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田野立馬來了精神:“我保證跟你打場漂亮的!” 看著小夥子急匆匆地跑了,葛東明搖搖頭,自語:“還是年輕啊,這麽幾句就滿意了。” 譚寧不知道從哪裏走過來,途經他的身邊,笑道:“是你越來越奸詐了。” “咦?這是什麽話,我是體諒下屬,怎麽是奸詐呢?譚寧,你站住,你說說啊,我什麽時候狡詐了。” 譚寧隻笑不語,走過拐角的時候還是被葛東明抓住了,不等他們還要說點什麽,胡苗從另一邊的走廊疾奔過來:“組長,到底怎麽迴事?為什麽鑒證組的人沒有現場證物樣本?” 葛東明趕忙放開譚寧,正色道:“別生氣,蒼蓮那邊有了新的發現,把樣本都拿走了。” “她一個法醫要證物樣本幹什麽?” 葛東明聳聳肩:“不肯說啊,隻是跟我保證會找出兇手。人家是大老遠迴來的,我好歹也得給點優待。別急,明天晚上她就能送迴來。” 胡苗不悅地離開了,譚葛二人相互看看,前者還是說:“狡詐了。” “跟你不狡詐就行了,走吧,去吃點東西,一個小時後看司徒提審姚琪琪。” 留守在特案組的人都知道司徒要提審嫌犯了,但問題是,唱戲的主角卻沒了蹤影,連帶著林遙也不見了。這兩個人到底去哪了呢? 就在這時,到了廖江雨家中的司徒急切地讓好友打開從警察局弄出來的監視錄像,身邊的林遙剛從廚房迴來,弄了咖啡提神。司徒謝過自家親親,翻開手中的資料,自語:“第一天屍檢是上月20號下午一點整。江雨,你找到這一天的監視錄像。” 廖江雨是高手,沒用一分鍾就完成了任務。隨後,司徒說:“我要看五樓的,就是鄧婕工作的地方。” 鼠標點點轉轉,很快讓司徒看到了畫麵。這時候,三個人瞪大了眼睛幾乎是一個畫麵一個畫麵地看著,三分鍾過去了,司徒突然喊道:“停!”隨後,指著屏幕上的一個房間門,問林遙:“這個房間與解剖室相隔一段距離,平時用來做什麽?” “化驗室。血液、毛發、dna、菌樣培育等等,都在這個化驗室做。這是鄧婕自己專用的。” “好。江雨,別的不看了,就看這個房間的。” 屏幕下方顯示的時間是下午15:26,鄧婕手裏拿著東西走進了化驗室,打開一個箱子,把東西放進去,關上箱蓋離開,前後不到一分鍾。在司徒看來,這是鄧婕取了屍體的血液做某種驗證。 林遙說道:“如果是化驗血型的話不用這麽麻煩,從那箱子來看,很可能是對dna的驗證對比。” “對比dna?屍體在上午才運迴去,鄧婕怎麽這麽快就有對比樣本了?” “是取了宋月父親的血樣,沒看見她剛才拿著兩個試管嗎?” 司徒揉揉眼睛,驅趕睡意。告訴廖江雨:“快進,這麽看沒個頭了。” 畫麵開始快進,不到一會突然出現雪花狀的空白樣,明顯是監視器被幹擾了。三個人麵麵相覷,林遙腦子快,告訴廖江雨:“看這個樓層的監視錄像,電梯、樓梯間都看。” 三個人死盯著屏幕過濾,眼睛都要冒火了,到了最後,司徒沒了耐心,就讓廖江雨把每個出入此樓層人做了定格取像。然後讓林遙辨認。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看到第十一個人的時候,林遙突然說:“這人我不認識,沒見過。絕對不是局裏的人。” “你確定嗎?你可以保證局裏的人你每一個都見過?” 白了一眼向他質問的廖江雨,指著畫麵中的男人,說:“身高約在175——180公分之間,偏瘦,三十左右歲,單眼皮,塌鼻子。這些特征完全符合在d市醫院裏那個冒牌醫生。”