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來!”謝嵐山厲聲嗬斥,秒表仍在嗶嗶跳動,定時器上的倒計時已經不到十秒鍾了。  隻當大男人欺負小女孩,還有好事群眾要往他身邊湊,謝嵐山再次厲喝:“有炸彈,全部退後!”  一句話,一瞬間,候車大廳的男男女女此起彼伏地驚聲尖叫,以謝嵐山為圓心,一股腦地往四麵八方奔散。  倒計時一秒不停,謝嵐山沉著冷靜,迅速判斷四周的環境形勢,火車站人流密集,這點時間已經不夠他排爆了,幸而離他不遠處就是一隻醒目的亮藍色的防爆罐。他邁開長腿跑出去,奮力將裝有炸彈的玩具熊投進防爆罐中,關上了防爆罐的蓋子。  盡管防爆罐能減小爆炸威力,但次生傷害依然存在,謝嵐山一迴頭,見那小姑娘竟跌跌撞撞的追著她的玩具熊過來了,立馬撲上去。他捂住小姑娘的耳朵,以自己的血肉之軀作為掩體,將她死死護在身下。  然而等了數分鍾之久,早就該爆炸的炸彈卻毫無動靜。  待防爆罐被轉移至安全的地方,武警與鐵路公安悉數到場,取出這可疑爆炸物後才發現,玩具熊裏裝的不是炸彈,隻是一隻倒計時的時鍾。  一場烏龍,到場排爆的武警不太滿意,認為這是謝嵐山存心生事,拿公眾生命開玩笑。  謝嵐山顯然已經魂靈出竅,一直垂首不語,還是沈流飛替他亮了他的警官證,說在查案子。  見是一家人,戮力同心打擊犯罪,也就不好多追究了。武警排爆手確認沒有新的炸彈威脅,撤了,剩下一些高鐵站警為這事感到奇怪:“誰這麽惡作劇?這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直到這個時候謝嵐山才抬起眼睛,他環視一圈穿著製服的警員們,冷冷道:“我要查監控。”  一排十台顯示器,先調出給小女孩與他所在的那個候車大廳的監控錄像。時間地點人物一應俱全,查起來毫不費勁,謝嵐山目如飛電,如炬火,果真在倍速播放的監控錄像中發現一個戴著帽子與墨鏡、穿著立領風衣的男人向那小女孩靠近。男人將一隻玩具熊塞進了她的手裏,與她私語片刻後,轉身離開了。  這個男人很有心計地掩藏起了自己的真實容貌,鏡頭中始終沒露正臉,似清楚監控盲點在哪裏,他忽隱忽現,不多久就沒了蹤跡。但即使化作灰燼與塵埃,謝嵐山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來,這人就是穆昆。  這場鬧劇是穆昆故意安排的,貓逗耗子慣用的伎倆。他太了解他,太了解他會為這件事作出的反應,甚至連他背上的寒栗、額頭的冷汗都掐算得分毫不差。  六年臥底生涯不堪迴首,穆昆帶來的恐懼感卻是日積月累,從未因時間而消減,謝嵐山感到被侵犯般惡心,他指著定格的屏幕,對身旁的高鐵站警們說:“去抓這個人,這人是毒梟,非常危險。”  雖說都是公安係統裏的,但又不是直接領導,沒計較你在公共場合編造虛假的恐怖信息就不錯了,居然還這麽直截了當給人下命令。有個年輕的沒什麽經驗的高鐵站警心裏不爽,多了一句嘴:“你這要影響我們正常工作了,也不能因為送小姑娘一個帶鬧鍾的玩具熊就去抓人家吧,明明是你誤認玩具是炸彈的麽”  謝嵐山無名火起,一轉身就提溜住那個小站警的領子,將他重重推抵在牆上。  後腦勺狠命磕了一下,小站警疼得發出驚唿,這個男人高他一頭還多,麵貌俊美得近乎妖異,眼神卻非常可怕。  