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簡媽媽比他的聲音更高,上前扶住麵色難看的初盈,急聲道:“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謝長珩聞聲扭頭,“……阿盈?”


    初盈揮了揮手,示意要快點到水盆旁邊去,然而胸腔裏一個劇烈翻湧,“哇”的一聲,完全不受控製的猛吐不止,眼淚都給噎了出來。


    屋子裏頓時一團亂,沒有人再去關注憤怒的謝長瑜。


    “怎麽突然難受了?”謝長珩一麵扶著妻子,一麵給她輕輕的揉著背,顧不上袖口上的汙穢,吩咐道:“清水、痰盂,再派個人去請大夫過來。”


    謝長瑜在旁邊麵色變了又變,冷笑道:“一般的都是官家小姐,不過因為宜君是姨娘養的,你們就這麽作踐!那她呢……”指向初盈,“當初在秦王府的時候,那麽多人親眼看見被刺客……”


    “老五!”謝長珩目光一冷,揚起手就要朝弟弟打下去。


    “長珩別……”初盈著急,顧不上胃裏還在胡亂翻湧,趕忙去拉他,喘氣道:“有話好好說……”


    不是自己心疼小叔子,萬一丈夫真的打下去了,後不後悔不知道,婆婆那邊肯定是不痛快的,豈不是給自己憑添麻煩?


    謝長珩不敢再用力,怕不小心帶翻了懷孕的妻子,隻得慢慢收迴了手。


    “我喜歡宜君想娶她就是錯,大哥你想喜歡誰,想娶誰都是對的!”謝長瑜帶著憤怒和傷心,冷冷的掃了屋子裏一圈兒,轉身奪門而出。


    初盈卻是再也忍不住,又“哇哇”亂吐起來。


    “奶奶,悠著一點兒。”簡媽媽輕輕的拍著背,急道:“別把嗓子給嘔傷了。”可是幹著急幫不上忙,趕緊招唿丫頭那絹帕。


    初盈現在貓腰不方便,隻能讓人扶著,側著吐,一麵抓了絹帕擦眼淚,好半晌才算緩過來勁兒,揉著嗓子道:“給我水。”


    “坐下喝。”謝長珩一直皺眉沉默,輕手輕腳的扶了妻子坐下,等她緩了緩,“咱們先到耳房裏坐坐,讓人把屋子收拾一下。”


    “好。”初盈點頭,被人攙扶著慢慢過去。


    沒多會兒,大夫趕到隔了簾子診脈。


    “如何?”謝長珩擔心問道。


    “沒有大礙。”大夫還是上次來的那個,神色卻比上次凝重,“奶奶是不是吃錯了什麽?或者用了什麽薰香?瞧著跟上迴是一樣的症狀,但更厲害了些。”


    “應該不會的。”簡媽媽忙道:“奶奶的飯菜都是專人專做,不敢出錯,東西也不敢亂用……”


    “總之,多留心一些。”大夫不好妄下斷論,沉吟道:“我開個調理的方子,食療幾天便好,隻是……,不可再如此反覆折騰了。”


    初盈心裏突然閃過一道亮光,----好像自己兩次孕吐,謝長瑜都在場!而且仔細說起來,連錦哥兒吐奶的那幾次,……情況也是如此。


    不由轉過頭去看丈夫,猶豫著要不要說,該怎麽說。


    凝珠領了大夫出去開方子,留下簡媽媽。


    “媽媽,我有話要跟大爺單獨說。”初盈最後還是決定開口,----這可不是講究情麵的時候,再說……,萬一謝長瑜身上真有東西,對他本人也一樣不好。


    “怎麽了?”謝長珩此刻還在擔心中,“你先休息,別的事不著急。”


    “是老五……”初盈用盡量平緩的語調,把自己的猜想說了一遍,補道:“你不覺得老五最近脾氣大多了?連你和娘的話也不打聽,隻怕……”


    謝長珩原本心思敏捷,聞言頓時領悟過來,目光一沉,“我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醫生看了ct,說是鼻竇炎,裏麵有積液要抽~~~後麵幾天都要去清洗鼻子,躺倒,灌藥水……,總之各種折磨,五天一個療程~


    所以暫停幾天更新,元月五號星期四再恢復更新~~


    ps:這一章是趕出來的,明天就是元旦了,不想開年說糟心的事~~


    pps:某顏祝大家新年新氣象,一年裏平安康泰~~~


    129、漣漪(上)


    眼下已經是秋末,謝長珩出了門被冷風一吹,越發冷靜,想起妻子提醒的那一絲懷疑,很快就把事情前前後後聯繫起來。


    先前隻顧著搜查五房的屋子,但是忘了搜人,更沒有想到去搜五房的主人!


