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玲這才發表自己的見解,說:“我當時聽了,也氣憤死了。日軍如此氣焰囂張,派武裝間諜偵察我國軍事禁區,反倒成了有理了。大肆軍事演習,連老百姓都看出來了,日軍要攻占奉天城,他張學良卻聽蔣介石的,要忍讓,滿足日本人的條件。張家父子,豈不都是在養虎為患?這個張學良,剿匪勁頭挺大,民眾對他還抱很大希望呢。可他對日本人太軟弱,事怕是要壞在他身上!”

    高鵬振哼然地說:“他張學良手握兵權,對日本綏靖忍讓,奉天、東北若是出事,那事當然是壞在他身上。”

    雪姑急道:“大姐該說話呀,別說說他兩句,罵他兩句他張學良也得聽著不是嗎?”

    雲玲歎然地說:“我看大姐心裏也是明鏡似的,她也感到十分不安。一個嫁出的女人,與那傻子過得不順心,迴到娘家裏來住,張府是那個五姨太說了算,哪有她說話的份?何況這又是國家大事,軍政大事,她想給他弟弟打個電話,怕是也打不出去呀!”

    這倒也是事實,沒人再計較大姐什麽。之後,雲玲告訴他們說,二姐馮婉青去看過大姐,大姐說婉青還沒嫁人,在一家旅館工作。婉青二姐倒也清靜。等有機會再去看看她。說到這兒,雲玲生出些許對人生的感慨,她說:“我們江湖四姐一妹,如今是天各一方啊!”雪姑也似有同感地說:“是呀,多想念當初相識那段日子呀?”

    高鵬振笑道:“你們還想在黑山縣老爺廟頭練武,參加紅燈照呀?那怎麽可能?童少年的事兒隻能迴憶,想想也真有意思,你倆是義和團的後人,那三個,大姐二姐三姐,可都是土匪民團頭子的女兒。”

    雲玲一瞪眼,說:“出身由不得自格兒,你別瞧不起她們!如今的大姐可是草雞變鳳凰了,誰敢小瞧?馮婉青,高級職員,原三陵統領的千斤,有些人怕是想巴結還巴結不上呢!三姐杜玉芝,退隱三界溝的女俠,想要娶她,你得長拜入贅。唉!其實混得最差的,是我呀!”

    高鵬振說:“你是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全是我拖累的,還有雪姑,等我傷好了,你們該去哪兒去哪兒吧!”雲玲不願聽,慍道:“什麽話?做人除了忠孝,再就是義字,朋友有難,當盡心幫助,等你傷養好了再說吧!”雪姑添油加醋說:“鵬振還想去幹老行,重新組織隊伍,東山再起呢!”

    雲玲驚詫嗔怪地說:“還想去幹老行呀?好不容易才脫離開,真是的,還想去幹老行,踵當土匪沒當夠啊?死了也挨罵名!”氣得起身迴自己的房裏去了。

    這時,雪姑說:“我說對了吧,鵬振,你真是不了解雲玲一片心啊!”說完她也走了。

    雙勝說:“高大哥,綹子上那日子不好過呀,整天東躲西藏的,讓人的心總是揪提著,你咋還想幹?”

    高鵬振說:“我對雪姑說,等傷好了之後,我想迴去看看兄弟們,雪姑擔心我,她那是故意激雲玲,你咋當真?”

    雙勝這才明白,他說:“是這樣啊,那咱迴遼西,真不帶著雲玲、雪姑?”

    高鵬振說:“帶她們幹啥?讓她倆迴山東老家去。”

    雙勝說:“可惜了,你不娶雲玲可惜了!”

    “我家裏有老婆孩,怎能還娶?”“可我想。”“你想娶雲玲?”

    “我哪配?我想娶雪姑。”高鵬振驚詫:“她比你大而且是寡婦。”雙勝說:“我不嫌棄。她還那麽年輕,姿容貌美,能娶她做妻子,我知足啊!”

    高鵬振問:“你了解雪姑嗎?我怕你是烙鐵燒火一頭熱,自己在那兒胡思亂想啊!”