說罷,起了身,又說:“和尚,你辛苦點,拿著這人的照片去找霍亮,讓他辨認一下。司徒,時間不多了,我們必須馬上迴去。” 這時候,司徒看著屏幕下方顯示的時間,是上個月20號晚上19:52。 沒人會在這時候抱怨休息時間太少,他們各自去做份內的事,時間在結案前夕顯得尤為緊張。特別是司徒,他撒出去的不止是一張大網,想要完美地實施計劃,必須竭盡全力超常發揮! 第132章 今夜,特案組的人格外多,其中幾個人不管葛東明怎麽趕都不走,異口同聲說要加班工作早日破案,而事實上他們都想看看那個傳說中的變態偵探怎麽審問姚琪琪。 葛東明無可耐地在辦公室裏唉聲歎氣,譚寧倒是滿不在乎地幫他又煮了一杯咖啡,安撫他應該耐心等著司徒迴來。要說譚寧的性格真是越來越好了,別人急得火上房的時候他照樣可以優哉遊哉地做事,其實呢,這個算不上聰明的人知道自己隻能做些基礎工作,那麽在這種緊張時刻盡量不要給別人造成負擔,正是他這種自然的穩定狀態,在潛移默化中讓很多人安靜了下來,比如說剛才還想破口大罵的葛東明就是受益人之一。 在眾人翹首以盼的情況下,司徒和林遙終於迴來了! 審訊室隔壁的觀察室裏擠滿了人,葛東明大大方方地坐在最有利的位置上,看著單麵玻璃那邊的司徒如何打這場仗。 此刻,姚琪琪看上去萎靡不振,她甚至不敢看司徒的眼睛。微低著頭,額前的發垂落下來擋住了眼睛,雙腿不停滴顛著,泄露了緊張的心理狀態。這時候,司徒穩穩地坐在她麵前,將手中的香煙熄滅,好像是拉開序幕前的第一鑼。 隨後,從桌子下麵變戲法似地拿出一個罐裝咖啡,說:“趁熱喝了吧。” 姚琪琪的眼神四下飄忽,聲音沙啞:“謝謝。” “你緊張也沒用,該說的還是要說,說明白了對你也是種解脫。” “我,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 司徒瞥了眼左邊的用來觀察的單麵鏡子,轉迴來問:“你跟宋月有肉體關係嗎?” 充滿血絲的眼睛瞪得渾圓,她驚愕地看著司徒,嘴唇在微微發抖。這樣的反應即便不用說,也表明了一切,司徒沒有流露出什麽鄙視或者厭惡的目光,很隨和的口氣說道:“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你是覺得自己很髒,還是覺得我會認為你很髒?很抱歉,我讓你失望了,本人就是個地地道道的雙性戀,男女通吃。” 混蛋,這點家底不夠你抖落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變態?林遙懷著這樣氣憤的心情站在葛東明旁邊狠狠白了一眼自家爺們。而他身後的幾個人在竊竊私語,說司徒的話離正題太遠,完全不懂審問技巧,但站在角落裏的一個人卻不這樣認為。他說:“他跟她有一種共鳴。” 林遙迴頭看了眼說話的田野,對方笑了笑,繼續聽審。 “你,你是雙性戀?”剛剛那驚愕的表情緩解了不少,姚琪琪擠不出什麽笑容來,隻能試探性地問。 司徒點點頭:“生下來就這樣。我老爸活著的時候很縱容我,也不為下一代操心,所以呢,我是個很幸運的人。但是我看得出,宋月不是,你也不是。宋月也許和我一樣對同性的感覺多過異性,但這種同性愛她卻看作是一種擺脫不掉的噩夢,她想像正常人那樣和異性交往,但事後卻又無法抑製自己渴望同性的欲望,所以,她一直控製著你,不斷跟你發生關係。而你,姚琪琪,很痛苦是不是?我看得出,你的性取向很正常。” 姚琪琪欲開口辯解,那表情分明是要否認這一事實。