    ----不由狠狠握了握拳,指節發白。


    一進五房的院子,便沉聲問道:“老五呢?”


    家裏下人都怕他,更不用說此刻一臉陰霾的樣子,小丫頭嚇得哆嗦道:“五爺,去了蘇、蘇姨娘的屋子。”


    蘇宜君和細眉死後,下人們都十分忌諱和害怕,唯獨謝長瑜依舊戀戀不捨,竟然不會五房主屋,而是獨自過去緬懷心上人。


    謝長珩聽了更是上火,來到小院,幾乎是一腳踹開了房門!


    “大哥……?”謝長瑜一陣義憤填膺跑了迴來,正在惱火和傷心,不料兄長竟然追了過來,第一反應是哥哥要打人,“我就說了幾句氣話,這麽不依不饒……”


    別的丫頭都不敢也不願過來,雲錦是他的貼身丫頭,辭不得,眼下見謝長珩進來有事,趕忙退步,“婢子先出去了。”


    謝長珩上前一步,抓住往後退縮的弟弟,一把將腰間的荷包拽下來!


    “做什麽?”


    謝長珩不理他,走到桌邊打開荷包,一樣一樣的掏出來,----一個大拇指大小的小布囊十分可疑,拿到鼻子邊一聞,散發出讓人胸悶不適的味道。


    “這、這……”謝長瑜瞪大了眼睛,驚訝使得他忘了傷心和憤怒,不明白,自己的荷包裏怎麽會有這個?明明記得隻裝了幾個金錁子,留著出門時備用的。


    謝長珩將荷包拍在桌子上,質問道:“你竟然一點不知道?!”


    “我知道什麽?”謝長瑜重複哥哥的動作,也聞了聞,皺眉道:“什麽髒東西?聞著叫人不舒服。”


    謝長珩冷笑道:“你應該去問問死了蘇姨娘!”


    謝長瑜一怔,“大哥,你什麽意思?”轉瞬明白過來,“你是說……,這是宜君偷偷放起來的?這怎麽可能?!”


    “她若不這麽做,又如何能夠瞞天過海?”謝長珩看著執迷不悟的弟弟,盡量壓抑住心中的怒氣,“錦哥兒吐奶,你大嫂孕吐,哪一次不是有你在場?你不是說她如何如何好嗎?這就是她的好處?!”


    “不可能!”謝長瑜高聲辯解,“宜君她絕對不會這樣對我!”


    “事實擺在眼前!”謝長珩質問道:“不是她,還能是誰?”


    謝長瑜愣了一陣,繼而明亮起來,“對了。”他像是恍然大悟,“這個荷包是晏氏給我繡的,肯定是她……”


    “啪!”的一聲脆響,謝長珩重重一巴掌扇在弟弟的臉上!


    謝長瑜吃痛捂著臉,悶哼“嗯”了一聲。


    “你瘋了?說什麽瘋話?”謝長珩簡直是怒不可遏,忍了又忍,一聲聲質問:“你以為五弟妹跟你一樣,瘋得都不顧?你是她的夫君,是她一輩子的依靠,她處心積慮害你做什麽?害自己的兒子做什麽?”


    謝長瑜的目光有些灰敗,喃喃道:“不……,不會是宜君。”搖了搖頭,像是要擺脫那樣的想法,“她那麽溫柔、那麽膽小,她不會的……,一定……,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她!”抬起頭,“大哥……,一定是這樣的!”


    謝長珩在凳子上坐下,沉聲不語。


    “還有……,宜君她有身孕啊!”謝長瑜像是抓到了什麽亮光,心下鬆了口氣,“沒錯沒錯,宜君自己就有身孕,她要是放了不幹淨的東西,不是害了自己嗎?大哥你說對不對?所以不會是她……”


    謝長珩有些無力,淡聲道:“她不會有身孕的。”


    ----蘇宜君想要利用這個結,還是打散吧。


    “大哥,你說什麽?”


    看著一臉不可置信的兄弟,謝長珩有點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或許一開始,就有哪個地方錯了,最後一步步錯到今日田地,以至難以收拾。


    此時此刻,晏氏正摒退了丫頭站在門外。


    不是她想偷聽大伯說話,而是最近事情太多太亂,怕丈夫因為蘇氏跟大伯吵架,原本是想過來勸和幾句的,結果卻聽到丈夫懷疑自己。


    而眼下大伯要說的事,更讓她不願離開。


    大伯這是打算做什麽?把蘇氏不能懷孕的原委如實相告?那麽……,豈不是又中了蘇氏的另一個jian計?叫自己和丈夫永遠離心離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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