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睿點頭:“二老康健便好,這些年府中還多虧了池叔照料。”


    池管家年近半百,是池老太爺自幼一起長大的書童,在池府幾十年,任勞任怨。池睿對其也是頗為敬重,稱他一聲池叔。


    “哪裏哪裏。”老管家謙虛笑道:“老太爺信上還說了,讓老爺督促小少爺好好用功讀書,他迴來還要考教一番。”說著看向和池蓁蓁同從一輛馬車下來的池湛。


    池湛聞言,幾步上前,對著池睿行禮:“爹放心,孩子定然不負祖父和爹所望。”


    “好。”池睿頷首。


    “小少爺這是又長個了,比我那孫兒都高了。”池管家伸手比劃了幾下。


    方才還是一副小大人模樣的池湛聽到玩伴的消息,立即笑容滿麵:“真的麽?小磊現在在哪裏?”


    “小少爺舟車勞頓還是先迴府休息片刻,老夫這就讓小磊過來。”池管家道。


    “好吧。”池湛點點頭。


    “湛兒乖。”柳稚摸了摸池湛的腦袋,擁著他一同入府。


    “蓁姐姐。”


    白漫喊住了走在前頭的池蓁蓁。


    池蓁蓁一頓,閉了閉眼,轉頭之間已是嘴角含笑:“小漫。”


    隨之目光從白漫身側的程陌昀身上劃過,緊了緊手裏的帕子,行了一禮:“陌昀表哥,方才街上不便,還未來得及和你們打招唿,還望表哥勿怪。”


    “怎會。”程陌昀伸手拍了拍池蓁蓁的腦袋:“你們慢聊。”說著越過池蓁蓁步入池府。


    池蓁蓁迴頭,眼裏的黯然一閃而逝,從前還羨慕程陌昀對葭葭這般親昵的舉動。可此刻,程陌昀這番舉動,簡直讓她萬念俱灰。


    深唿了一口氣,池蓁蓁已是恢複了常色,拉過白漫的手:“這麽久不見,你可還好?”


    “我很好。”白漫點頭:“蓁姐姐,你呢?”


    池蓁蓁莞爾:“自然是好的。”


    白漫欲言又止,池蓁蓁道:“你可是想問我成為太子側妃的事?”


    “蓁姐姐,你答應了?”白漫想到了當初聽的牆角,知道池蓁蓁心上人是誰,方才她眼中的掙紮,她也看得分明。


    池蓁蓁原想說不答應那又如何?可轉念一想,道:“太子很好,我能有這般歸屬,已屬難得。”說著拍了拍白漫的手,緩緩道:“小漫,我很好。”


    見池蓁蓁不願再多言,白漫也不再提此事,問道:“對了,我姐姐呢?她怎麽沒有跟你們來京城?”


    池蓁蓁已經清楚那位離墨先生便是太醫白葛,是白漫和白諺妤的爹。可她卻不能肯定白漫是否知曉此事,迴道:“你姐姐和離墨先生先行一步來了京城。怎麽,你還沒遇到他們麽?”


    什麽?白諺妤也來了京城?


    “蓁姐姐,他們是何時出發的?”白漫問道。


    “在你離開之後,他們就一同離去了。”


    “我在京城兩月有餘,卻不曾見到他們。”白漫有些擔憂。


    “小漫,莫急,說不定離墨先生帶你姐姐去了別處。我相信她若來了京城,定然會來找你的。”池蓁蓁攜著白漫進了池府。


    池府,白漫初到京城的時候就來過。比起石闞池府的素雅格局,這裏的布局卻是華貴許多。亭台樓閣,遊廊迂迴,小橋流水,鳥語花香。可謂是五步一畫,十步一景。


    才到大廳處,就從裏麵衝出一人,哈哈大笑道:“臭丫頭,我可是你們池府的客人,有你這麽待客的麽?”


    池葭葭跟著追了出來:“南宮居安,你別跑。”


    南宮居安看到白漫等人一頓,左右環顧道:“你那個虎背熊腰的丫鬟沒在吧?”


