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這段路,身邊的大兵哥臉色陰沉,他知趣地保持沉默,隻是看著他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抖,忍不住輕輕把手附在上麵:“別這樣,既然他能來找你,就表明還有一點悔意。再怎麽說他也是你……”    唐家門口,車子突然停下。唐朔險些撞到擋風玻璃,葉慈悶不吭聲地下了車,車門也不關,鑰匙也不拿。    家裏,唐警監穿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埋怨葉慈最近連個電話都沒有,也不知道老人會惦念他們。看到小兒子也進來,便催促他們先去看看母親,那位表麵嚴肅的法官大人似乎正等著他們去勸哄一番。    唐朔像沒事人似地拉著葉慈往後走,唐鬆在門口脫下外衣,跟父親耳語幾句,唐警監看著葉慈的背影,又轉頭看看窗外,略有所思。    唐朔的母親雖身為法官,在家裏絕對是一個和藹慈祥的母親。手中的書敲打著小兒子的頭,說他越大越不知道迴家,又說葉慈把他寵得沒邊,不像個成年人了。    還沒說上幾句話,唐家大兒媳走過來,說:“小葉,爸爸叫你。”    唐朔一見是大嫂,有些興奮地說:“嫂子,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早你們十幾分鍾到家的。”    “安全局那邊不忙了?”    “這都忙了兩個多月了,該休息休息。你大哥說再不給我放假,他就要去安全局解剖活體。”開了玩笑,大嫂拍拍葉慈的肩:“去吧,爸爸在書房等你。”    你方唱罷我登場,葉慈跟大嫂剛走,好事的二哥就溜了過來。坐在唐朔身邊,神神秘秘地問:“那人是誰?”    唐朔嘟起嘴吧,不肯說。    “剛才跟到家門口了。”    “啊?”    “小點聲!”唐鬆按下起身的弟弟,瞄了眼爸爸的書房,又說:“剛才老爸讓我出去看看,我才知道他又跟上來了。是老爸把他請進來的,快說,那人是誰?”    這一次,唐朔徹底沒轍。看看母親也是一副等著聽真相的樣子,隻好說:“他是大兵哥的父親,一個非常混蛋的父親。他們家本來很有錢,都被他敗光了。”    聽著唐朔的講述,唐家母子漸漸了解了葉慈的事情。    葉慈的父親是個對古董癡迷的人,這種癡迷到了玩物喪誌的地步,家產也漸漸被揮霍一空。葉慈七歲那一年遭到綁架,在贖金和稀世古董之間,他猶豫不決,葉母隻要變賣自己的陪嫁,又跟朋友借錢。但綁匪收了錢卻不放人,再次把贖金提高,葉母急火攻心一病不起。最後,還是七歲的葉慈自己咬斷了繩子,順著一個小狗洞爬了出去。可七歲的孩子能跑多快?到底還是被綁匪發現了,他被打的很慘,如果不是以為一位路人救下,恐怕就不會有日後的饕餮。這個救了葉慈的人便是他的師傅。    當時,師傅喜歡葉慈的聰穎和資質,卻因他還有家人且年紀尚小,約定五年後再來找他。送他到家門口,師傅留下一個電話號碼便離開了。迴到家的葉慈沒有得到家人的體貼與嗬護,看到的是病榻上的母親,喊著餓的妹妹,和抱著古董沉迷的父親。    母親的病越來越嚴重,常年住院。父親舍不得買了古董籌醫藥費,葉慈終於忍不住偷了一個出去,被父親知道後將他打了半死,那胸口上的疤至今都沒消退。一年後,母親還是去世了,父親更加沉迷於古董,賣了房子賣了車,一家三口擠在不到五十平米的蝸居裏度日。眼看著妹妹越來越消瘦,四歲了還沒去幼稚園,葉慈在無奈之下聯係了師傅。    師傅給他的錢時用來交妹妹的托育費和一年的家用,但這筆錢還是被父親搶走買了一個不起眼的玉佩,結果,被卷入一起盜竊案。那時候,父親死死抱著葉慈,求他再跟師傅要一筆錢打通關係免去牢獄之災,遭到拒絕之後,竟然打起了妹妹的主意。    葉慈才十歲,但是他知道什麽叫販賣人口。他帶著妹妹從家裏跑出去,餐風露宿吃盡苦頭,過了半個多月才等到師傅。而父親最終被判了十五年。    師傅不能同時照顧兩個孩子,無奈之下隻好把妹妹送到好心人家寄養。葉慈還記得,臨別前,五歲的妹妹哭著喊著要抓住他的衣袖,而他隻能狠心離開。    