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東明歎了口氣,說:“專案組根據那個筆記本上的記錄開始調查,從國內一直到國外。” “你是說,這牽涉國際犯罪?”司徒問道。 “是。因為涉及到幾個國家,所以,所以……” “所以什麽?”林遙越發地不耐煩了,這麽重要的事組長居然一點口風都沒透。 “所以,那個專案組在幾次更換成員以後,就有國際刑警介入。至於沒有讓你和小唐加入專案組的原因,是因為司徒和葉慈。也許你們還不知道,你們四個人已經在專案組的保護範圍之內,或者說是……” “保護?這理由真是好聽。明說了吧,組長,專案組是把我們當成了魚餌。逃走的那個女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既然牽扯到了國際犯罪,那她在國內的組織也許隻是一個旁支。她隻要能恢複元氣,肯定會迴來報複我們,我估計,她最恨的人就是我和司徒。而葉慈也在她的報複範圍之內。你們之所以沒有把我和小唐編入專案組就是擔心我們會隨時提高警惕防備著她。另一方麵,你們的那個專案組還沒有查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隻能把我們四個人放在最顯眼的地方等著大魚上鉤。” 葛東明觀察了一眼林遙,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就無奈地說:“實話告訴你們,我也不在專案組裏。” “什麽?”林遙驚訝地問。 “我們局隻有一個人在專案組,就是老狐狸。明白沒有,像我這樣組長級別的人根本進不去。” 司徒看了看林遙,沒吭聲。林遙冷哼了一聲,道:“我就不說難聽的了,組長,這事跟大賽的案子有什麽瓜葛?” “我所掌握的情況不多,隻是知道,國際刑警那邊收到線索,有犯罪組織要利用這次大賽幹一票大活。至於究竟是要幹什麽,沒人得到任何線索。再加上大賽的案子把我們都牽扯進來,所以,專案組那邊就坐不住了,正在考慮要不要把案子收到他們那邊。因此,才會封鎖了一些很重要的線索。” 聽到這裏,司徒噗哧一聲笑了,說道:“不可能。如果那真是一群老狐狸精組成的專案組,肯定不會要這兩起兇殺案。” 葛東明和林遙相互看了看,心說:完全正確! 司徒懶散的點燃一支煙,繼續說道:“別管什麽犯罪組織要利用大賽幹什麽,至少這兩起兇殺案不是他們幹的。專案組那邊是以防萬一,但是我們就輕鬆多了。小遙,你也不用多想,該破案破案,該上班上班。等你熬到老狐狸那位置的時候,你也可以隨便擺弄小蝦米。” “我可不幹那挨罵的事。”說著,又瞪了一眼葛東明。 葛東明也不是存心要隱瞞,畢竟有紀律在,他不能說的。為什麽這個時侯說了,還不就是因為事發突然。可他心裏總覺得虧欠了林遙點什麽,說道:“你們倆先迴家休息吧,明天上午十點來開會。小林,我知道你心裏肯定有氣,有什麽不滿就衝著我來。” 林遙“嘁”了一聲,離開的時候留給葛東明一句:“自家人玩什麽窩裏鬥。” 看著林遙毫不在意的離開,葛東明不知道該說點什麽,司徒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你就是牙膏,擠一點出一點。” 葛東明那臉色頓時白了一層,心說:這小子是催命鬼,早晚被他害死。 離開警察局,司徒真想迴家睡覺,可林遙提醒他:“你媽還在酒店等著呢。”隨後,司徒隻好苦著臉把車調轉方向。 劉文婷已經在酒店的房間裏等著了,見到司徒的時候沒有像晚上那樣過於熱情,很親切的招唿他們倆坐下以後,無視著自己的兒子,對林遙溫柔地說:“你還沒吃東西吧,想吃點什麽?” “媽,我也沒吃呢。” “餓不死你。小遙,這裏的牛排不錯,要不要嚐嚐?” “謝謝伯母,您做主就好了。” 劉文婷做主,幫著他們要了很多食物。司徒不客氣吃的很沒風度,林遙則是沒有什麽胃口,吃的有點慢。這時候,劉文婷就說:“我們的大賽剛剛舉辦了初賽以後,就收到國際刑警方麵的消息,說可能有恐怖組織來做文章。大賽裏也安插了幾個國際刑警的人。” 噗!司徒一口湯噴出去,母親一閃身讓自己昂貴的衣服避過一次劫難,不滿地說:“還是這麽沉不住氣。” “這裏有國際刑警?”司徒問道。 “是的。不過,我不知道他們的身份,隻是知道有國際刑警在大賽裏,也許是工作人員,也許是選手。” 林遙放下了刀叉,問:“伯母,你們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地點接到了國際刑警方麵的消息?” “初賽以後,地點是在日本。” “從日本到這裏之間發生過什麽嗎?” “沒有,任何事都沒有發生過,直到發生了路小燕和倪美的兇殺案。