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們和衛琇是什麽仇啊?”路上,顧生槿開始套話了。


    那妹子的態度很不好,當即就迴他:“你問那麽多幹什麽,老實點走。”


    顧生槿不以為杵,笑嘻嘻地說:“我都無償給你們當人質了,交換一下情報嘛。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你們告訴我的可能隻是你們的常識,對我來說卻很重要啊。就算我現在問不到,那等我離開了這裏,我照樣問得到嘛,隻是一個時間早晚的問題。那你們現在告訴我,我就能早點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你們路上也解了悶,散了心,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你歪理怎麽那麽多?”那妹子又很不爽了。


    另一邊,那個陌生青年的聲音倒是迴了顧生槿,“其實我和衛琇沒有仇。不過衛琇造孽太多,這個地區也是因為他才變成這樣的,不除掉永遠是舉國大患,希望你到時候積極配合我們。”


    “衛琇把這個地區怎麽了?”顧生槿自然不會答應這種事,沉默了一下,轉而問起過程來。


    “這個地方已經變成了無人區,這你應該知道了吧。”徐添風的聲音插了進來。說著,把顧生槿臉上的眼罩也拿了下來,顧生槿終於又有了方向感。他們已經迴到商場裏了。


    顧生槿不著痕跡地看了一下四周,雖然這裏周圍塵埃厚厚一層,這些人顯然非常謹慎,他目力所及的地方幾乎都被踩得很淩亂,顯然這些人摘下他的眼罩之前刻意帶著他到處轉了轉,把周圍的一切都踩得很亂,讓他沒有辦法迴溯追蹤他們的小據點到底在哪裏。


    不動聲色地觀察頭完四周,顧生槿這才點了點,徐添風收起那個眼罩,繼續跟他解釋:“這就是幾年前衛琇造成的後果。他在這裏設置了屏障,把所有沒有獲得他許可的活人都驅逐出去了。隻要不是被許可的人進入這裏,一旦被隨機出現的紅日照耀到,就會陷入焚熾狀態。”


    顧生槿又沉默了一下,終於問:“有多少人因此受傷?”


    “不知道,很多。”


    “國家不管?”


    “這裏已經自成一片領域,結界你總知道吧?就是那種東西,衛琇完全改變了這一帶的磁場和物理性,常規武器打擊對這一片區域是無效的!所有物理性攻擊到達結界圈一律都消失不見了!”


    消失不見?顧生槿心裏有點犯嘀咕了,這怎麽聽起來不像是趙摶之的能力,反而有點像是自己當向導時的能耐啊。


    “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嘀咕歸嘀咕,還是要弄清原因的。顧生槿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認識的衛琇不是這樣的人。”


    “你都失憶了,還能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那妹子繼續夾槍帶棒,顧生槿也不免多看了她兩眼,又露出笑來,反問她:“我至少認識他,那你認識他嗎?”那姑娘一噎,不再迴話,倒是推了顧生槿一把,催促他,“快走。”


    顧生槿嗬嗬一笑,繼續堅定不移地追問先前的問題:“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誰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做?”那姑娘沒好氣。


    顧生槿一點也不生氣,仍然笑嗬嗬地說:“這都幾年了,你們還沒弄清楚他為什麽這麽做,難怪到現在都沒有解決好他的事情了。”


    “你!”


    “我說的是實話,妹子,你好好想一想,你要是弄清了他為什麽做這件事,針對原因出發,說不定你們幾年前就已經跟他協商好了。”


    “這事我倒是聽過傳聞,不過沒有證實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個陌生的青年說著,看了徐添風一眼。


    顧生槿感覺有門兒,也看向了徐添風,問道:“怎麽迴事?”


    徐添風沉吟了一陣子,看看那青年,又看看顧生槿,終於是道:“這事也沒什麽好遮遮掩掩的,聽說是和衛琇一個舊友有關。十年前,衛琇還在讀高中,就是你醒過來的那所中學。”顧生槿聽在耳裏,心道我終於知道這是哪一年了。他連忙點頭,徐添風繼續說,“那年這所中學出了一起食物中毒事件。有兩個人因此出事,一個死了,另一個就是他的朋友顧生槿……據說那個人食物中毒後在送去醫院的路上,消失不見了。”


    “……”顧生槿穩了穩心神,問道,“然後呢?他朋友消失了,所以他報複社會?”


    “不單單是這樣。當時衛琇正好不在學校裏,等他趕迴來,找不到人。他就報案說他的另一個朋友段無辛才是真正害顧生槿消失的人,但是並沒有明麵上的證據。不過我們業內是比較認可他的說法的,認為段無辛下手的證據鏈還算清晰,隻是太玄幻,沒有合適能夠定罪的物理證據。我想衛琇可能是自己繼續查了吧,後來突然就指認我派的一個師兄弟也參與了作案,不過這次就連玄幻範疇的證據也沒有了。因此更沒有人信他,我們門派內就算要處置人,也是要玄幻範疇的證據的……後來大家漸漸的忘了這件事,七年前,他突然對在這個區域裏居住生活的人下了幾次通告,把人都驅逐出去了。當時不信他的沒有聽的,很多都大麵積灼傷了。從那之後,這裏就成了衛琇的領地和無人區。後來他就收拾了段無辛一脈,還把我那師兄抓走了。”


    徐添風說到這裏,顧生槿終於大致了解了當時事情的經過,這倒是比較符合趙摶之的風格,外力不給力,就靠他自己收拾人了。但他還是不認為趙摶之能做出這種事。顧生槿也不再表露自己的看法,隻問:“大概還有多久才能到衛琇那兒?”