反正橫看豎看,都不像個警察。  一些老站警也悚然一驚,跟著喊起來。謝嵐山不為所動,也不說話,還是這麽冷森森地看著對方,一雙眼睛像一片深潭。  沈流飛從他身後走過來,用肘彎勒住他的脖子,將他往自己身前帶了帶。他的嘴唇貼在他的耳邊,聲音低沉且動聽:“謝嵐山,別衝動。”  這是最精準的撫慰與勸誡,謝嵐山力道頓失,鬆了手。他承認自己太過衝動,但那一刻就是控製不了。  隻有這個人能令他安心  因為這次莫須有的炸彈威脅,高鐵站緊急啟動反恐應急預案,多趟列車被迫延誤。謝嵐山迴到候車大廳的時候,那些疏散後又迴來的乘客都麵露怨色,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時間白白被耽擱了。  頭頂的廣播在循環播放,說是警方辦案時產生的誤會,現下危機已經解除。  那個大眼睛花衣裳的小姑娘還在,見謝嵐山出現便興高采烈地朝他揮手,幾乎雀躍起來。這個哥哥既好看又強悍,盡管對反恐、防爆這類的字眼懵懵懂懂,但她就是覺得,他將她護在身下,是電影裏的超級英雄才會有的舉動。然而懷抱著女兒的年輕母親卻不這麽認為,她朝謝嵐山投去一個白眼,嘴裏嘀嘀咕咕:“現在的警察業務能力一點不過硬,遇上點事兒就大驚小怪的……”  謝嵐山很疲倦,懶得解釋也沒想解釋。沈流飛遞了一杯熱咖啡給他,他握著紙杯,修長手指輕劃杯沿,默不作聲。  他感到自己已經瀕臨失控,千尺絕壁旁,萬丈深淵邊,隻差一步,就該掉下去了。  他感到自己離那聲“好警察”越來越遠了。第98章 少女與金魚(6)  晚上八點多鍾,總算費勁波折上了車。謝嵐山臨窗而坐,一路都不怎麽說話,隻是靜望窗外霧繚繚的夜色,用手支著額頭走神。  一不留神就睡了過去,夢見了俊眉修眼的老謝。  謝嵐山打小就跟父親更親近些。高珠音是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又生得仙女一般,所以被人寵慣了,婚後花錢大手大腳,頗有幾分當代陸小曼的意思。  高珠音既愛慕老謝的英俊勇敢,卻也沒少埋怨他工作危險,還沒有掙錢的能力。老謝從不還嘴,鬱悶了就帶兒子去打籃球。那天出門執行任務前,他們還在打球,跟陶軍父子一起。老謝一米八七的身高,彈跳力是能灌籃的,謝嵐山投籃也挺準,父子倆搭檔得非常默契,那時還是個小胖子的陶龍躍都輸得哭鼻子了。  哪成想,老謝這一去就再沒迴來,而高珠音不但從此洗盡鉛華,人都瘋了。  從夜晚的窗玻璃中倒映出一張安靜流淚的臉,沈流飛看見了。隻是淺淺一行清淚,卻跟烙燙在他的心上一樣,一下一下地刺痛著。他靜靜看了謝嵐山片刻,最後輕輕喊他一聲:“謝嵐山。”  謝嵐山是壓抑慣了的,也就敢在夢裏想一想親爹。他從小夢裏睜了眼,悄悄抹了一把眼睛,將那子彈項鏈從脖子上取下來,放置在掌心上,反反複複地看。  沈流飛說:“今天你那麽反常,跟你父親有關嗎?”  謝嵐山倒也沒有避而不談,輕輕喘了口氣,“我在金三角臥底的時候,穆昆曾跟我說過,我爸是被一個代號為‘門徒’的警隊叛徒害死的,而那人就是我爸最親密的戰友。”  “他沒告訴你是誰?”  “他也不知道,‘門徒’是他爸安插在警隊的人,他爸死得倉促,沒來得及把這些告訴他。”謝嵐山頓了頓,眉頭緊皺著說下去,但“我有一個懷疑的人選。”  “你說劉焱波?”  “當年我爸的親密戰友也就這麽幾個人,犧牲的犧牲,轉行的轉行,不僅活著、還活得越來越精彩的也就這位劉副局了。”謝嵐山說自己並非憑空懷疑,劉焱波處處排擠他的態度就是個佐證,而且他不廉潔,他親眼看到他收受別人的“雅賄”。  “那幅《紅梅圖》雖是假的,可他收了卻是真的。”  謝嵐山不說話了,他眼下的焦慮急躁其實另有一層意思,有句話他藏著沒告訴沈流飛:他眼下無法認同自己,如果再不替老謝找出門徒,就真的配不上做他的兒子、配不上做謝嵐山了。  沈流飛也有句話藏著沒告訴謝嵐山:可能是身在此山中,好些東西謝嵐山自己看不清楚,他認為比起素來不合的劉焱波,對於這個案子,陶軍的反應更可疑。  到了目的地,已近午夜,小城市不比漢海,兩個人找了個火車站附近的小旅館,將就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按著陶軍給他們的地址,去找朱明武。  老刑警朱明武,年近古稀,雞皮鶴發,看著比陶軍更老,但看著也比陶軍更粗糙匪氣。老人精神不錯,因為陶軍提前打過招唿,他早就準備好了當年那個案子的相關資料,等著兩位後輩的來訪。  駭人聽聞的“蒼南奸殺案”,留下的案件資料卻不多。沈流飛與謝嵐山取出兇手的資料看了看,兇手叫孔祥平,一名外科醫生,曾去貧困地區支過醫,倘使活到現在,也該是個古稀老人了。黑白身份證印證了悠久的歲月 ,也留存下這個惡魔的樣貌單從相貌看,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儒雅幹淨的男人會是一個奸殺了十一名女性的變態惡魔。  這些受害者中年齡最大的29歲,最小的隻有8歲。  老刑警似乎看出了他們的想法,搖頭說:“這人就是魔鬼,是怪物。他把一些女孩兒騙來囚禁在自己的地下室裏,虐待泄欲,如果遇上反抗或者試圖逃跑的,他就用針線縫住女孩們的嘴,用手術刀剝下她們的皮膚,把人淩虐致死之後就埋屍於荒野,繼續物色他的下一個獵物。由於他是當地的支援醫生,平日裏道貌岸然的很受人尊敬,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沒人懷疑過他。”  沈流飛繼續翻看資料,翻了幾頁後問:“既然警方找到他的時候,孔祥平已經畏罪自殺了,又怎麽得到的這些隱秘的案件細節?”  “因為我們還救下了一個小姑娘,也是這起連環奸殺案中唯一生還的受害者。”老刑警又歎氣,“事實上,我們在那個地下室裏發現了不止12個女孩的dna信息,還有大量的女性用品,娃娃、口紅、手絹等等,甚至包括嬰幼兒的物品。這個惡魔虐待殺害的女孩人數可能遠遠不止11人,隻不過其中11具屍體被發現了而已。”  沈流飛與謝嵐山互相對視一眼,麵色都很嚴峻,兇手太過喪心病狂。  謝嵐山快速瀏覽完所有的資料,發現生還女孩的資料相當簡單,隻有一個明顯是化名的“小”,不禁詫異道:“這個唯一生還的女孩很可能就是今天這個案子的破案關鍵,她的詳細信息沒有留下來嗎?”  老人搖了搖頭,歎氣說:“那個小姑娘獲救時才11歲,當時辦案的民警都不想讓這個孩子一輩子活在這麽慘烈的陰影中,所以盡可能地減少了她的曝光,也沒有留下她過多的個人信息。”  沈流飛想了想,問老刑警:“您對這個女孩兒還有多少印象?”  