    白漫道:“你是還想著讓他把你掛樹上麽?”


    池葭葭聞言笑的前俯後仰:“對,漫姐姐快讓洛石姐把她抓起來。”


    南宮居安臉一紅,惱怒道:“老子那是讓著她,下次再讓老子看到她,定要她好看。”


    “哼,你要誰好看呢!”池葭葭突然朝著一處大喊:“洛石姐,快,抓住他。”


    南宮居安嚇了一跳,連忙拔腿就跑。


    “哈哈……”池葭葭大樂:“膽小鬼。”


    南宮居安迴頭,除了白漫等人,哪裏有洛石的影子,當下怒道:“臭丫頭,敢騙老子……”說著怒氣衝衝的追了迴來。


    池葭葭大叫一聲,返身跑了迴去:“業樂哥哥,陌昀哥哥,救命!”


    白漫和池蓁蓁對視一眼滿是笑意。


    很快,大廳裏就傳來柳稚的聲音:“葭葭,你一個女兒家,別成天胡鬧……”以及池葭葭委屈的撒嬌聲。


    白漫很好奇為何南宮家的兩人會和池家一同來了京城。很快就從池蓁蓁口中得到了答案。


    南宮老爺曾是兵部侍郎,一直追隨著那位戰死沙場的鎮國將軍。在鎮國將軍殉國以後,他也受到了波及,在兵部處處受製。南宮老爺性子火爆,索性就辭官離開了京城。


    南宮老爺和池睿當年也算見過幾麵。來了石闞以後,又因南宮居安處處惹事,幾次進了府衙大牢,南宮老爺親自前來,倒是和池睿把酒言歡。


    此次,聽聞池家舉家迴京,南宮老爺便托池睿帶南宮居安和南宮業樂進京見見世麵,順便代為照看。


    池蓁蓁笑言,兩個少年麵貌相同,性格卻截然相反,不過倒是都和池家上下打成了一片。


    白漫覺得南宮老爺是怕了南宮居安這惹禍的本事了,才把居安這小子送到池家吧。


    ……


    池家喬遷大喜,卻沒有大勢鋪張,晚宴池睿也不過請了幾位從前交好的友人,其中也包括了柳潭一家。


    賓客入如期而至,男女不同席,男賓皆在外院由池睿作陪。而女眷則紛紛入了後院,柳稚親自接待。


    “大嫂,你可來了。”柳稚迎上蘇如詩,親昵的挽住她的手。


    “是啊,阿稚,幾年不見,你倒是一點沒變。”蘇如詩和柳稚兩人脾性相投,姑嫂之間相處很是融洽。這幾年也經常書信往來。


    兩人相攜入座,立即就有一位夫人寒暄道:“池夫人,這位便是國舅夫人?”


    蘇如詩望去,就見那是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女子,妝容豔麗,她卻不曾見過。不由得看向身側的柳稚。


    柳稚想了想,介紹道:“這位是陳夫人,她的夫君便是太醫院內的翹楚陳知席。”


    蘇如詩聞言淡淡點頭,誇讚了幾句,引得陳夫人受寵若驚,不住說著見到國舅夫人如何歡喜如何三生有幸……


    夫人們坐了一席,而未出閣的姑娘們也單獨另做一席。


    “咦,陳諺姚的娘親不是過世了麽?”席位上池葭葭湊近白漫小聲道。


    白漫搖頭道:“聽我姐姐說,陳太醫的夫人在陳諺姚還小的時候就過世了。陳太醫癡心一片,一直未曾續弦。”


    “那眼前這位又是打哪裏來的?”池葭葭耐不住好奇,起身跑到柳稚身邊坐下,依偎在一側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小聲問詢,不多時就又跑了迴來,道:“娘說這位夫人是上月陳太醫剛娶過門的續弦。她還是藍淑妃的遠房侄女,名叫藍蔻。”


    “什麽陳夫人,不過是個狐媚子罷了。”這一聲又尖又利,卻是白漫對麵的姑娘發出的。


    這姑娘和她們一般年紀,長了張削瘦的臉蛋,一雙丹鳳眼裏滿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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