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隻是笑笑,他沒說他口袋裏也是有錄音筆的,不過他們那些也沒什麽可聽的。    魏清很快帶人來了,魏清皺眉看著他們:“現在這裏交給我們了,你們可以迴去了。”他說著讓他們上另外一輛車。    步歡問他:“我們車裏那個……呢?”他們正在竊聽中。    “這些都是不合規定的,我們會處理,學生宿舍的竊聽器我們也會去取出來。”魏清板著臉說。    楊思覓直接把裏麵已經錄下來的帶子拆下來放到自己口袋裏,然後下了車,上了另一輛車。魏清臉都青了,不過還是忍著什麽也沒說。    迴去的路上還是步歡開車,他很希望有人主動說要開車的,可惜沒有一個人善解人意。    楊思覓把帶子給程錦,程錦接過來笑道:“拿帶子這種事情讓步歡做就好了,你幹嘛要去?”    步歡:“……”他今天都是在當勞動力和做陪襯人。    楊思覓無辜地看著程錦:“你說要聽的。”    程錦笑:“是。我們迴去聽。”    幾小時後遊鐸終於在辦公室的長椅上醒來了,小安看到了問他:“你餓了沒,你錯過了午飯,不過我們給你帶了飯迴來,要不要幫你熱一下?”    遊鐸看了看表,都六點了,“不用了,一會再吃吧,我認為還是一會和你們一起吃晚飯好了。我還是第一次被人注射鎮定劑。”他也是第一次在幾十個人的眼皮底下睡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幾個小時,他不想再在工作時間一個坐在這裏吃飯。    步歡走過來:“boy,什麽都有第一次的哦。”    “那麽,現在有進展了麽?程錦呢?”遊鐸四處看看,也沒看到楊思覓。    “他們去廖士莘家裏了,我們終於有個嫌疑人了!”小安迴答他。    “廖士莘?”遊鐸高速運轉著大腦,搜尋有關這個人的信息,“他也是宋其遠的同班同學,也在惠仁醫院實習,不過他父母兩個月前出了車禍,他一直在忙著照顧他的父母,一周前他父母去世了,他請假了去安排他父母的後事,他的嫌疑不是排除了麽?”    “說來話長,讓步歡給你解釋吧。我得再去查下我‘師兄們’的電腦裏有沒有什麽有用的東西。”小安迴到電腦前去工作了,她在男生電腦中留下的木馬在男生宿舍的局域網中複製傳染,現在她能夠進入那棟宿舍樓的任何一台電腦。    步歡倒了杯水,然後坐下開始給遊鐸講述案件現在發展的狀況。    他們從醫大迴來後,查了程錦從司卜明手機上拷下的電話號碼,司卜明最近的一個聯係人是宋其遠的父親,然後他桌上的一本雜誌上有宋其遠發表的一篇論文,小安從網上查到這是最近在醫學雜誌上引起了不少醫學界人士關注的一篇論文,論文中有一段就是關於各種毒素的研究的,裏麵有大量的數據,這些都是要通過大量的實驗才能得到的,但實驗室的使用記錄上並沒有宋其遠的記錄。    魏清叫人去宿舍問他的同學,並沒有人知道宋其遠在做什麽實驗寫什麽論文——他們說他是成績很一般的那種人,他們知道的最常去實驗室的是廖士莘和洪飛,他們一直在做一些實驗,應該是教授給了他們實驗室的鑰匙。經過查證後,是司卜明給了他們鑰匙,司卜明表示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他沒想到這和案子有什麽關係,所以沒有告訴警方,另外他的說法是他知道宋其遠是寫了篇有些影響力的論文,但宋其遠不喜歡出風頭,並沒有出去宣揚,所以知道的人不多也是正常的。    魏清詢問了宋其遠的女友郭蕾,她也不知道宋其遠有發表論文的事情。還有到現在他們還沒有聯係上洪飛,洪飛申請的國外大學通過了他的申請,過些時候他就要出國了,所以最近他請假迴家了。    另一方麵他們從廖士莘近一年內借閱的書籍記錄,還有從他的其它教授那裏都可以了解到他幾個月前確實做過一些關於各種毒素的研究。但沒有線索表明宋其遠也做過這方麵的實驗。廖士莘是本市人,住校但周末都是迴家的,很普通的家庭,但兩個月前,他父母出去辦事時坐的出租車出了車禍,當時是深夜,開在他們前麵的一輛車上滾落了一大卷大約直徑有一米五的鋼絲卷,他們的車撞上了,司機當場死亡,廖士莘父母重傷,之後一直在人民醫院的重症看護室裏,最後還是不治身亡,死亡時間是10月6日。