好了,我所掌握的情況就是這些了,我們談完了公事,就來談談私事吧。”劉文婷一邊幫兩個人續咖啡,一邊說道。 “什麽私事?”司徒吃下一隻烤蝦,看了看母親。 劉文婷笑著打量眼前的林遙,沒一會就把林遙看的有些不自在了,一旁的司徒略帶驕傲地說:“媽,你不要盯著他看起來沒完。” “抱歉抱歉,我見過很多或英俊或俊秀的男人,可小遙還是讓我很吃驚。我兒子的眼光不錯啊。” “這還用你說。”司徒不滿的頂嘴,在林遙有些臉紅的時候,他心裏早就樂的不知東南西北了。 劉文婷嗔怪的白了一眼司徒,繼續說道:“其實啊,能找個可以管得住你的人是最好了。不過,讓一個男人做我的兒媳婦,我還是很難接受的。” 司徒一愣,見林遙也是微微怔住的樣子,就對母親說:“媽,你想說什麽我知道。發發牢騷沒問題,說的太過火別說我……” “你怎麽樣?”劉文婷突然冷了臉,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被自己兒子威脅,但是此時此刻,她要留點威嚴。 林遙嗅出點小陰謀的味道,就對冷著臉的劉文婷說:“伯母,您有話直說。” “好吧,其實我也是個心直口快的人。自從千夜告訴我他更喜歡同性開始,我試圖用各種方法改變這一點,最終還是沒有效果。好在他對異性不是沒有好感,我一直希望他能有一個賢惠持家的好妻子。三年前,我迴國的時候曾經和千夜談過一次,我們在他的婚姻上做了一個口頭的君子約定。三十歲之前,如果他沒有找到理想中的同性伴侶,就要娶妻。如果在三十歲之前他選定了一位同性作為終身伴侶,就要達到我一個條件。” “所來聽聽。” “不管任何方麵,這個男人都要強過他。明白了嗎,小遙?你必須向我證明,你在各個方麵都要強過千夜,我才會接受你們的感情。否則,我會不遺餘力的破壞你們,請相信我,我絕對有這個能力做到。” 林遙沒有迴答劉文婷的話,也沒有對她提出什麽問題,轉過頭問身邊已經一身冷汗的家夥說:“這事沒聽你說過。” “因為我早就忘了。”相當懊惱的說完以後,抬起頭就對母親說:“媽,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也拿出來說,那時候我還不認識小遙呢。再說了,他不比我差,有時候比我還精呢。” “我要得是事實,不是你說幾句話就可以的。” 林遙放下了咖啡杯,對劉文婷笑了,道:“我怎麽覺得這是個坑啊。” “小遙,我可沒有……” “你閉嘴!” “你閉嘴!” 林遙和劉文婷同事喝住了司徒的辯解,這讓他們之間有了些尷尬。林遙為了掩飾心中的一種不適,就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繼續說道:“伯母,我和司徒不是風平浪靜走到一起的,我們都相互懷疑過,欺騙過甚至傷害過。我們能有今天,彼此之間都有了一份坦誠。說實話,您的條件有點荒唐。” 劉文婷露出驚訝和略帶喜悅的表情,等著林遙繼續說下去。 “我之所以說這件事很荒唐是因為一定要強過他的男人您才接受,那麽,如果他找了一個普通人,您要怎麽辦呢?” “我了解千夜,哪種人入不了他的眼。” 林遙有些落寞的笑了一下,對劉文婷說:“好!我接受您的條件,你要怎麽判斷我是否強過他?難道要我們用這兩起兇案做賭注嗎?” 劉文婷的眼中閃爍著興奮,她挺了挺腰身,嚴肅地對林遙說:“你真的很聰明,我是要你們之間進行一次比賽,但不僅僅是你們倆人的。從現在開始,你們分頭查案,我不管你們要用多少時間,一定要趕在所有人前麵破案。小遙,如果你是第一個破案了的人,你就是贏家。千夜要是在你之前抓到兇手呢,他就是贏家。如果有另外的人趕在你們之前抓到兇手,你們都是輸家,既然輸了,我就不會承認你們的關係。” 這招夠厲害!沒有時間限製,卻有無限的壓力。這案子已經有專案組、國際刑警和司徒插手了,若想博得頭籌怕是難如登天。但,與此同時,林遙也感覺到自己的血在沸騰著,他和司徒認識以來,還從沒有正式的較量過。劉文婷的這個提議,真是一塊包裹著毒藥的極品甜點,讓人食指大動。 而坐在一旁的司徒似乎已經預見了未來那苦不堪言的生活。 第9章 劉文婷說完以後,就看著林遙的反映,一旁的司徒急的滿頭大汗。 “伯母,這場比賽我參加。”林遙堅定地說。 “好!” “不過,我也有條件。” “說吧,我聽著。” “在破案期間,您不準參與任何一方,就是說,你隻是個旁觀者。” “我不可能偷偷幫助千夜的。”劉文婷笑著說。 “我當然明白這一點。我的條件,說明白點是針對國際刑警方麵的,就算是剛才,您也沒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們。” 