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的力道很緊,大馬路上的,抱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他想起以前在學校裏的時候,他想調戲的牽牽小手,方天曉都不給牽呢。


    “出什麽事了?”他聽到方天曉在耳畔問自己,有幾個路人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他的手往外推了推,把方天曉推開了。


    推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對方的胸膛,變結實了許多,和以前咬上去的觸感不一樣。


    方天曉以後的老婆有福了。


    “我侄子走丟了,我要去找人。”盛醒牽過自家的大白,眼裏突然有些酸意,“就是上次你去我們家做飯那會兒見到的東東,他叫過你方叔叔,你還偷偷給他塞過紅包呢……很乖的一個男孩子,平時特崇拜我……”


    他的聲音越說越梗,方天曉忍不住攥了攥自己的掌心,“你別怕……我可能知道他在哪,我帶你去找。”


    “嗯?”盛醒還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聽了,兩隻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捏得死緊死緊的,“你知道你就快說啊,帶我去!”


    方天曉確實知道東東在哪,上輩子的時候,也是在今年,報紙上鋪天蓋地的報導著市裏某個大富豪家裏發生的慘絕人寰的事件。


    是一場針對盛家的報複。


    盛父早年做生意的時候為了能獨吞最大的利潤,設計讓自己的商業夥伴因為渠道不明的灰色收入被檢查機關帶走,多年後那個人窮困潦倒,甚至患上了治不好的癌症,就準備拿盛父唯一的孫子報複。


    不是綁架勒索,而是徹徹底底的報複,讓仇家絕後。


    當時的各大報紙大幅刊登著觸目驚心的兒童被虐殺照片,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市裏所有的家長都不敢讓孩子單獨上下學了。


    但是,現在事件發生的日期提前了。


    是因為所謂的蝴蝶效應嗎?


    方天曉完全不清楚,他隻知道當時那個孩子的屍體被發現後,盛醒整整一個月都沒有跟他說話。


    連哭一下都沒有。


    就跟雕塑似的,心如死灰。


    方天曉上輩子根本沒見過東東的真人,隻知道盛醒非常疼自己的侄子,每年小侄子生日的時候都會買玩具,逛超市的時候看到貨架上的零食,嘩啦啦全部掃下來,說要寄到自己的侄子家。


    那麽疼愛的孩子,說沒了就沒了,還死得那麽慘。


    當時報紙上報導的案發地點是市裏一處偏僻街道的廢倉庫,警方通過監控錄像找到人的時候,孩子已經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罪犯也跟著畏罪自殺了。


    但是,因為案發事件的時間突然提前了,所以他也不確定那個罪犯是不是還會選擇那個廢倉庫作為藏身地點。


    就算貿然去尋求警方的幫助,警察也不可能相信他空口說的白話。


    盛醒知道方天曉不愛說謊,而且在這個節骨眼上,也沒人敢拿一個孩子的生命安全開玩笑,所以他稍微猶豫了一下就選擇相信了。


    他把大白托給附近認識的店主照顧,在驅車遠離市中心的路上,盛醒看了一眼方天曉要自己帶的水果刀,忍不住吱了一聲,“等一下是不是有危險?”


    “不知道。”方天曉垂下眼眸,睫毛幾不可察的顫了一下。


    “東東是我們盛家的孩子,就算再危險我也要救!”盛醒把車速弄到自己所能掌控的最大限度,“如果真的有危險,你就先跑吧,反正這件事情跟你關係也不大,你還年輕,前途無量,你是不是純gay?不是的話以後就努力賺錢買房娶老婆生孩子,如果是的話,爭取搞到外國國籍,找一個比我更好的,到國外領證。”


    方天曉沉默了很久,盛醒踩住了刹車,突然一把拉過他的領帶,唇對唇親了一口,“曉曉,雖然和你做的時候並不舒服,但我還是好喜歡你。”


    方天曉的表情錯愕了一下,盛醒打開車門走了出去,“情報費等我迴來再給吧,如果我迴不來,你就去我家裏要。”


    “等等——”方天曉下意識地拽住他的衣服,“我跟你一起去。”


    盛醒打量了他一下,點點頭同意了。


    廢倉庫的總體氛圍很晦暗,過道被層層疊疊堆積的雜物給占滿了。


    方天曉在新聞報道裏見過這個倉庫裏麵的樣子,不大,如果搏鬥起來的話,跑不出門就隻能硬扛。


    他甚至不知道那個罪犯有沒有同夥。


    可是,多等一秒,東東就多一分的生命危險。


    倉庫的大門半掩著,裏頭悄無聲息。


    盛醒一時打不定主意,“裏麵好像沒有人……真的是這個地方嗎?”


    方天曉也並不是十分確定,索性咬咬牙道:“一口氣衝進去吧。”


    他沒打過架,也不知道自己遇到瘋狗一樣的罪犯會不會手腳發軟,但是為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小生命,也為了不想再看到盛醒心如死灰的樣子,也絕不能退縮。


    大門很重,兩個人一左一右才推開,等外麵的光線照進去後,盛醒頓時鬆了一口氣。


    東東在角落裏。


    雖然被綁在椅子上,嘴上還貼著膠布,不過好像並沒有受到什麽大傷的樣子。


    盛醒趕緊跑了過去,剛一撕開膠帶,東東就一直哭,一句話都說不清楚。


    他才不過五歲,還是懵懵懂懂的年紀,除了哇哇大哭外根本找不到其他可以舒緩恐懼的方式。


    盛醒拿著刀子割麻繩,麻繩太粗了,一時半會竟然割不開。


    椅子是那種連在地上的,想狠拽也拽不走。


    盛醒一邊割繩子一邊問自己的侄子,“東東,誰把你綁在這裏的?”