經過再一次的詢問,惠仁醫院的工作人員有人說在10月11和13日看到過廖士莘出現在醫院裏。        第8章 藥品中毒案7(完)        “所以現在是:廖士莘寫了篇不錯的論文,但被宋其遠冒名盜用了。廖士莘一夜之間失去了父母,又發現自己的論文被人盜用,所以憤怒地殺了宋其遠?”遊鐸沒想到事情發生了這麽大的轉折。    步歡聳聳肩:“他可不是衝動殺人,他是有計劃並且很理性實施謀殺。”    魏清迴來了,在大廳裏問:“程錦他那邊怎樣?”    “廖士莘不在家裏,暫時還沒有發現他的行蹤。”有人迴答。    又有人說:“聯係上洪飛了。”    魏清過去接通:“你好,我們這邊是警局,我們要向你了解一下你是不是曾和廖士莘一起在實驗室做過一些毒素方麵的研究。”    “我們是有一起在實驗室,但我們的實驗方向是不同的。”洪飛說:“廖士莘的研究也隻是涉及到毒素而已。我現在有別的事情,明天我就迴北京,能不能明天再談?”    魏清說:“我們這邊要向你了解的都是緊急的問題,請你配合一下。”    洪飛沉默了片刻說:“抱歉,但我現在不方便,一小時後再聯係?”    魏清還要說話,那邊電話已經掛斷了,再打過去那邊變成關機了,魏清惱火得很。    步歡在一旁說:“或許你別和他說是警局,告訴他們我們是安全部的,他可能就會配合多了。”    魏清瞪了他一眼:“宋其遠的父親怎麽樣?還是什麽都不承認?”    “他說他不清楚他兒子在學校的事情。”    “連他兒子得到了國外知名大學的通知書他也不知道?而沒有那篇論文宋其遠可得不到通知書!”    “要淡定。”步歡無所謂的樣子,“boss正在和他談呢,他抬出他的高官哥哥也沒用的,boss不吃他這套。”    魏清聽到謝銘出馬了,平靜了許多。    程錦打電話迴來問有沒有什麽新情況,步歡和他說洪飛關了機聯係不上了,程錦沉吟著問:“洪飛說不方便?我記得他和廖士莘的關係還不錯,會不會是因為廖士莘就在他旁邊?”    “你是說洪飛可能現在就在b市?我們馬上去查。”掛了電話,步歡和魏清他們說了。    魏清打電話問還在醫大的人員,他們並沒有接到上麵的通知說要注意一個叫洪飛的人,而宿舍不停地有人進進出出,所以他們去宿舍詢問了,才知道洪飛不久前確實迴來了,不過很快又出去了,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魏清隻好暫時加派人員在醫大附近搜索詢問。    步歡勸他:“也不是他們的錯,他們又不知道要注意洪飛,他們都隻顧著盯緊看廖士莘會不會出現了。”    “是,他們不知道,因為我沒有和他們說過。”魏清還是生氣。    “也不是我們的錯,我們第一次做這種任務,我們沒這方麵的經驗。你看以前我們都是接的有明確目標的任務,第一次接這種都不知道到底怎麽迴事的謀殺案。”    “借口。”魏清雖然這麽說,但也放鬆一些了。    很快謝銘來電通知他們,宋其遠的父親承認了宋其遠並沒有寫那篇論文,但他說宋其遠本人並不知道有論文以他的名義發表,他說這些都是司卜明私下幫忙操作的,司卜明說廖士莘很缺錢,他通過司卜明給了廖士莘50萬,他強調司卜明說廖士莘是自願把論文的所有權轉讓給宋其遠的。謝銘嚴令他們不能泄漏這件事,這是宋其遠父親願意說出這件事的條件。    遊鐸很奇怪:“他父親到底怎麽想的?”    “他應該是那種很要麵子的人,他兒子成績平平,他很不甘心,一心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孩子是天之驕子。”步歡想像了下。    “難怪開始我們查到他們父子關係最近很糟,想必是因為宋其遠不想出國,他們父子大吵了一架?”    “也許。”步歡邊說著邊把注意力放到魏清與程錦通話的上。    程錦正在說:“廖士莘父母出了車禍後,廖士莘缺錢,然後司卜明就搭線讓他把論文賣給宋其遠,但廖士莘父母還是去世了,現在廖士莘是把他的恨意都發泄到宋其遠和司卜明身上,他覺得他們也是造成他生活悲劇的罪魁禍首之一。司卜明是他的下一目標,司卜明現在呢?”    