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巧,叫人不懷疑蘇宜君都難。


    或者,是晏氏借錦哥兒來設計蘇宜君?初盈搖搖頭,自己也是快要做母親的人,想想都不可能,孩子是娘的心頭肉呢。


    124、迷霧(上)


    謝長珩趕到五房的時候,已經炸開了鍋。


    錦哥兒哇哇亂哭,餓得,偏偏吃了又吐出來,還是餓,幾次折騰下去,連哭聲都變得虛弱了。


    晏氏眼淚一串串的,哄著眼睛看著兒子,神色戒備,好似對每一個人都不放心。


    “夫人。”奶娘一臉惶恐之色,急急分辨,“除了廚房送來的東西,別的我什麽都沒有吃啊。”又怕解釋不清,“況且哥兒這麽小,外頭涼,我連門都不敢出的……”


    “先下去吧。”謝長珩揮了揮手,看向兄弟,“查出什麽沒有?”


    謝長瑜皺眉道:“誰知道,無緣無故的。”


    ----等於白說,還惹得晏氏痛哭了幾聲。


    “你這個孽障!”謝夫人朝小兒子狠拍了幾把,想問蘇宜君的事,又怕更惹得晏氏氣短胸悶,隻得斥道:“快去瞧瞧大夫來了沒有?!”


    謝長珩是做大伯的,不好在兄弟媳婦屋裏久站,便跟著弟弟一起出去。


    很快大夫來了。


    診斷的結果,卻是叫眾人都大吃一驚。


    “可能有不幹淨的東西?”謝夫人急問,“怎麽個不幹淨法?什麽東西?”


    “這個就不好說了。”大夫神色有些為難,解釋道:“或許是吃了不該吃的,或許是屋裏有什麽,總之小孩子嬌弱又敏感,所以壞了胃口。”


    “娘……”晏氏哭得傷心,抓住婆婆不鬆手,“你可要為錦哥兒做主啊。”


    謝夫人臉色鐵青,讓蘇媽媽帶著大夫出去,私下給了封口費,----迴頭再看哽咽難言的小兒媳,可憐虛弱的小孫子,氣得說不出話。


    “娘?”晏氏發現不對勁,趕忙朝外喊道:“快來人!”


    旁邊的薄荷先上去幫忙,二人扶著謝夫人在旁邊坐下,又是倒水,又是揉胸,好一通亂才緩過來氣。


    謝長珩兩兄弟趕忙進來,服侍母親。


    隻是兩個大男人笨手笨腳的,好在沒過多會兒,盛二奶奶聞訊趕了過來,幫著招唿婆婆,自然是萬氏妥帖。


    謝夫人隻是一時氣急,歇了歇,當即吩咐:“封院子!”


    “我去安排。”謝長珩迴頭掃了弟弟一眼,沉聲,“好好服侍母親,照看錦哥兒。”


    “是。”謝長瑜覺得有些不安,----看家裏人的眼光,似乎都在懷疑表妹有問題,可是那天表妹被禁足,直到現在還沒出門。


    謝夫人沒空去理會小兒子的心思,又道:“先把錦哥兒抱到我那邊,奶娘也跟著過去,吃的東西從小廚房裏麵出,先觀察幾日再說其它。”


    盛二奶奶是來幫忙兼看熱鬧的,順口道:“隻是讓娘受累了。”


    晏氏顧不上和妯娌比孝心,到底兒子要緊,擦了擦淚,點頭道:“我這就讓人收拾東西。”想了想,又吩咐薄荷道:“舊的不要,全拿新的沒用過的。”


    蘇媽媽送了大夫迴來,靜立一旁。


    謝夫人對她道:“你留下,把該查的東西都查一遍,什麽都別落下!”看向晏氏,“你跟著錦哥兒一起過去,薄荷留下來陪蘇媽媽。”


    ******


    這邊簡媽媽連聲慶幸,“虧得奶奶最近沒管家裏的事,不然又是一番麻煩。”小心的吹著銀耳湯,頓了頓,“咱們最近也得仔細一點。”


    “奶奶放心。”甘糙忙道:“這銀耳從咱們屋裏抓出去的,我一直守著熬,一個眼神兒都沒有錯過。”


    凝珠正色道:“打起精神,可不能讓奶奶吃錯東西。”


    甘糙點頭,“知道,知道。”


    “偏生不太平。”初盈微微心煩,嘆道:“大人受些折磨還罷了,可憐錦哥兒,才得那麽小一點兒。”


    到了下午,出來一好一壞兩個消息。


    好的是錦哥兒去了上房以後,吃了藥,終於能吃奶了。雖然吐了幾小口,但不算厲害,肚子裏總算存了點糧。


    壞的則是,五房屋裏什麽都沒搜出來。


    ----不過想想也是,誰會笨到輕易讓人搜出證據呢?