但司徒卻抬起手製止了她,並說:“否認也好承認也好,我不需要你說什麽,你隻管聽我說完就行。在我看來,你們倆之間存在著一種相互依賴的關係,她需要你身體,你需要她的關照,時間久了你對床事從厭惡到麻木,又從麻木到沉溺,你對她的感情介乎於情愛與友愛之間,你放不下她,卻又想離開她,這種矛盾的念頭讓你開始變得混亂,所以……”說著說著,他俯身靠緊姚琪琪,在她耳邊低語。 觀察室的人聽不到司徒耳語的聲音,但卻能夠看到姚琪琪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震驚地盯著司徒:“你,你胡說。” “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最清楚。姚琪琪,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你不想結束嗎?不想從頭再來嗎?” 姚琪琪的唿吸開始急促起來,雙手的手指絞在一起使骨節發白,她好像麵對著生死抉擇一般驚恐猶豫不決。對麵的司徒突然拉過她的手撫平手掌在上麵寫下幾個字,之後,她哭了。 觀察室裏已經失去了安靜,很多人在問林遙司徒究竟說了什麽寫了什麽?林遙的臉色一寒,轉身離開了觀察室。而這時候,司徒竟然起身走到左邊,把單麵鏡子完全擋住,那些人什麽都看不到,甚至連聲音也聽不到。 “怎麽迴事?監聽器關了?”不知何時迴來的王永斌問道。 “不,開著的,是裏麵的人沒說話。” 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不可能,他們一定在說話。” “要不你來聽聽!” 在觀察室裏的人們吵來吵去的時候,司徒已經離開了鏡子前,走到姚琪琪身邊拍拍她的肩:“放心吧,就算是屍體我也會幫你把她找迴來。” 姚琪琪的臉埋在手掌裏,嗚咽聲變成了嚎啕大哭。 觀察室裏的人吵著要看剛才的監視錄像,但負責的哥們把機器一關,直言不諱:“對不起了,司徒在審訊前跟我打了招唿,誰都不能看。” “他說不能看就不看?他又不是警察,又不是組長,你怎麽聽他的?” 哥們嘿嘿一笑:“我們這個組直接歸唐警監管吧,人家拿著唐警監的手令,你說我聽不聽他的?” 眾人目瞪口呆的時候,司徒推開觀察室的門在異樣目光的注視下走到那哥們麵前:“把母帶給我。” 依言,哥們把母帶交給了他,他隨手放進了裏麵襯衫的口袋裏,說:“不好意思,讓你為難了。”說罷,又轉頭看著葛東明:“唐老就在門外,他要帶走姚琪琪。我先走一步,有事再聯絡吧。” 不知為何,沒有一個人開口質問司徒,也沒有人攔住他。觀察室裏的人臉上都浮現出一種頗有深意的表情,好像對這種突發事件絲毫不在意了,各自散去去做自己的事。留在最後還沒走的葛東明長歎一聲:“特案組就是牛逼啊,個個都是人精。” 譚寧笑笑:“其實我還真想問問司徒,他什麽時候學會唇語了?” “以後敲打他。趕緊的,把小林那車開到後街去,我們去看剛才的監視錄像。對了,廖和尚郊外的那個房子我沒去過,你知道嗎?” “小林把地址給我了。我去開車,到後街等你。” 與此同時,林遙正在押送姚琪琪上唐警監的車,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麽,立刻拿出電話聯絡了胡苗:“我是林遙,剛才我接到電話,蒼蓮的工作室被盜,屍體和大部分化驗報告都被偷了。” “什麽?別開玩笑,化驗報告好偷,屍體那麽大怎麽偷?” “我也很想知道。