魏清說:“一直有人盯著他,他剛從家裏開車出來,好像正要去哪裏。”    “嗯,他是開往哪個方向?。”程錦問,魏清報了線路給他。程錦把車掉頭,對車裏的楊思覓和韓彬說:“我們去跟著司卜明,廖士莘總會找上他的。”    程錦他們最後來到了一家酒店,有同事正在等他們:“司卜明進去了,他應該是和別人有聚會。除了我在這等你們,其他人都先進去了。”    “好,知道是哪個房間麽?我們得知道房間裏還有哪些人……”程錦手機響了,“喂,小安?”    “我知道為什麽洪飛說他今天有事要忙了,他因為要出國,現在正在請他的教授們吃飯,醫大的師兄剛才告訴我的,我本來隻是打電話去碰碰運氣,沒想到他真知道。”    “你做得很好,小安,知道他們是在哪裏吃飯麽?”    “在那個中宏酒店。”    “我們現在就在這裏,小安,先掛了。”程錦掛了電話,“走,我們得趕緊進去,如果廖士莘也在的話……”    程錦出示證件給酒店服務員,讓他帶他們去洪飛定的房間。    此時房間裏廖士莘確實在,教授們也在,洪飛看教授們在聊天,他抽空問廖士莘:“廖士莘,有警察打電話問我說我們有沒有做過關開毒素的實驗,你知道怎麽迴事?”洪飛和廖士莘關係不錯,主要是他們互相欽佩對方的醫學才能,對對方都有幾分知己的感覺,他們一起做實驗時對雙方的幫助都很大,所以洪飛請教授們吃飯時也叫上了廖士莘。    廖士莘一怔,手握緊了手裏的酒瓶,然後笑了:“洪飛,不會有事的。這些事情吃完飯我們再聊。我先去給老師們敬酒。”    司卜明剛和旁邊的趙孜碰了一杯把杯裏的酒都喝完了,廖士莘過來又幫他倒滿,然後把自己的酒杯也滿上了,“司教授,我要敬你一杯,感謝你對我全家的幫助,我先幹為敬!”說完一口喝完,然後亮杯底。    最近出了事司卜明也一直心不安,今晚他一直在想要不要來,最後還是過來了,雖然遲到了。他進來後就一直避開廖士莘,不停地和旁邊的趙孜聊天,但現在廖士莘過來敬酒了,他也不好不搭理,好在廖士莘沒說什麽讓他難看的話,他鬆了口氣:“客氣什麽,都是我應該做的。”說完也喝光了杯裏的酒。    廖士莘手上那瓶酒還剩一點,他倒進了自己杯裏,然後又開了瓶新的,給趙孜也滿上:“趙教授,我也敬你,你是個好老師,我欽佩你。”    趙孜拍拍他的肩膀:“你啊……別想這麽多,再難也會過去的,活著的人總是要好好過下去的。”    廖士莘手一顫,勉強把杯裏的酒喝完,又敬洪飛:“洪飛,你會成為最高明的醫生。還有今天對不起……”說完又喝了一杯。    洪飛有點疑惑:“怎麽?什麽對不起,你喝糊塗了吧……你怎麽了?廖士莘?!”洪飛扶住廖士莘……    旁邊趙孜也在叫:“司卜明?你怎麽迴事?……”    程錦他們跑上樓衝進房間時,房間裏已經亂成一團。    廖士莘和司卜明中的毒不是這前的毒素,而是更加致命的某種氰化物,毒性非常強,在送去醫院的途中他們就死亡了。    後繼的事情都是魏清帶了人在處理,程錦和楊思覓還有韓彬、遊鐸、小安,也叫上了步歡,他們一起去吃晚飯,此時已經快9點了,遊鐸餓得不行了,他早飯就沒吃,午飯也錯過了,晚飯還等到9點才吃。他們正吃著,來了電話,辦公室打來的,在一個點擊率最高的論壇上出現了一個帖子,文章一開頭就是:大家好,我是廖士莘,如果這個帖子有人看到了,那麽現在我已經死亡……    他們扔下了筷子趕迴辦公室,小安立即被分配了任務:全麵封鎖這個帖子的消息,不能讓它繼續傳播。    程錦去看了下這封廖士莘的遺書,小安說,廖士莘是設置了定時發帖功能,設置好如果九點他沒有取消發帖,帖子就會自動發出。    廖士莘父母車禍後,那輛貨車逃匿了一直沒有找到,賠償問題沒能解決,他父母手術需要的很多錢,手術後又一直在危險期,要在特殊病房看護,而且需要再動手術,又需要錢,廖士莘家隻是很普通的家庭,根本沒有多少現金,雖然學校的師生也有幫忙,但還是杯水車薪,這時司卜明跟他說可以把他的論文買掉,他考慮了幾天最後同意了,如果他父母活下來了,那麽他是會感激司卜明一輩子,但是他父母還是死了……    廖士莘一直想是不是自己早幾天答應司卜明的話,他父母再提前幾天動手術的話,是不是他們可以活下來?後來他聽到宋其遠放棄了去那所世界知名的大學留學,看到自己不甘心放手的東西別人卻隨手拋棄,他再也克製不住自己的恨意。