十五年過去了,葉慈成了二十五歲的小夥子,一身好本領讓他黑白通吃。供著妹妹上了初中、高中、大學,但是他很少與妹妹見麵,他總覺得自己幹的事難以對妹妹啟齒,等哪天不做這一行了,再帶著妹妹一起生活。然而,沒等他的希望成為現實,出獄的父親找到了妹妹。    家變的時候妹妹還小,葉慈也沒告訴她究竟發生過什麽,因此妹妹並不記恨父親,執意要照顧他。但父親在監獄裏結識幾個不三不四的朋友,經常在外麵做些見不得人的事。連累妹妹險些被抓。葉慈不再是那個十歲的男孩,他下手狠,不留情,那些混蛋被他一一宰殺,最後,他親手把父親送到警察局,為此,妹妹多少有些不悅。總是說:“哥,他年紀大了,你非要把他送進去嗎?”    當時的葉慈很想說:“這是我僅剩的一點親情了。”    時間如白駒過隙,往事曆曆在目卻不堪迴首。書房裏,看著眼前的男人,葉慈幾乎難以控製自己的手不去揮出一拳。他寫下地址,扔到父親麵前:“這是思淼和媽媽的墓地,我每年清明忌日都會去,別讓我看見你。快死的時候通知我,我給你送終。“說罷,他轉身便離開書房。    男人流下懊悔的眼淚,但此時即便是哭瞎了眼睛也於事無補。他已身患絕症,將不久於人世,在臨終前他隻想看看兒子,看看妻子和女兒。他知道自己一輩子欠他們的太多,後悔晚矣。    唐警監也給了男人一張紙:“這是我的電話,有什麽需要來找我就好。小葉那孩子愛恨分明,幾十年的積怨很難化解。如果你知道他從七歲開始過的是什麽生活,就會了解他不肯原諒你的理由。作為一個父親,我很難想象自己的兒子從七歲起就懂得什麽是隱忍,也很難想象,自己的兒子從十歲起就沒黑天沒白天的苦練本領,整天帶著一身傷,接觸的都是要人命的活計。”    同為父親,卻有著天壤之別。    葉慈的父親走了。沒人問起這事,也沒人問起書房裏的人都談過什麽。到了午飯時間,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唐朔笑得陽光又可愛,唐母一直給葉慈夾菜,唐家二哥吵著要拚酒,被大哥數落:“三杯倒還有臉找人拚酒  ?”    唐爸一臉的笑容,親自拿起珍藏多年的茅台給葉慈倒上,說道:“經常迴家,你們到了八十也是我兒子,要記得迴來。”    “爸,我們到了八十你不成老妖怪了?”    “小朔,小心爸打你。”    “不會啦,有大兵哥在,我不會挨打。”    “葉慈,你認命吧,現在你又多了一個責任,代替小朔挨打。”    談笑間,唐朔大大方方拉著葉慈的手,親密的舉動告訴家人自己是幸福的。大嫂給他們倆人盛了滿滿的飯,叮囑不要空腹喝酒。一家人其樂融融。    下午,葉慈一個人站在院子裏發呆。不知何時,唐朔走過來為他披上一件外衣:“爸說,肩上的東西背得太久,就該放下。”    不善言語的人低下頭,看著兩人十指相扣的手,突然覺得心裏不再鬱結。唐朔的笑臉就像他的心一樣可以溫暖人心,驅散所有的苦悶。如果自己沒有遇到這溫暖的人,想必遲早會失去“人”與生俱來的一些感情,如活死人一般的度日過活,然後不知道會死在什麽地方。為什麽自己做過那麽多有損陰德的事上天還會賜給他一份無價的寶貝?如果是因為他的罪孽得到了救贖,那麽,他很想告訴上天,會珍惜這份無價寶勝於任何一切。    自己抓住了最後一縷陽光,得以迴到溫暖的世界,那個男人呢?如果記恨一個人是辛苦的,那麽相對這種記恨而言,諒解是不是會輕鬆一點?這個答案葉慈並沒有得到,隻是不願再去想當年的種種。    身邊的人勸他放下,但放下談何容易?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葉慈悶悶地說。    “這個我擅長,以後你聽我擺布就好了。”    戲言,讓葉慈得到了被寵愛的體驗,看著他坦然的笑容,忍不住想要親昵一番。而身後的門敞開,打擾他們的唐母招唿著:“外麵冷,快進來。小唐,去幫你大嫂做果汁,小葉啊,老頭子找你下棋呢。”    唐朔頑皮地在葉慈臉上親了一口,葉慈第一次在長輩麵前紅了臉,任由小動物拉著他的手走向家門。    門前,有母親為他們守候,屋裏,有親人為他們驅寒。        