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席慢悠悠的飲完茶,直到陳諺姚的忍耐到了崩潰的邊緣,才招了她過來,在其耳邊輕語幾句。


    不到片刻,陳諺姚眼中的焦躁就迅速退去,換上一抹狂喜:“爹爹,您這方法太好了,還等什麽,我這就去王府。”


    “別高興的太早。”陳知席沉聲一喝,他可沒有陳諺姚想的那麽簡單:“王府豈是你一個姑娘家想入就能入的?你且去準備準備,待會為父再帶你去,切記,凡事要聽為父的話,要知道成敗在此一舉。”


    “爹,你放心,女兒這次定不會叫你失望。”陳諺姚已是喜不自禁,幻想著日後和柳濡逸是如何的舉案齊眉,羨煞旁人,再看到底下那些悲傷的姑娘們倒不覺得那麽礙眼了。


    就憑她們也想覬覦她的相公,真是癡人說夢!


    ……


    “青銅,馬車怎麽停了?”白漫再次掀開車簾催促道。


    今日是白諺妤的大喜日子,昨夜她早早入睡,卻不想一覺醒來就是這個時辰。


    她可得趕在吉時之前給姐姐添妝。


    “漫姑娘,不是我不想,隻是這裏人太多,過不去。”


    青銅急得滿頭大汗,長琅街上人滿為患,是以他今日特意挑選了通往王府的另一條小道,這裏平日裏根本就沒什麽人,哪裏知道今日這中段會突然多了那麽多攤位,一下子把這小道堵得無法前馳。


    聞言,白漫鑽出了馬車,站在馬車上眺望,這條道不長,最擁擠的也就是眼前這一段,前麵都是一些菜農擺的攤。


    “新鮮的葵菜,瞧一瞧看一看……”


    “姑娘,要不要來點雞蛋,俺們家的老母雞可肥實了。”有婦人忙取了兩顆雞蛋湊到馬車前。


    白漫婉拒了婦人,歎了口氣。他們的馬車想要從這裏過去怕是不可能了。


    “青銅,我們退出去。”白漫說著迴頭看了一眼,眉頭皺起。


    “漫姑娘,不行啊,咱們的馬車退不出去。”


    這才不過片刻功夫,後方就又擺了許多的攤位,將她們的馬車堵在了中央。


    這些人都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大叔,能讓個道麽?”


    “沒看到我這生意正好著麽?”


    “這裏可是長琅街後巷,你們怎麽把馬車趕到這裏來了。”賣梨的大叔不解的看了他們一眼。


    青銅解釋道:“這條道我平時常有來,一個人都沒有……”


    “那你也得看是什麽日子吧。今日可是王府大喜之日,我們原本待的那區自前日就被清理出來了,讓我們臨時在此處賣菜。小夥子,你不會不知道吧?”大叔上下打量了青銅一眼。


    “這個……”青銅還真是不知道,他隻是池府的小廝,采買的事情從沒經手,更不知道這菜市臨時換了地方:“可我聽說菜市不是移至泰安街那處了麽?”


    “…那處太荒涼,誰願意上那裏去。”一個婦人撇撇嘴。


    “漫姑娘,這該如何是好?”青銅不知所措。


    白漫和洛石下了馬車:“青銅,你就在這裏,待菜市結束,再把馬車駕迴府吧,這裏離王府也不遠了,我們自己過去。”


    “那漫姑娘,你們自己小心。”青銅連忙幫著洛石從馬車裏取下賀禮。


    “姑娘,新鮮的瓜果,可要來點?”


    “剛挖的蓮藕,清脆可口。”


    “要魚麽?這可是自家魚塘裏養的。姑娘,看一眼不?”


    一路行來,攤主們都在積極向白漫介紹。


    白漫腳下不停,不住的搖頭。


    “小姐,小心地滑。”洛石捧著賀禮,緊隨其後。


    不知為何,白漫一路行來總覺得這些人或明或暗都在窺探她。攤主想要向她推銷攤位上的東西,這個可以理解,可是那些來買菜大娘大嬸們又是為何?


    難不成她臉上有花?白漫不自覺的摸了一把臉。她可不認為自己美到令女人也為之側目。


    攤主們麵上不甚自然的神情,讓白漫想起了當初二皇子遇刺的時候那些攤主的表情。


    她,應該不會這麽倒黴吧?


    白漫心生警惕,拉過洛石,輕語道:“我們走快些,一有異動,就朝那處跑。”


    用眼神示意了一個方向。


    洛石不解其意,卻鄭重點頭。


    “姑娘,小心。”


    就在這時,賣魚的攤主突然大喊了一聲,隻見他攤位上裝滿水的土盆突然倒了下來,盆裏的魚和水嘩啦啦的傾瀉而出。


    “跑。”


    白漫卻是一聲令下,拉過洛石拔腿就跑。


    洛石反應過來,將賀禮往右手上一拎,另一隻手就反拽著白漫快速躍過幾條落地活蹦亂跳的魚。


    賣魚攤主似是沒有想到她們會有如此靈活的反應,呆愣了片刻之後大喊起來:“我的魚!快,快抓住她們!”


    這一聲大喊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白漫就見方才還各司其職的攤主和買主們朝白漫湧來。


    “漫姑娘!”身後不遠處的青銅大驚失色:“你們瘋了,你們做什麽!”


    隻是還不等青銅靠近,就被幾個大漢按住了手腳。


    ‘嘭,嘭嘭。’


    洛石邊跑邊朝前麵幾人砸出了手裏的賀禮,帶著白漫如魚一般見縫就擠。


    白漫也順手抓過周邊攤位上的雜物,朝那些人砸去。


    場麵一時亂哄哄的。


    在街道的另一頭,一個小廝見此暗道糟糕,忙朝一處奔去。


    不多時小廝就來到了一處大宅的後門:“桑晴姑娘。”


    裏麵的人聽到動靜,打開門來,左右環顧四周,才放了小廝進來。


    “你說什麽?他們打起來了?”端坐在房中的女子掀開紅蓋頭,明豔動人的臉上滿是錯愕。


    “郡主,方才阿文親眼所見,那後巷裏人仰馬翻……”桑晴將方才從小廝那得知的消息轉述。


    白諺妤神情緊張:“不是說了隻是弄髒她的襦裙,阻她一時麽?怎麽會打起來,她可有受傷?”


    “這個……昨兒個是的確是如此吩咐的。”桑晴也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不行,我得去看看!”白諺妤猛然起身,鳳冠上的精美配飾發出一陣碰撞聲。


    “郡主!”桑晴忙安撫道:“郡主,柳公子的迎親隊伍已經到門口了!”


    白諺妤一頓。


    “郡主你放心,阿方都吩咐過那些菜農,絕對不會對漫姑娘動粗。她不會有事的,郡主,現在吉時間已到……”


    適時,她們聽到了外麵的鞭炮聲和喧嘩聲。


    白諺妤還要再說什麽,桑晴已將蓋頭重新替她蓋好:“郡主,您就安心等著柳公子娶你過門,漫姑娘那裏都交給桑晴,桑晴願以性命擔保,定不會讓姑娘受半點傷。”


    聞言,沉默片刻之後,紅蓋頭才緩緩的點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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