你去找組長商量一下怎麽辦,再把你手裏所有的化驗結果複製一份給我。”說著話的時候,姚琪琪已經上了車,唐警監打開車門問林遙:“你什麽時候過來?” “估計要明天了,等一會要跟司徒去見嫂子解讀唇語。” “盡快趕過來。” 林遙答應唐警監那邊的事完了就跟司徒一同過去,繼而又對胡苗說:“你把複印件放在我辦公室,我迴來再看。” 三十分鍾後。 司徒開車在路邊等到了趕來的林遙,很謹慎地說:“這個很安全,我檢查過了。” 林遙長出了一口氣,毫無顧忌地靠在司徒的肩上,稍作休息。他和他手牽著手,在默默無語中相互給予溫暖,對他們來說時間是緊張的,但此時隻有等待。 林遙貪婪著這一刻的溫馨,被深愛的人緊緊相擁是他最喜歡的感覺,甚至喜歡到不願提到案子的事。隻可惜,局勢不容他們多享受一刻的甜蜜。轉過頭在司徒的脖子上深深聞了他熟悉的氣味,唿出的熱氣弄癢了司徒的耳根,低下頭輕吻他的額角,下一秒懷裏一涼,身邊的人推著他坐直了身子。 別人的車林遙坐得不舒服,一邊調整座位一邊說:“剛才和尚給我打電話了,說霍亮認出了進入鄧婕化驗室的男人。““冒牌醫生?” “對。” “霍亮沒激動?” “沒有。和尚說他很冷靜,看了眼照片說就是他,然後繼續跟幾條毒蛇練反應。“司徒忍不住笑了出來,想著用毒蛇訓練反應這招肯定是那個退役特種兵頭頭想出來的,真是集無恥於大成!想到這裏,他的笑容不見,開始琢磨著霍亮的事。現在,霍亮有五個教練,如果他能不負眾望,這小子將來的成就定會超越自己。好苗子就要細心培養,等他完成了這邊的課程就讓左坤帶他去法國,曆練幾年。隻是不知道最後的情關他能不能闖得過去。 正想得出神,突然口袋裏發出了滴滴的聲音,他把接收器拿出來點亮屏幕,上麵一個紅色的小點正在移動中。 餌兒是放出去了,想必過不了多久魚兒也會上鉤。那麽,現在必須進行第二部計劃。 二十分鍾後,司徒把車停在一家很老舊的旅館門口,轉過身看著林遙,不舍的心情在眼中溢滿,拉著他的手:“你要小心。” “我知道,你這邊完事了馬上聯係我。” “好。防彈衣穿了?” “穿了。” “手槍檢查了?” “檢查了。” “藥帶了?” “帶了。” “腿上呢?綁好防彈網了嗎?” 林遙不耐煩了:“我說你怎麽這麽羅嗦?” 緊擁著在嗔怪他的人,他的手不敢用力,生怕用了力就舍不得放開了。緊貼在林遙的耳邊:“我真想跟你一起去。”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倒是你,別……” 聽了他的叮囑自己會心酸,所以,他吻了他。 熱辣的吻好像要把嘴裏的舌頭吸過去,林遙一時之間難以迴應他的熱情,軟軟地靠在他的懷裏情不自禁的哼吟幾聲。腰上的力道緊了,撫在臉頰的手指擦過耳廓,輕捏著肉肉的耳垂,使半個身子酥酥麻麻。伸出手環抱著他的腰,這才曉得該仰起頭熱切地迴應他的情愛。很快,車內充滿了誘人心癢的喘息聲,司徒的欲望開始膨脹,而他卻緊緊抓著林遙的肩把人推開。 看著他隱忍的表情,林遙笑道:“你還是第一次推開我。” “寶貝,等結了案,咱倆大戰三天三夜吧。” “好,樂意奉陪。”說罷,林遙毫不留戀地打開車門下車,頭也不迴,便走進深深的夜色中。 司徒好像要變成望夫石,癡癡地看著戀人走遠的方向久久無法迴神。從旅館裏麵走一個人來,站在車外,提醒他該去二審姚琪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