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道士步履如飛,花癡花緣大師輕功也極快,錢怡連奔帶跑仍是慢了數丈,待走到煉丹房時,果見袁圈麵紅耳赤,一臉醉態,靠在一個碩大的煉丹爐上。杜康年道:“臭小子,原來是你,怎麽陰魂不散呢你。”接著轉身問一旁的小道士,道:“他是怎麽進來的?”


    那道士戰戰兢兢,道:“是,是跟兩位大師一起進來的。”


    花緣大師也是一臉的歉意,道:“阿彌陀佛,確是跟貧僧一道而來,袁少俠俠肝義膽,說要同我們一起抵禦那八思巴。”


    杜康年一臉不可思議,道:“就他?用迷煙?還是陰陽散?”


    花緣大師一臉無奈,不知該從何說起。這時無憂真人快步上前,問道:“小兄弟,你吃了幾顆?”


    袁圈此時意識模糊,如同酩酊大醉的醉蟲,笑道:“幾顆?嘿嘿,一顆,兩顆,三顆……”


    無憂真人往他胸口衣襟一抓,忙道:“到底幾顆,此藥非同一般,多食無益,三顆以上隻怕有性命之虞。”


    錢怡一聽,連忙奔上前去,扶著袁圈,柔聲道:“圈哥,你到底吃了幾顆,快告訴真人。”錢怡這一聲圈哥喚得溫柔無比,幾個小道士聽得頓時心癢難耐,袁圈聽後也頗為受用,笑道:“嘿嘿,吃了幾顆?他有幾顆老子便吃他幾顆。”


    杜康年不禁啊了一聲,嘴巴張得可以放下一個拳頭,那不可思議的表情好似預示著袁圈必死無疑了。花緣大師忍不住問道:“真人,這兒原本有幾顆?”


    無憂真人搖搖頭,道:“唉,十七顆!”這三顆便有性命之憂了,更何況是十七顆,錢怡急道:“真人,這可怎麽辦,求求您,想想辦法救救他吧!”


    “唉,也罷,貧道唯有將他體內丹藥給逼出來了。”說罷,伸出食中二指便朝袁圈腹中點去,不料剛一觸指,登時被一股強勁的真氣彈了出來,不禁駭然。連忙伸指搭住其手腕,頓時一臉沉重,又有一種道不出的難以置信。花緣大師道:“真人,如何?”


    無憂真人將袁圈的手臂放下,道:“簡直匪夷所思,袁少俠體內有無數道真氣在流竄,卻又相安無事。其內力之盛遠超貧道,以及各位之和,少說也有五百年的內力修為,以至於適才為他運功逼出丹藥時,被他體內的真氣擋了出來。”


    兩位少林寺大師見識過袁圈的神力,倒並未太過驚訝,而杜康年則是一臉驚駭,道:“師兄,莫非你的丹藥又有所突破?”


    無憂真人道:“非也非也,並非我的丹藥之顧,若不是他體內本有著驚人的真氣護住心脈,隻怕此刻早已命歸西天了。”


    錢怡道:“真人,那接下來怎麽辦,袁大哥他會有生命危險嗎?”


    無憂真人從袖口取出一個小瓷瓶,道:“這是迴春露,且讓他服下,恢複心神,至於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錢怡急忙接過,開蓋即往袁圈嘴裏送去。


    此時袁圈渾身灼熱,昏昏欲睡,隻覺唇邊有甘露流入,滿口清香。不一會意識便逐漸清醒,發現自己正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旁的錢怡溫婉迷人,滿眼的柔情,凝視著自己,隻聽她道:“圈哥,你感覺怎麽樣,有沒好點?”


    袁圈點點頭,道:“嗯,好多了,隻是內息翻騰,胸口灼熱!”


    無憂真人道:“那是因為你誤食了丹藥,其性之烈,如火如沸,你能活到這刻已是奇跡。”


    袁圈心道:這牛鼻子道士說話倒挺圓滑,圈爺我明明就是有意偷吃的,卻被他說成是誤食,頓時化解不少尷尬。想到這,體內熱浪翻江倒海,當下也不由多想,連忙就地打坐,按照顏曦所教的心法運行經脈。不一會,便覺通體清涼,神清氣爽。無憂真人見袁圈臉色逐漸恢複正常,臉頰紅暈也漸散開,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心道這少年到底學會了何等精妙的內功心法,竟能化解正在反噬的藥性,竟而融為己用。不禁笑道:“恭喜袁少俠化險為夷,苦盡甘來。”


    眾人聽罷,亦大喜,錢怡幾乎破涕為笑,倒是那杜康年憤憤不平,道:“師兄,那些丹藥就這麽算啦?”