    那妹子一聽,頓時就白了他一眼。


    顧生槿也不以為意,又去看另外兩個人。這迴另外兩個也沒有迴他了,隻領著他繼續往前走。顧生槿就自悟了:估計他們仨也不知道衛琇到底在哪裏,還要找一找。


    走到商場門口前,他們三個就齊刷刷停了下來,不但把外套完全拉攏了,還戴上了手套,手套也是雙層,外麵那層材料和衣服的保護膜非常相似。在手套和衣袖間還用一種鏈扣貼腕鎖住,不露出一點皮膚。戴完手套,他們又帶上了一種全方位防護光源的頭盔,頭盔下擺還有防護麵料掛下來,完全遮住了有可能露出來的脖子和肩膀部位。就連眼瞼上方都有一個保護層,看得顧生槿心惴惴。心想萬一他們不給自己防護服,等他見到趙摶之的時候已經毀容了,怎麽辦?


    忐忑地等他們自己穿戴好,顧生槿終於等來了他自己的那套防護服。一看就是備用的,比較舊了,也比較寬大,不像他們三個那種是貼身的衣服。不過有總比沒有好,顧生槿也不挑嘴,趕緊套上。最後把那個頭盔套上,他想,這下趙摶之還是不能第一眼就認出他,估計沒有那種瞬間的震撼感了。


    萬一場麵太緊張,剛打個照麵趙摶之就來了個全屏秒殺技,那就更冤了。


    顧生槿一路想入非非,從各個角度設想自己和趙摶之的見麵,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聽到那妹子大喊一聲:“快看,衛琇在那邊的樓頂上!”


    顧生槿順著他所指仰頭望去,果然在高高的樓頂上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他揚起頭,正想看得再仔細一點,突然後腦勺被人一按。抬起頭一看,竟然是那個妹子,她很兇地說:“你不要臉和眼睛了?用那個角度仰望?沒看到紅日已經出來了嗎?”


    顧生槿愣了愣,小心翼翼挑起眼往上望去:果然看到側邊上出現了一輪紅彤彤的所謂紅日,像一個鏤空的大紅火球。他心有餘悸之餘,對那妹子咧嘴笑了笑:“真是太謝謝你了,不然我就慘了。”


    那妹子哼了一聲,好像一點也不領情。


    旁邊那陌生的青年卻忽然冷冰冰地說:“我怎麽覺得你剛才已經照到了紅日的光線?”


    那眼神實在危險,顧生槿趕緊澄清:“照到了我還能完好無損嗎?”


    旁邊那位妹子倒是難得給顧生槿說了一句話:“就是,就算他是衛琇的手下,那也要身上罩上衛琇的結界罩才能免於受到紅日的傷害,你看他現在身上什麽都沒有,就連衛琇給他的法器都被我們收了,他要是真的照到了紅日,還能全須全尾的站在這兒?”


    “我真的看到他照到了……”那陌生青年嘀咕了一句,又狐疑地看看顧生槿,到底沒有再說什麽。顧生槿暗捏著的那把汗,終於可以抹掉了,人質沒人權,萬一他心血來潮想拿自己做實驗,慘的不還是他?他趕緊招了招手說:“既然找到人了,就快點上去吧。萬一他離開了,還要再找半天。”


    妹子又跟他嗆聲了:“我們都不急,你這個人質急什麽?難道是有陰謀?”


    顧生槿又是一汗,身陷敵營果然說話要小心啊,他趕緊補救:“哪裏的話,我這不是也是想早點看到衛琇,看看能不能想起點什麽嗎?”


    等看到了他,當然就全部想起來啦。


    妹子又狐疑地看了他兩眼,才快走兩步走到了前麵去帶路。


    那座大樓的電梯也已經報廢了,他們吭哧吭哧地爬了不知道多久的樓,才終於爬到了樓頂。顧生槿感覺自己腿都要斷了。然後他終於看到了趙摶之。


    他的側臉。


    他就站在天台邊上,一臉冷漠地望著遠方,一點也沒有被他們幾個人所弄出來的聲音驚擾。或者說,他一點也不在意這幾個準備幹掉他的敵人。冷漠得像是一尊迎風不動的石像。


    顧生槿心裏一疼。


    他不過是被困在黑暗之中,感覺不到有多久,對趙摶之來說,是不是十年就這樣過去了?


    顧生槿全然忘了路上想到的什麽驚喜驚嚇之類的想法,立刻摘掉了自己頭上的頭盔,大喊:“趙摶之!”


    他站在陰影裏喊了出來,其餘幾人的驚訝也好,震驚也罷,都不在他考慮範圍內了。而趙摶之就像是一個突然被驚動的人,轉過了頭來,他的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顧生槿呲牙一笑:“我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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