣兒白頭偕老,不離不棄。其二就是消除契丹,和漢人之間的歧視與隔閡。讓兩者地位平等,真正的成為一家人“。


    “耶律景如果你真得,能登上遼國的皇位。並且努力實現你的夢想,那麽你必將會成為一代聖君“。劉盛聽完這番言論,看向耶律景,由衷的感歎起來。


    耶律景聽見劉盛的讚歎之言,難得露出一絲笑容:“若真有一天我登上皇位,並且實現這兩個夢想。那我也不是聖君,充其量也隻是一個,懷著私心的皇帝而已“。


    “消除隔閡,讓漢人和契丹人不分彼此。這樣的功績,都不算聖君?那你和我說說,古往今來,還有什麽人,有資格算聖君“。劉盛看著謙虛的耶律景,故意詢問起來。


    耶律景思考起來,想了片刻對著劉盛解釋:“觀遍曆史,除了不可考的上古之外。其實沒有一個,算得上是真正的聖君。充其量隻不過是他們的私心,比較符合國家利益罷了“。


    “你這觀點倒也稀奇,不過說的也在理“。劉盛看見耶律景說出這樣一番話,連忙表示讚同,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耶律景繼續往下解釋:“以我自己為例,因為我母親是漢人,生下我之後就被賜死。由於我從小身體之中,有一半漢人的血脈,所以我在宮中受盡屈辱。我的情況尚且如此,更何況那些世世代代,生活在我朝之內的漢兒“。


    “你有此心,是遼國內漢人的幸事。隻要遼國太子一天沒登基,那麽此事就不算是定局。事情真實的情況,或許沒你想的這麽悲觀。因為上天從來都不會虧待,你們這些堅持尋夢的人“。劉盛看向耶律景,繼續開解鼓勁起來。


    耶律景聽完不在過多言語,良久之後喃喃自語:“上天真的不會虧待,堅持尋夢的人嗎?也許吧,可登上皇位,難入上青天“。


    “答案到底如何,就留給時間來迴答。未來之所以迷人,就是因為它是,不可琢磨的未來“。劉盛聽見耶律景這番話,反倒感慨起來。


    也耶律景深唿一口氣,目光看向無盡的夜幕:“從今天起我不擔憂,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我隻會做好今天的自己,並且期待未來的答案“。


    “那我們就一起期待,看上天在未來之中。能否助你登上,那遼國的至尊之位“。劉盛語氣格外堅定,感受著深夜的寒風,在心中下定一個決定。他要加快步伐,商會必須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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