    “你別管了。”謝長珩安撫妻子,一隻手輕輕的搭在她肚子上,“你隻管照顧好自己就是,先頭娘還問起你,讓你自己平時多留點神兒。”


    初盈問了一句,“娘有什麽打算?”


    “無憑無據的,也做不了什麽。”謝長珩神色間有些陰霾,皺眉道:“除了不讓蘇姨娘出門,還交代了老五,再事情沒鬧清楚之前,不許去蘇姨娘屋裏。”頓了頓,“再說也不能保證,沒有其他人做手腳。”


    初盈能明白丈夫的心情,----盡管大家都懷疑蘇宜君,可是沒有證據,總不能因為懷疑就直接扣個罪名,強行說是她做的手腳。


    再著說了,蘇宜君還有謝長瑜小心護著。


    最最主要的是,妾室謀害嫡子可不是鬧著玩兒,一方麵要查清楚,一方麵還要防著外麵的風言風語,故而不宜鬧得動靜過大。


    不知道為何,初盈總覺得事情怕是難以善終。


    ******


    錦哥兒一直留在謝夫人屋裏,奶娘跟著住下。


    晏氏雖然捨不得兒子,到底平安要緊,眼看著錦哥兒一天天好轉,肯吃奶,便是自己每天再多走幾趟,也不覺得辛苦。


    自打錦哥兒一去,晏氏每天都幾乎耗在了婆婆身邊。


    初盈如今三天晨昏定省一次,而且得了婆婆的囑咐,起的比較晚,一般去了盛二奶奶都已經迴去,其實也是有意無意的避開她。


    不是說盛二奶奶有什麽壞心,隻是不喜歡這個人。


    這天去請安,初盈還特意到裏屋看了錦哥兒,臉色粉撲撲的,對晏氏笑道:“看來一吃上奶就好轉許多,基本上沒有什麽大礙。”


    “是,大夫也這麽說。”晏氏眼裏盡是高興,眼見兒子乖乖的睡得香,怕說話吵著了他,於是陪著嫂嫂出門,“大嫂好好歇著,明年我們錦哥兒就有了伴兒。”


    謝夫人見妯娌倆有說有笑,問道:“說什麽呢?”


    晏氏重複了一遍,又道:“這些日子,實在是辛苦娘了。”


    “有什麽辛苦的。”謝夫人不以為意,笑道:“我一個人正愁閑得慌,如今有錦哥兒日夜陪著,反倒覺得熱鬧,再說還有奶娘她們照顧著,又不費多少勁兒。”


    婆媳幾個有說有笑,有一種暫時平靜下來的感覺。


    初盈迴了房,與簡媽媽閑話起錦哥兒,“難不成錦哥兒一輩子住在夫人那兒?可是什麽都沒查出來,人心惶惶的。”


    “哪裏那麽好查?”簡媽媽搖頭,指了指五房,道:“多半是那一位……,隻不過眼下沒有證據,倒是讓她樂得開心。”


    隻是奇怪的是,謝長瑜和晏氏每天都迴去,倒也沒瞧出多大的影響。


    初盈覺得十分納罕,簡媽媽卻道:“有些東西分量小,大人用了受得住,奶娃娃可就不行,隨便扔在那個犄角旮旯就行了。”


    一時間,五房的院子成了禁地。


    出了這麽大的事,謝長瑜夫妻都是倦倦的,中間還橫亙著一個蘇姨娘,便是有心想說話亦說不出起來,彼此都是相對無言。


    如今謝夫人限製了小兒子自由,不準他去找蘇宜君,每天在晏氏這裏睡臥不安,一晚上裏翻來覆去折騰。


    晏氏瞧著心煩,加上惦記著兒子,睡不好、吃不香,沒幾日功夫便憔悴一圈。


    正好第二天是休沐日,謝夫人對一圈兒女說道:“正好大家得閑,不如去廟裏給菩薩上柱香,添一點香油錢。”


    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不過是替錦哥兒謝菩薩保佑,再為家裏人求平安,特別是初盈還大著個肚子。


    說起來都是長房和五房的破事兒,盛二奶奶顯得懶洋洋的。


    禮哥兒和信哥兒是小孩子,自然十分高興,兩兄弟嘰嘰喳喳的,一個圍著謝夫人嚷嚷撒嬌道:“祖母,我要買上次的小泥人兒。”


    另一個去拉扯母親,“我想吃香肉混沌。”


    直到謝長盛咳了一聲,方才打住了兩個孩子的歡快。


    謝夫人對孫子輩十分寬容,一一答應,“都買,都買。”又看向初盈,“你有身孕去不成,就讓老大在家陪著你。”


    初盈心裏正有些不舒服,聞言點頭,“都聽娘的。”


    盛二奶奶有些詫異,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假意說一句,“還是讓長珩跟你們去”之類的話嗎?這位大嫂仗著自己有身孕,連個客套話都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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