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種話你怎麽能說出口?要是讓旁人聽到可是要殺頭的!”陳諺姚連忙衝到房門口打量,所幸這門外空無一人。


    陳知席老神在在,若是在他的府邸,還有不能說的話,那他也是白活了。


    “姚兒放心,在這府中絕不會敢有人傳出半句不該說的。”對治家,他陳知席自有一套,如此才能這般無所顧忌。


    陳諺姚轉身,又將房門重新關好,做完這些才道:“爹,這朝堂中的事情,你不是一向都不參合的麽?怎麽現在竟然將女兒許給二皇子!”


    “這其中複雜,你一個女兒家還是少知道為好。為父這麽做,必然有為父的道理,也絕不會害了你。”陳知席心知事已至此,也唯有更好籌劃才是。


    “女兒說過了就算是太子,女兒也不願!”陳諺姚憤然道。


    “這可由不得你,明日你便啟程去江南,二皇子的人馬已在驛站,你的車馬快些就能趕上。”陳知席說著就要起身。


    “女兒不去!”


    陳諺姚眼裏已是盈滿淚水:“爹,從前女兒說什麽,您都答應。為何女兒的終身大事,您要如此草率。”


    “為父什麽都答應你,那是因為你想要的為父都能給你。可是如今,這件事情關係的不止是你我性命,而是整個陳家往後的命運。”陳知席迴來的路上就已是一番深思熟慮。


    若自己的女兒成了二皇子的妃子,那無論如何,陳家就已是二皇子的陣營。往後,成王敗寇,也便於他們陳家息息相關。


    “我不過是個女孩,哪裏能擔得起陳家的命運。爹你何必如此逼迫女兒。”陳諺姚絞著雙手。


    “下月你就及笄了,不可再任性了。”陳知席上前幾步,伸手想要觸碰陳諺姚的腦袋。


    卻被其避開:“女兒沒有任性。女兒就是不願。”


    她早已心中有人,她還想等著有朝一日,他能上門來求親。怎麽可能去跟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知女莫若父,陳知席不過幾眼,就知道陳諺姚心中所思所想。


    “又是那柳家的小子,爹早就跟你說過,你這輩子就算是嫁豬嫁狗,都不可能嫁入他們柳家。”陳知席拔高了聲音。


    “為什麽?爹,你不是最疼女兒的麽?為什麽要如此對女兒?”陳諺姚急紅了眼:“爹,難道你也是那種賣女求榮之輩?”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落在了陳諺姚臉上,直讓她愣在當場。


    “爹,你打我?你竟然打我?”陳諺姚淚如雨下。


    “姚兒……”


    陳知席眼裏閃過懊悔,卻是肅然道:“儷貴妃既已開口,就斷然沒你拒絕的餘地。”


    “那女兒便不活了。娘在世的時候,你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我,可是如今,你為了你的前程,就要將女兒隨手送人……”陳諺姚將一邊的茶具全都揮下桌麵,趴在上麵痛哭出聲。


    提到已逝去的夫人,陳知席的麵色變得很是難看。


    陳諺姚卻不管不顧,大聲哭訴起來。


    見到女兒這樣子,陳知席也是心疼,勸道:“姚兒,你若得了這正宮之位,他日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強得過他柳家千倍萬倍。”


    “哼,儷貴妃好大的口氣,她爭了這麽多年,還不隻是個貴妃。憑什麽能讓女兒成為這後宮之主!”陳諺姚說完也不管陳知席作何反應,哭著跑出了屋子。


    “來人啊,給我將小姐看好了,有任何閃失,拿你們是問。”陳知席對外喝道。


    下人忙應聲跟上。


    ……


    雨後的清晨,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芳香。


    石闞城外一駕馬車緩緩入內。


    白漫窩在馬車一角睡得香甜,僅餘下的空地剛好夠程陌昀伸腿側坐。


    吆喝聲,叫賣聲,還有沿街門店搬運東西的嘈雜聲,早已讓程陌昀睜開了眼睛,可低頭一看,白漫還是睡得醉生夢死。


    片刻之後,馬車停了。


    “爺,池府到了。”車夫在外說了一聲。


    程陌昀應了一聲,伸手捏住了白漫的鼻子。


    “哈!”白漫猛然驚醒,就見馬車的車簾已被打開,程陌昀起身下了馬車。


    “到了麽?”白漫將被子一掀,起身挪到了車門邊。


    簾子再次被掀開,映入眼簾的就是池府緊閉的大門。白漫搓了搓鼻子,程陌昀這人行事乖張,放著好好的大白天不走,非要趕夜路。


    所幸這馬車裏準備得當,也沒吃什麽苦頭就迴了石闞。


    白漫正準備下馬車,不知道哪裏竄出來的程陌昀就將她一把提了下來。


    其實她已經在葵山多待了十餘天,將腿上的傷都養的差不多了,今日本該和柳濡逸等人一起迴來。結果昨天半夜,就被人直接拎著上了馬車。


    這時,池府的大門正好開了,從裏麵出來的青銅一見到程陌昀和白漫,驚得喊了一聲:“表少爺,漫姑娘,你們迴來了!”


    白漫跟著程陌昀一同入內,很快,池府中迎接而來的人就將兩人團團圍住。


    “小漫,你的腳怎麽樣了?快給我看看。”白諺妤拉著白漫好一番打量。


    “姑娘,自從信上得知你扭傷了腳,小姐可就沒睡過好覺。”白諺妤的貼身丫鬟月見忙道。


    “我沒事了。”白漫繞著白諺妤走了幾圈,才讓她相信自己的傷已經好了。


    “洛石和葭葭呢?怎麽沒見她們迴來,對了,還有柳公子,聽爹說他是去接你們了。”白諺妤又問道。


    白漫挽著白諺妤又是一番解釋。


    “表哥。這一路多謝你照顧小漫。”池蓁蓁對著程陌昀行了一禮。


    程陌昀微抬手:“表妹不必如此。你爹可在府上。”


    池蓁蓁淡笑:“表哥來的及時,現在我爹娘都在用膳,若是過一會,他就該去衙門了。”


    “好。”程陌昀徑直入內。


    池蓁蓁莞爾,隨即轉身對白漫道:“小漫,你呀,真是讓人不省心。”


    白漫撇嘴:“我該先將葭葭帶迴來的,不然蓁姐姐這番話就該對葭葭說了。”


    “好啊,你還敢頂嘴。”池蓁蓁說著便要來打白漫。


    白漫立即拿白諺妤當擋箭牌,在後麵左躲右閃。


    “哈哈…你們別鬧了…”


    幾個女孩子的笑聲讓池府迎來了明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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