第140章 司徒林遙篇        下午四點多,窩在家裏睡大覺的司徒被電話鈴聲吵醒,心情鬱悶到極點,也不管對方是誰開口就罵:“找死啊,滾!”    “你說誰呢?”    呃!是自家偽戶主。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撐起身子連忙道歉。先是說明最近幾天休息不好,再來說明因為什麽休息不好,最後說明是如何如何的愛著他。分為三個層次的解釋聽起來非常誠懇,電話另端的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實則並沒有真的動氣。    自宋月的案子完結,不到兩天的時間司徒被一件委托案拉走,奔著要養家糊口的偉大誌向,他隻好拖著疲憊的身軀趕往外地。這一走,便是半個多月,今天上午剛迴來。    臨迴家之前在銀行把委托費打入林遙的賬號,本以為老婆大人會體恤他賺銀子養家的辛苦一定會去機場迎接,沒料到等著他的是唿嘯的北風和一條:“臨時會議,不能接你,自己迴家”的短信。    司徒苦哈哈地拖著行李迴到了家,一進家門險些以為進了小偷。    就家中髒、亂、差的情況向林遙詢問緣由,人家就是不接電話,他估計是會議中不方便接聽。於是乎,又向在家中寄居的霍亮詢問線索,那小子脾氣更衝,開口就道:“忙著呢,半個小時後再打。”    在外麵累個半死迴到家還沒人待見,老婆不見人影,徒弟不拿師傅當迴事,這人緣混的也忒慘了點。司徒欲哭無淚之時,將求助之手伸向最後一個人,他們家的計時鍾點工。    “哎呀,司徒先生啊,我這時候走不開呀。”    司徒一邊打電話一邊看著周圍有什麽地方也以讓他坐下,看來看去,他隻好走向廁所,坐在馬桶上。繼續說:“家裏太亂了,你不來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真是對不起啊,我前天就跟林先生請了假,這幾天都過不去的。不好意思,你們先簡單收拾一下吧,我下周末才能迴去。”    “下周……”    “就這樣,再見了。”    廁所裏的司徒無奈的痛苦的放棄了所有的希望,自己動手收拾衛生。    如果按照百分製給林遙與司徒的生活自理能力打分的話,林遙應該是四十分,司徒應該是五分。他第一個著手找收拾的地方是書房裏的桌子,因為他必須收拾出來,否則下麵的工作無法進行。桌麵上堆滿了資料、照片、硬盤、記事本、書、還有幾盒餅幹、泡麵桶。先把垃圾扔進垃圾桶,再看看堆積如山的各種東西,他僅用五秒鍾邊收拾利索了,其過程很簡單,打開三個大抽屜,手臂以桌沿為起點向裏側這麽一劃拉,所有的東西全部進入抽屜中,進不去的使勁塞塞,抽屜關不上,用腳踹踹。拍拍手,完活!    再來是客廳的沙發,這更好辦、司徒從臥室裏找到一張大床單,往地上一鋪,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扔上去,再把床單四個角打上結,巨大的包袱一路踹到地下室,也算完活。    就這樣,他以這種省時省力的方法把家裏打掃一遍仍耗時60分鍾。隨後,衝進浴室把自己洗刷幹淨,鑽進被窩蒙頭大睡!    當林遙迴到家中的時候險些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他詫異地看著司徒,問道:“誰收拾的?”    某人洋洋得意。    “真是難得,你居然會做家務。”    一把摟過身上還帶著寒氣的戀人,熱辣辣的吻貼上去,便是一番天雷勾動地火的糾纏。林遙在他懷裏忍不住動了情,軟了身子任他的手為所欲為。不多一會,司徒的喘息聲越發的粗重,將懷裏的人打橫抱了起來,直奔二樓的臥室。    “五點多了,你不餓?”途中,林遙笑眯眯地看著他。    “餓,所以要吃你。”    “先出去吃晚飯吧,迴來再做。”    某人瞪了一眼,非常不滿:“咱倆多久沒做了?”    “半個多月了。”    一腳踢開臥室的門,半句廢話沒有便把人仍在了床上。隨即壓了上去,雙手靈活地把林遙的外殼剝得幹幹淨淨,其過程怎一個“快”字了得。    