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陌昀神情慵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哈哈哈……”唐珺好似聽到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爽朗的笑聲從這窗子裏透出,引得街道上不少姑娘們翹首而望。這一眼便是再移不開眼。


    但見窗口兩個公子想對而坐,一人眉目清朗,大笑不止,舉手投足間貴不可言。


    而另一個雖是半隱在窗口,看不太清楚麵目,可偶爾望過來的一雙眼睛,銳不可擋,就好似這暗夜裏璀璨的星芒,對視一眼便心不能寧。


    唐珺笑著搖頭:“本宮竟然能從你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你何曾聽過父母之言?”


    程陌昀微斂眼瞼,掩下了一閃而逝的黯然,道:“此一時彼一時。”


    “你就別在本宮麵前來這一套,本宮又不是皇叔,你無需如此惺惺作態。”唐珺說著給自己斟滿了酒,收了笑意,正色道:“今日早朝,北疆來奏,北疆那處頻發動亂,朝廷需增派人手。此事你可有聽說?”


    程陌昀點頭。


    “父皇和大臣們已經商議,派兵三萬,鎮守北疆。隻不過帶兵人選未定。”唐珺意味深遠的看向程陌昀。


    程陌昀迴視一眼,道:“北疆不足為患,倒是相鄰的韓詔國日益壯大,若是北疆動亂,倒是給了他們可乘之機。”


    “你說的沒錯。當年鎮國大將軍北疆失守,連失三城,讓北疆中域成了中空之地,成了天楚和韓詔誰也不相讓的地界,此為先帝大憾。


    先帝已逝,父皇繼位,最放不下的也是這件事情。此次必然希望若是能借北疆動亂之事,將那三城收迴,複我天楚國土。”唐珺言畢,悶頭飲酒。


    “十五年!”程陌昀望向北邊的方向,那裏的夜空閃爍著一顆顆耀眼的繁星,其中一顆亮的出奇。


    “沒錯,十五年了。是時候將這隱患去了。”唐珺沉聲道。


    ……


    “到了。”白漫站在一處院子的大門口,洛石則快速的打開了院門。


    柳濡逸站在門口,朝裏望了一眼,道:“好,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


    白漫點頭:“你們也注意安全。”


    這巷子裏黑燈瞎火的,白漫道:“你等下。”


    跑進院子裏,取出一盞燈籠點上,遞給阿森,道:“那明日我再去大理寺找你們。”


    柳濡逸道:“小漫,這件事情大理寺已經已經全權接管,你便無需操心。這期間,你和洛石也要注意安全才是。”


    白漫聞言雙手抱胸,睨了他一眼,撇撇嘴:“你這是打算過河拆橋?柳濡逸,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小漫……”柳濡逸哭笑不得。


    白漫擺手:“別說那些話,我知道這件事情大理寺和刑部都在查。隻是你既然避著衙門裏的人,多半也是想自己去查線索,這種事情你怎麽可以自己獨享?”


    柳濡逸麵上帶笑,卻是沒有開口。


    白漫繼續道:“再說了,那可青樓,難不成你是真的打算日日流連青樓,以身犯險?還是打算讓阿森阿木,還有可能是阿林,去青樓打探消息?”


    “少爺,你可不能去。我們也不能去,老爺知道了會打斷我們的腿!”阿森連忙搖頭道。


    柳濡逸沒有理會阿森的話,看向白漫:“可你是姑娘,我若不能去,你便更不能去。”


    白漫嘻嘻笑:“可我有個好主意。”


    “願聞其詳。”柳濡逸好奇道。


    白漫豎起一根手指左右搖晃:“今天天色已晚,說來話長我便不說了。不若明日我們碰麵的時候再從長計議。”


    聞言,柳濡逸輕笑,在白漫目光注視下舉起袖子輕掩了笑意。


    這多半是白漫的緩兵之計。


    “噯,你還別不相信,山人自有妙計。總而言之,我明日一早便去大理寺尋你。這機會可是難得,錯過了你就等著喝花酒吧。”白漫留下一句,也不等柳濡逸再說什麽,直接轉身迴了院子,關上了門。


    “少爺,漫姑娘生氣了。”阿森瞪大的眼睛,看著麵前緊閉的大門,在京城,還沒有哪個姑娘敢當著少爺的麵甩門。


    柳濡逸卻是麵帶笑意,轉身離去,阿木緊隨其後。


    “少爺,等等我。”阿森舉著燈籠追了上去。


    不大的光暈照著三人眼前的路,光暈漸漸的遠去。巷子裏恢複了一片漆黑。


    迴到院子裏的白漫,很快就翻出了紙筆,借著燭光,寫信。


    直到半盞茶之後,白漫才揉了揉胳膊,將寫好的兩封信封好,遞給一旁的洛石:“明日,你先將這兩封信送出去。隨後再到大理寺找我。”


    洛石接過,應下。


    ……


    一夜好眠,和洛石分開之後的白漫,獨自坐了馬車前往大理寺。


    “大爺,不是說大理寺很僻靜麽?怎麽這前前後後已經有五輛馬車了。”白漫掀開車窗簾子,湊到了車夫的麵前。


    車夫是個年紀稍大的老頭,沒有迴頭,笑著道:“聽姑娘這麽說,是第一次來大理寺?”


    “是啊,早上還差點沒搶到馬車。”白漫可是憑白多走了半個時辰的路,才雇到了這輛馬車。


    車夫捋了捋長須,笑著道:“有好些日子了,去大理寺的人比平常多了許多。”


    “京城有這麽亂?天天有人喊冤喊到大理寺?”白漫小聲道。


    “喲喲,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車夫急的手一顫,馬韁一把抽在了馬身上,馬兒吃痛,如離玄之箭衝了出去,很快就趕超了前麵的馬車。


    白漫一時不備,翻進了馬車裏,好一會才爬出來,拍了拍車夫的背,道:“大爺,你可別一驚一乍的,摔死我了。”


    “姑娘啊,對不住了。這老馬年紀大了,腿腳不聽使喚。”說完這句之後,任憑白漫再說什麽,這車夫都充耳不聞,專心趕車。


    白漫聳聳肩,京城這地方,老百姓更是謹小慎微,還沒石闞百姓生活的自在。


    臨近大理寺,白漫就見不遠處停了許多的馬車,那馬車一輛比一輛華麗,馬兒也是一匹比一匹神氣。


    車夫看了前麵隔著些距離的一溜馬車,隨後將馬車停在了路邊。


    “姑娘,到了。”


    白漫翹首望去,這足足還有五百米之距,道:“大爺,還有這麽大段路,你怎麽就給我停在這了?”


    “姑娘,那前麵可都是世家小姐們的馬車,可不能趕到她們前麵去。”大爺擺擺手,說什麽也不肯再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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