    “嗚……嗚嗚嗚……是一個伯伯,好兇好兇的伯伯,拿東西抽我……”


    東東低下頭,手臂上都是被抽打出來的痕跡,盛醒問他那個伯伯呢,他吸吸鼻涕,“剛才出去了。”


    不好!


    盛醒猛地睜大眼睛,倉庫外麵已經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他推了推方天曉,“等會兒你不要管,使勁把繩子割開,然後抱東東逃走!”


    有個中年男人進來了,手裏拿著一把管製刀具。


    盛醒模糊間記得小時候見過這張臉,一下子驚訝的叫出聲,“陳叔叔?”


    他記得以前陳叔叔經常來家裏跟爸爸喝酒,也頗喜歡給他包紅包,後來不知道怎麽了,再也沒來過家裏。


    “哦?小醒啊?”陳叔叔咳嗽了一下,“你家裏還真能耐,怎麽這麽快找來這裏的?”


    “陳叔叔,你為什麽要綁架東東?”盛醒有些難以置信,“他是我爸爸的親孫子,你跟我爸以前不是關係不錯嗎?”


    “嗬,關係不錯?”陳叔叔突然抬起自己的臉,臉上爛了一片的斑紋差點嚇了盛醒一跳,“我今天會變得這麽慘,都是拜你爸所賜,你來得正好,我今天不僅要殺了他的孫子,連他的兒子也要一起殺了!”


    說著就拿著刀要砍過來,盛醒往旁邊躲了一下,試圖讓他離東東遠一點,“陳叔叔,有話好好說,冤有頭債有主,就算是我爸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小孩子是無辜的……”


    “你們盛家的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這是你爸爸該得到的報應!”


    “啊!”盛醒的手臂猛地被刀刃擦了一下,鮮血流了出來,陳叔叔過來踩了他一腳,瘋子一樣的笑,“老子要弄死你!”


    盛醒看方天曉那邊似乎快好了,立刻死死抱住陳叔叔的腳不讓對方挪動,陳叔叔眼角的餘光一瞄,似乎意識到了他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猛地把人踹翻了,“等會再找你算賬!”


    他提著刀想去砍東東,東東嗚哇一聲,淒厲地哭了出來,“媽媽,媽媽救我……”


    小孩子被定在椅子上,根本躲不開。


    盛醒拖著劇痛的身體想去拖住瘋狗一樣的陳叔叔,卻突然聽到“噗”的一聲,臉頰被鮮血濺到了。


    好多血……


    盛醒以為侄子被砍死了,雙目頓時被刺激得赤紅赤紅的,猛地一紮把陳叔叔拽到了地上,一拳拳地揍他的腦袋。


    陳叔叔的刀子在手心裏滑了一下,掉到地上,盛醒拿起刀子想砍人。


    後背突然濕濕的,他感覺自己被人從背後抱住了,拿著刀的右手被拉了一下,有個微弱的聲音在他耳邊勸,“別,不值得……”


    殺人犯法。


    哪怕他家財富通天,也大不過法律。


    背後突然“砰”的一聲,好像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鮮血流到了他的腳邊。


    “叔叔,叔叔,嗚嗚嗚……”活蹦亂跳的東東突然跑過來抱住了他的腿,“方叔叔為了救我,幫我擋了一下,快死了嗚嗚嗚……”


    盛醒眨了眨眼,往後轉了轉頭,看到方天曉倒在血泊裏,腦袋不由得眩暈了一下。


    他從來沒見過那麽多的血。


    手在發抖,他盡量使自己冷靜下來,用旁邊的重物把陳叔叔砸暈了,撥通了120的急救電話。


    情況很危險,醫護人員拿著擔架要把人扛到車上的時候,他的心髒猛地驟縮了一下。


    他也很想跟過去,可是他還有小侄子要照顧。


    東東的情緒很不穩定,盛醒檢查了一下他身上沒有大傷,就先把他送迴嫂子那裏去了。


    嫂子一直不停地跟他道謝,盛醒急著去醫院看方天曉的情況,頭也不迴就上了車,到醫院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臂在流血。


    他在打鬥中也受傷了,但隻是小傷,甚至隻需要一個小小的醫藥箱就能解決,可是方天曉現在……生死未卜。


    他一麵在心裏默念著要相信現代醫學,一麵在急救室門口忐忑不安地來迴踱步。


    他想起自己前幾天還在抱怨方天曉不夠溫柔,總是很粗暴的對待他,可是今天方天曉卻願意冒著生命危險,陪他救自己的侄子。


    盛醒頹然地靠著牆蹲在地上,雙手合十的祈禱。


    他從來不信教,但此刻卻突然希望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能夠保佑方天曉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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