老人忽然眯起了眼睛,那神情像是迴憶一場迷夢,好一會兒他才重迴現實,他說,他記得他們從潮濕腥臭的地下室裏將那奄奄一息的小姑娘救了出來,就伏在他的肩膀上。他還說,這個小姑娘是個混血兒,十一歲的年紀就鼓著高挺纖細的鼻梁,大眼睛長睫毛,比洋娃娃還要美麗……  時隔二十多年,接近這個老人三分之一的人生,時間夠久的了,但他仍能夠清楚記得把那個女孩從惡魔手中解救出來的場景。他不斷神色略顯癡迷地重複著:“她穿著一身紅裙子,真的非常美麗……”  知道生還的小曾被送進縣城醫院救治,沈流飛告別了老刑警,臨出門前,他忽地迴頭,問:“你對你曾經的那個徒弟陶軍還有印象嗎?”  老人眯起眼睛想了想,說:“踏實,能幹,本領過硬,後來被調去專門緝毒了,聽說立過不少功。”  “除此之外呢,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謝嵐山不懂沈流飛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老人又想了想,這一想就想久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他有股子說不上來的倔勁兒,我總覺得他會幹出點什麽不可挽迴的事兒來,傷人傷己。”第99章 紅裙子(1)  又新發現了一具屍體,死亡時間在另外兩位死者之前。短時間內死了三個人,且都是年輕女性,死狀也極其相似,既恐怖又慘烈,她們脖頸被兇手掛上了狗項圈,嘴角被剪開又被縫,身上去皮的部位雖不相同,但都是血淋淋的一大塊。  連環奸殺案鬧得沸沸揚揚,人心惶惶,重案隊人人頭大如鬥。陶龍躍幾乎天天早出晚歸,不是外出調查就是開會研討,也就能趁著自己生日的機會擠出一點時間,約蘇曼聲出來一起吃了個飯。  還去蘇曼聲喜歡的那家法國餐廳,還是兩人喜歡的靠著書架的座位,陶龍躍很體貼地替蘇曼聲拉開椅子,想起那天請隊員們泡吧,隨口問道:“那天去酒吧想叫你來著,你怎麽沒接電話?”  蘇曼聲看著胃口不佳,臉色也不太好,翻了兩頁就把菜單合上了,她低著頭,盯著杯中的檸檬片,淡聲迴答:“看書,沒開機。”  “我本來想去你家接你,你家沒開燈啊。”這話倒也不奇怪,法醫工作不進則退,平日裏蘇曼聲看書就多,也經常出去進修。隻不過答應求婚之後蘇曼聲態度忽地冷淡起來,除了工作時間就聯係不上,簡直跟距離產生困哪的異地戀沒差,陶隊長深感自己越發喪失了存在感,也不知道是自己哪裏不夠周全。  “可能那個時候正巧看書看累了,”蘇曼聲抬眼看他一眼,很敏捷又很自然地改口說,“關燈睡了。”  陶龍躍沒好意思繼續追問下去,直接叫來服務員點單,兩個人都點了今天特價的牛排套餐,陶龍躍要了五分熟,蘇曼聲要的更生一些。  等上菜的時候,蘇曼聲相熟的那位法國大廚又熱情洋溢地來了,一見麵就要親要抱,蘇曼聲也笑得親切又鮮豔,起身相迎。  這個名叫勒戈夫的法國佬顯然非常迷戀蘇曼聲,自打蘇曼聲與陶龍躍確認關係,每迴見到陶龍躍都橫眉冷對,擺出一副別人欠了他五百萬的臭臉。當著陶龍躍的麵,勒戈夫連連搖頭,毛茸茸的大手扶住蘇曼聲的肩膀,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對說:“早知道你喜歡的不是女人,我一定會像追尋太陽一樣追求你……”  礙著麵子與風度,小陶隊長不能直接翻白眼,隻能在心裏暗罵:什麽勒戈夫,我看是你個巴子。  