    “高大哥,你這是啥意思呀?我和雪姑可是很熟了呀!”雙勝不解地問。

    高鵬振說,雪姑是個好女人,很仗義對人熱情。她之所以來陪我養傷,仗義熱情是一個方麵,更主要的是她要關照雲玲,應該是雲玲的母親臨終囑托。再一個原因,是三姐杜玉芝力薦她和雲玲來照顧我養傷。否則她不能來。你能看出她啥來?她一直不迴山東老家,一直在東北、遼西遊蕩,這是為啥,你想明白了嗎?

    雙勝恍然地說:“是呀,她男人死了,這裏還有她啥可留戀的?若說雲玲,這我看出來了,她是因為高大哥你,不舍得離去。可雪姑這是為啥?”

    高鵬振說:“所以呀,我說你不了解雪姑。不是我打擊你的積極性,你娶不到她。休息吧!”

    兩人熄燈睡覺,雙勝的眼睛睜得老大。

    上房的媳婦一次次開門向外張望,丈夫還沒迴來,天都這般時候,就她牽掛,心生意躁,惴惴不安。

    篤篤地扣門聲,高鵬振說:“雙勝,出去看看,咋迴事?”

    雙勝根本沒睡,抄起槍來到外屋門後問:“誰呀?”

    與此同時雪姑也從對麵房走出來。外麵迴答:“是我,上房媳婦。”

    雙勝忙藏起槍,雪姑打開門,問:“嫂子,啥事?”

    上房媳婦語無倫次,說:“我男人沒迴來,我擔心,我想去車站看咋事,可我不敢,一個人……”

    雪姑可不那麽柔弱,說:“那好,我陪你一塊去!”雙勝說:“我陪你們一塊兒去。等我跟雲翔大哥打個招唿。”他這樣說,但沒轉身,他不知該不該離開高鵬振大哥。臨行時弟兄們尤其賈軍師、張山二哥再三叮囑他,保護大頭領安全,一刻也不要離開。

    雪姑說:“你別去了。我陪大嫂去就行了。”她沒敢帶槍,迴屋抓起青鋒劍。陪上房大嫂走出去。

    樊嫂(雪姑)陪上房大嫂剛走出大門口,便聽見呻吟之聲,聞聲一看,月光下一蹣跚移步地身影,手裏拄一根木棍,後麵拖著一件什麽東西。

    兩人一驚,尋聲過去,原來是上房大哥周鐵山。

    上房大嫂驚喜地說:“是你呀,咋這時才迴來?”

    雪姑經曆的事多,見鐵山大哥一條腿已經斷了。見到親人,周鐵山便再也站不穩,晃晃摔倒在地上,人也昏了過去。

    兩人抬不動,上房大嫂哭出聲來。雪姑忙跑迴來招雙勝,雙勝趕來把周鐵山背迴到上房。

    高鵬振、雲玲也趕到上房。上房大娘以為兒子死了,哭個背氣。唿這個喚那個,上房亂了套。

    還是高鵬振有經驗,也冷靜,先掐老太太人中,潑水將其喚醒說:“大娘,你兒子隻是受了傷。我給他包紮、包紮。”

    高鵬振細致檢查一番,周大哥的腿嚴重骨折。大小仗他打過幾十次,傷胳膊斷腿,連腸子被砍出來,他都給傷員縫上過。雙勝也通點行,忙去下房把藥兜取來。隻見鵬振捋順著鐵山的傷腿,然後使勁一推,隻聽哢嚓的骨聲。鐵山一下疼醒了。“啊呀—”叫了一聲,汗珠淌下來。

    “不要動,挺著點兒。”高鵬振說。接著糊上黑膏藥,纏上繃帶,再找三塊木板將腿固定,纏綁上,說:“得養幾個月。再去抓點消炎止痛藥,按時服就行了。”他儼然是位接骨大夫。

    穩定下來聽周鐵山說,下午他出去巡道,走出去太遠了點兒,迴來時走到柳條湖那段,不慎從立架橋上跌了下來,當時便昏了。等醒來已小半夜了,橋是上不去了,隻能一點一點地向外爬。每爬一次腿都如針紮刀割般疼痛。他不敢停留,這荒郊野外,常有狼出沒,他不敢停留,艱難地往外爬,汗水濕透了全身,血水和汗水流到一起,蜇得皮肉更加疼痛難忍。

    夜在無邊無際的沉寂,淒冷的秋風吹來,枯草在青草中發生刺耳的刮喇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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