他先在劉昌的感冒藥裏下了微量的毒素,估算出要致死大約需要多少劑量,接下來在胃藥中下毒,那些胃藥都是他事先在別醫院買的,在每瓶中都放了一顆有少量毒素的膠囊,其中隻有一瓶含的毒素劑量足以讓人致死,他用這瓶調換了宋其遠的胃藥……    他計劃周密,沒有想到警方的人這麽快就查到他身上。直到今天下午他看到了有警察去他家,那時他正在他家附近,他知道警方肯定是發現了什麽,他不得不提前他的計劃,本來他並不想在他唯一的朋友的送別宴上毒死司卜明的……    遺書裏最有價值的就是廖士莘說他除了宋其遠的藥外,隻在另外三瓶胃藥裏下過毒,就是說他們可以不用再努力的迴收惠仁醫院買出去的胃藥了,也不用再把醫院的藥全部都檢驗一遍了。    雖然盡力阻止廖士莘的遺書在網上傳播,但傳播速度太快了,很快無人不知……這件事產生了巨大的蝴蝶效應,讓很多人的接下來的生活都發生了改變……        第9章 複仇者1        兩天後,程錦迴到了警局上班,他的那些下屬圍著他問破案的具體過程,程錦和他們說了一遍大概的經過,其實程錦覺得廖士莘自己留在網上的遺書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葉子問程錦:“程隊,你知道那個廖士莘的父母車禍時坐的出租車是誰開的麽?”    這個程錦還真不知道,廖士莘死後,他在家休息了兩天,沒有繼續關注這些細節問題,“怎麽?有什麽最新消息?”    “現在有計算機網絡真是方便。”葉子說:“有人在網上公布了那個車禍中當場死亡的司機就是三年前鎮平市長途汽車案的汽車司機。”    鎮平市長途汽車案是三年前轟動一時的一個案件:一輛臥鋪式長途汽車在開迴鎮平市的路上,一名男子強奸了一個女孩子,一車的人沒有一個人試圖去阻止,後來女孩子的家人把那輛汽車上的人都告上了法庭。當時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但後來這些人並沒有得到任何法律製裁,畢竟法律隻是最低的道德底線,不見義勇為是不是一種罪?    吳堅說:“當年發生了那種事情,那個司機後來被長途汽車公司開除了,沒想到他居然到了我們這裏當出租車司機,現在他出車禍死了,三年前的事情被人挖出來,網上很多人在罵他活該、罪有應得,還有人說他自己去死也就算了還連累無辜……”    程錦一怔,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誰也不知道自己人生的下一步會不會突然拐個彎,最遭的就是像這樣生前躲躲藏藏,死後也不得安寧。    葉子問:“為什麽同情廖士莘的人很多,那個司機就活該去死?”    程錦想了想說:“這個案件對網上的那些旁觀者來說不過是個故事,在這個故事中廖士莘看起來是個可憐人,醫學院的高材生,父母雙亡,然後其它人又有落井下石之嫌……人總是同情弱者,但如果他是完全的弱者,那大家又要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了,可他複仇了,還有重要的一點是他自殺了,他的死亡為這個故事增加了更多悲劇色彩,淡化了他犯下的罪行。”    老張接著說:“可實際上他可是殺了三個人,雖然有一個並不是直接被他毒死的,而且前兩天還在醫院的那兩個中毒者也不知道出院了沒。”    “世風日下,指責別人總是容易些。”葉子歎口氣道:“我還是覺得那一車人很可惡啊,居然沒一個人去幫一個柔弱的女孩子!”    “車上的人的行為是可恨,不過罪魁禍首是那個強奸犯。”程錦提醒她。那個強奸犯在途中就下車了,其它人也都表示不認識這個人,警方一直沒有破獲這個案子。    大家感歎著老天的不公,葉子突發奇想:“或許那個強奸犯早就死了?”大家附和著說,這是很有可能……    電話響了,葉子去接了,她叫程錦:“程隊,局長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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