埋首在林遙的胸前對著兩點茱萸連番舔舐,氣喘籲籲地說:“想死我了,寶貝。”    急如驟雨般的親昵行為讓林遙毫無招架之力,也沒料到暌違半月的爺們會這麽衝動,壓在上麵好像幾百年沒碰過自己的身子一樣。揉著他清爽的發,難以自持地拱起腰身迎合著不斷擠壓下來的熱情,急速升溫的體熱如醇香的烈酒,昏昏然中醉了春情。愛到濃時,已說不明道不清對方的好,隻是貪戀著他所有的所有,一味地想要擠出所有的熱情給予迴應。難以表達又不善表達的人,擁著司徒的身體瀲灩的唇摩擦在光滑的額頭上,親親舔舔,做最直接的盛情邀請。    “司徒,進,進來。”    抬高他的腰臀,扶著自己亟不可待的火熱摩擦在入口處,眼睛裏噬人的火焰幾乎要將下麵的人化為一灘春泥。盡管如此急切,司徒還是耐著性子問:“不怕疼?”    “別唧唧歪歪,我也忍不住了。”    某人臉上的獰壞一閃而過,下一秒,灼熱的兇器蠻橫地擠了進去,險些讓林遙脫出他的控製範圍。緊致的甬道內濕潤熱燎,激的司徒屏住一口唿吸,沒個輕重地掐住了林遙的大腿,頭一偏咬住裏側的肉。    “啊,你,別咬。”    “想我嗎?寶貝?”    “廢話,能不想嗎?啊,司徒,別,別咬了。”    這種話,這種語氣,隻能讓司徒咬得更加起勁。林遙氣不過,另一隻腳踢在他的屁股上,上麵的人冷不防的向前一衝,裏麵的東西好像被澆了一桶熱油,讓他熱到了腦子裏。抬起頭看著身下人的摸樣,見他勾唇一哂,對自己說:“忙點正經事。”    幾乎,林遙的每一個動作、眼神都是司徒的致命點,被勾引了一次便再也沒耐心調情。死壓林遙的身上,啃著白白淨淨的脖子,下麵的腰杆子猛力鞭撻起來,倏然之間,極度的快感延至四肢百骸,囂張跋扈的司徒哪裏還有一丁點的溫柔摸樣。    身體裏裹著他硬熱的東西,林遙在他每次衝撞中都難以忽略自己為了這一點而感到快樂幸福乃至自豪的心情。摟著自家爺們不斷搖晃著的身軀,完全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隻是,他每說一句話,身上的男人就更加用力地衝進來。    幾十次的律動仿佛絲毫沒有緩解彼此的焦渴,上麵的人越是用力便越是貪婪,下麵的人越是舒爽便越是渴望,情事到了中途他們相互啃咬著,相互愛撫著,相互擁抱著。林遙早已放棄平日裏的拘謹,把司徒的耳朵舔得汁水漣漣,還斷斷續續地說著:“想你,再不迴來,啊,我,我要飛過去找你了。啊,就那,舒服。”    “找我幹什麽?”    聽著他緊繃的聲線在耳邊問話,林遙壞心眼地收縮了一下下麵的甬道,不等司徒被突然而來的激流衝上浪尖,他在他耳邊道出戲言:”找你給我滅火。”    “小遙,你,你老實點!操,差點射了。”    聽了他的大實話,雙腿把他的腰加緊,摟著他的肩膀猛力挺身,林遙竟推著他坐了起來。也不管自家爺們險些投降的問題,他捧著他的臉激狂地吻著,腰部用力,來來迴迴地畫著圈圈,裏麵火熱的甬道不停地收緊放鬆,幾個迴合下來,爺們終於招架不住。一邊被他吻著,一邊提出抗議:“寶,寶貝,唔,慢點,唔,讓我多幹一會。”    此時,林遙心說:我掛在浪尖上你還想磨磨蹭蹭?第二迴合再陪你玩,現在你給老子射出來!    “不行,小遙,唔,真不行了,別動……”    某人不想這麽快就交代,死活忍著就是不如林遙的願。而坐在他懷裏的人雖然體力上技巧上稍遜一籌,可心理方麵拿捏的極好。手摸到他的尾骨處,瘙癢似地向上摸,看著他打了一個激靈,又在唇邊蠱惑:“等會我幫你舔幹淨。”    本該是占上風的男人悶哼一聲,緊緊扣住林遙的腰,就這麽——下馬了。    雲雨初歇,司徒趴在林遙的身上找借口:“不是我不行,是太久沒做了。”    “半個月而已。你臨走前咱倆在酒店混了一天。”    司徒苦著臉,不滿地抱怨著:“那時候咱倆都有傷,又沒好好休息,我做了兩次就不敢碰你了,你還好意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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