    無憂真人道:“當年師父說過,本教丹藥除了自用和禦貢外,隻可贈送有緣人,袁少俠連服十七丸丹藥卻安然無恙,便是緣分。”


    杜康年無可奈何,好像這事太便宜了袁圈,若是他若因此而死,反倒會覺得他咎由自取。這時,忽然有人大喊道:“小賊,拿命來!”,緊接著隻見一人急衝進來,一柄長劍直取袁圈心口,正是那陸天銘。那日他受袁圈所害,服下了那粒陰陽散,結果欲火焚身,所幸他是俗家弟子,杜康年便快馬加鞭直送他到紹興城的匯春樓,一陣搗騰,才祛除了毒火。隻是這事情本身不大光彩,很快便傳得人人皆知,陸家算是在他這裏名譽掃地了。迴到三清觀後,整日自閉習武,這迴袁圈大鬧煉丹房,他得知後立馬提劍而至,盼能一雪前恥。


    袁圈這會兒已然調順氣息,眼見陸天銘揚劍刺來,當下一個轉身躲在那煉丹爐之後。陸天銘見他士別三日,身手倒真敏捷了不少,當即追緊招式,步步緊逼。這煉丹爐寬近三尺,成圓形塔狀,高出人一頭,袁圈始終繞著爐子左搖右晃,陸天銘愣是砍他不著,氣得大叫:“小賊,有種出來決一死戰,做什麽縮頭縮腦的烏龜王八蛋。”


    袁圈一聽便來了氣,那日在永思陵被他一腳飛石跌了個狗吃食,自己還沒找他算賬,沒想到他倒反而來興師問罪。當下將那煉丹爐拎了起來,隨手一揮,便朝陸天銘掃去。眾人見狀,無不驚駭,那煉丹爐乃純鋼打造,少說也有四百餘斤重,哪知他隨手抓起,如若無物。眼看陸天銘即將魂飛魄散,好在杜康年料事在先,飛身將他拖了去。陸天銘驚魂未定,看著袁圈猶如看著怪物一般,後道:“你,你將顏姑娘怎麽樣了?”


    袁圈手指一撥,那碩大的煉丹爐迅即在他手中飛速旋轉,眾人嚇得連連躍開,相隔老遠,生怕一個不慎被砸到,勢必就腦漿崩裂了。袁圈一臉壞笑,將煉丹爐往肩上一扛,道:“好你個小淫蟲,整日惦記著顏姑娘,羞也不羞!”


    陸天銘被說中心事,急道:“顏姑娘神聖不可侵犯,我奉她若神明,哪有你說的這般不堪,我隻是怕她被你這無恥小子所汙。”


    袁圈笑道:“嘿嘿,是的,顏曦姑娘冰清玉潔,那日我們還同榻而眠,訴說心腸。”說罷,將肩上的煉丹爐往地上一杵,頓時整個房間地動山搖。陸天銘氣得嚎啕大哭,心中愛慕的女子被袁圈這小賊所汙,且不管是真是假,關鍵的是今日他神勇異常,驚為天人,自己哪怕窮其一生都不是對手了。其實袁圈這話經不起推敲,在他看來,同榻而眠僅是為了訴說心腸,聊聊心裏話而已,足見他的單純,隻是這裏的人不是道士就是和尚,要麽就是無知少女,哪想得到此節。


    這時,無憂真人手中拂塵忽然大手一揮,袁圈身旁的丹爐霎時間向後移了數寸,眾人皆驚,心道還是無憂真人技高一籌,手不及物,便能將它推出數寸。其實光內力而已,無憂真人自然沒法跟袁圈相提並論,剛才他看似隨手一揮,實則使上十成內力了,換做旁人,隻怕還是不能撼動那沉重的丹爐,隻是無憂真人常年服食丹藥,內力渾厚無比,所以才將丹爐移了數寸,若想再遠一些,也是不能。袁圈不明此節,感覺這道骨仙風的真人果真神通廣大,當即安份了不少。而無憂真人之所以要亮一手,目的也在與此,自己畢竟是一教之主,任一個毛頭小子在這胡作非為,若不治治,豈不顏麵掃地。當然,若袁圈真的不知好歹,掄起那丹爐砸將過來,那真的就威風掃地,自己這老臉沒地方擱了。


    正當大夥沉默驚愕時,突然外頭忽來一個小道士,奔至無憂真人身前,道:“啟稟掌門,臧僧八思巴求見!”


    眾人又是一陣驚愕,沒想到這尊者這麽快便來了。無憂真人道:“好,本座這就去一睹帝王之師的風采。”說罷便朝玉清殿而去,眾人一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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