不管話說迴來,蘇曼聲高挑冷豔,體態氣質英氣逼人,對身邊女性又格外體貼照顧,就連謝嵐山都一度誤以為她是彎的。  “我會為你一笑做任何事情……”勒戈夫說著居然公然撬起了小陶隊長的牆角,他緊緊握上了蘇曼聲的手,眼神款款。  陶龍躍越發聽不下去了,決定直接宣誓主權。他起身一攬蘇曼聲的肩膀,笑著說:“勒大廚迴廚房忙去吧,我還得跟女朋友談談婚禮的事情。”  “都怪我沒爭取……”捶胸頓足地懊惱一陣,大廚勒戈夫總算戀戀不舍地迴了廚房。  蘇曼聲落了座,臉色挺冷淡:“老陶,你這就不大氣了。”  前菜先上了,沙拉鵝肝溫泉蛋。陶龍躍比蘇曼聲小三歲,在她麵前總是顯得自己很怵,這會兒對方看著談興全無,他愈發不敢觸她逆鱗,隻能低頭吃東西。  兩個人默默用餐片刻,蘇曼聲主動開口:“謝嵐山呢,嫌疑洗清了?”  陶龍躍點點頭:“已經證實了是同一兇手所為的連環殺人案,從第二個被發現的死者的死亡時間來看,謝嵐山不可能犯案。”  蘇曼聲對結婚的事情毫不起勁,倒對這起連環殺人案很感興趣:“現在這案子有偵查方向了嗎?”  陶龍躍搖搖頭:“這案子目前看上去就是無差別犯罪,三名死者之間互不認識,也找不到共同點,所以格外不好查。”  主菜上來了,蘇曼聲拿起尖頭的牛排刀,衝陶龍躍一笑:“要不要我給你點建議?”  餐桌上的氣氛和樂不少,陶龍躍也擺出迷弟姿態:“願聽教誨。”  “死者被剝下的皮膚切口邊緣非常整齊,厚度均勻,可見兇手是個專業人士。”  “專業人士?你是指醫生嗎?”陶龍躍倒也不是沒往這處想過,隻是漢海市裏醫生也不少,排查起來依然困難。  “也有可能是廚師。”蘇曼聲玩笑似的提醒了一句,將陶龍躍的牛排放置到眼前,十分體貼地替他用刀切成小塊,“二次屍檢發現,三名死者的私處大量出血,下身提取物卻沒有發現任何dna樣本,結合損傷情況,很可能這些傷痕是被類似木棍的硬器摩擦造成的……”  “這種情況……兇手可能是有生理隱疾的成年男性,”陶龍躍稍加分析,很快得出一個更為驚人的推測,“又或者,兇手是個女人!”  “殺人、藏屍、棄屍的連續行為很難由一個女人完成,”陶龍躍的牛排已經切好了,蘇曼聲繼續切割起自己盤中的牛排,“兇手的手法非常老練,普通的醫生未必做得到,死者被割去皮膚的部位肌肉纖維十分完整,隱隱能看見血管與內髒……”  牛排太生了,一刀下去就往外冒紅色的汁水,瞧著跟茹毛飲血一個模樣。陶龍躍一邊聽著蘇曼聲講兇手的剝皮手法,一邊看她麵不改色地切牛排,都犯惡心了。  飯後逛了逛商場,也談不上逛,難得跟女朋友碰個麵,小陶隊長心情久未這般放鬆,不舍得這麽快就又投入這慘絕人寰的連環殺人案中。  走過女裝部,看見一家店的櫥窗裏掛著一件紅色的禮服款長裙,蘇曼聲停下了腳步,目不轉睛地看著。  蘇曼聲本來就是混血兒,美豔又大氣,若不幹法醫完全可以去當演員,隻不過她似乎不愛紅裝愛武裝,平時很少穿這麽豔色的衣裳,也沒什麽機會穿。陶龍躍很體貼地替未婚妻想了想,市局一年一度的新春年會上倒是可以穿上這件紅裙子放一把異彩,一想到對方豔驚全場的模樣,瞬間覺得自己臉上也倍兒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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