劉文婷一愣,問道:“為什麽你會這麽想?” “首先,如果沒有國際刑警方麵的關係,昨天晚上我的組長是不可能讓您聽付琪琪的口供錄音。二,如果大賽裏真的有國際刑警滲透進來,他們不可能沒有向您說明身份。如果他們扮成選手,又恰巧被淘汰了怎麽辦?工作人員就更不可能,我看過大賽所有人員的資料,除了選手以外,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是你們公司的,伯母,誰是您的員工,誰不是您的員工您還不知道?以上這兩點就說明你對我們有所隱瞞,也說明您和國際刑警方麵的關係非常密切。” 一直在旁邊連聲都不敢出的司徒終於開口了,他對母親說:“都說他比我還精,這迴信了吧。” 劉文婷的表情越來越嚴肅了,她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林遙,說:“我低估你了。好,我從今天開始退出大賽,讓我的執行總裁來接替,我也會離開這家酒店,滿意了嗎?” “光是這樣還不夠,您必須說出和國際刑警方麵的事情。”林遙咄咄緊逼。 “這個也可以。在日本接到國際刑警的通知以後,他們就安插了兩個人進來,我不知道他們的本名,隻是知道一個是工作人員,叫‘吳華’是個男的,另一個是大賽選手,英文名字tiffany。” “tiffany?” “怎麽了,小遙,你認識?”司徒插嘴問道。 “我知道這人,是路小燕在大賽裏最要好的朋友。” “大賽裏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他們的身份,我也答應了為他們保密。綜合我剛才對你們說的,就是我手裏掌握的全部情況。” 林遙雖然已經應下了劉文婷的賭約,可看上去一點不著急,他非常悠閑的吃了最後一點東西,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露出足夠晃花司徒眼睛的笑容對劉文婷說:“謝謝伯母的款待,您要是有什麽話對司徒說,我就先走一步。” “不用了,就算我留他,他也未必願意。想的話,就一起走吧。” 司徒對林遙點點頭,隻是對劉文婷說了句:“我們走了”,便起了身。 林遙第一個走出房間,並且腳步很快,他留下空間給後麵的那對母子。果然,司徒臨出門前,迴了頭對劉文婷說:“媽,我……” “不用說,我明白的。”知子莫若母,劉文婷知道司徒想要說什麽。 司徒有點自嘲般地笑笑,低下頭自語了一句:“他也明白”隨後,轉身追著林遙而去。 進了電梯他們誰都沒有說話,走出酒店他們仍然沒有說話,到了停車場這一句路上還是沒有說話。等著司徒把車門打開的時候,林遙遲疑了。 看著林遙若有所思的表情,司徒才說:“小遙,我隻想告訴你一件事,不管我們誰輸誰贏,結果都是一樣的,隻要你不變心,這輩子我們是不可能分開。我也不想說過多的話討你的歡心或者是安慰你,憑你的聰明勁自然明白我媽為什麽提出這樣的要求。我不知道是不是該感謝你,總覺得你這麽一個怕麻煩的人肯陪著她胡鬧是因為愛我的關係,換了是別人的母親,你怕是早就不理睬了。所以,我就覺得,咱倆之間說什麽感謝的話,有點多餘。” 林遙噗哧一聲笑了,搖了搖頭,說:“一開始啊,我還覺得你們母子很像,可現在發覺一點都不像。司徒,個性上你比較像你爸爸吧?” “嗯。我和他非常像。”冷汗,他們家小遙快成精了。 “司徒,咱們先把話說清楚,就算是你媽誠心折騰我,我也得給她麵子,畢竟是你媽。還有,既然我們都應下了這場比試,那就要認真點。”說到這裏,林遙看著司徒微微的笑。 “說實話小遙,我也很想跟你較量較量,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會是什麽結果呢?” 林遙俊美的臉上露出興奮又愛慕的表情,赤裸裸地看著司徒,說:“那就試試吧。不過,我要加注。” “我知道你想什麽,完全沒問題。隻要你贏了,我隨時等著你來上個夠。” 他們站在車輛的兩端,沒有肌膚之親,沒有海誓山盟,卻有著火花四濺的愛慕,他與他不僅僅是終生的伴侶,也是競爭對手! 就這樣,賭約的本身意義和發起人都被他們徹底忽略了,剩下的隻有戰勝自己眼中最強者的念頭! 司徒上了車,看著林遙遲遲不動,就說:“上車啊。” “司徒,你迴去吧,把你媽接到家裏住。” “啊?”詫異了,驚愕了! “你媽說要搬出酒店,怎麽說呢,大老遠的來了,明明兒子有家卻還要住在酒店裏,有點說不過去。” 司徒動身就離開了車內,走到林遙的麵前相當真誠地說:“你就直說打什麽主意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