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摶之聽了,低頭輕笑了一聲。顧生槿有些發窘,他推了趙摶之一把,說道:“好了我去找桓昊了。”他也不等趙摶之說什麽話,一個梯雲縱轉身就淩空跑了。


    趙摶之也緊跟了上去。


    臨近處吃食繁盛的就那幾條街,真的要去找桓昊還是很容易找到的。顧生槿轉了幾條街就看到他了,桓昊正在一家酒樓的吃東西大賽裏跟其他參賽者拚誰吃得更多。現場除了他一個瘦子全是噸位傲人的勇士,顧生槿沒想到古代也有這種比賽,隻能說小說的世界果然不那麽講究。不過他雖然也很喜歡吃東西,對這種拚命撐胃的比賽還是有點怵的。


    再轉頭一看這次比賽的獎品……


    竟然就是一個也不見得特別漂亮的雙麵四幅雞翅木插屏,顧生槿就無語了。你說他一個沒家沒業的武林中人,他要一幅插屏做什麽?天天扛著滿江湖跑嗎?


    他看著桓昊一麵拚命往嘴裏塞東西,一麵還有閑心盯別人是不是吃得比自己還快,真是為他捏一把冷汗,擔心他這麽折騰吃出毛病。


    可能有句話就叫怕什麽來什麽,十名參賽者先後有吃不下了退出的,剩下包括桓昊在內的三人拚命吃啊吃,吃不下了還往胃裏使勁塞,最後桓昊倒是靠毅力成功贏得了比賽,但是他也站、站不得,坐、坐不得,勉強扶了桌麵斜靠著,就差沒有直接撐掛了。顧生槿連忙擠開圍觀人群,把冷汗涔涔的桓昊扶了起來,這情況不看大夫他要玩完,但是他的肚皮吃得圓滾,背都不好背。隻好一邊費勁地抱了桓昊起來,一邊想著我特麽終於也在這攪基的世界裏公主抱了一迴別人。


    顧生槿正要抱著他去找池嘉木,桓昊又顫巍巍拉住了他,艱難地說:“顧大哥,我的獎品還沒拿上……”


    顧生槿腳步一頓,無語地看了看四周,隻能找到一個雙手空空的趙摶之了,他朝趙摶之使了使眼色:“你把那插屏扛到池先生那吧?”趙摶之怎麽可能自己動手去扛一幅插屏?他神色冷淡地微一點頭,“你們先走。我隨後就來。”


    顧生槿就抱著桓昊先跑了,一邊跑一邊說:“你就放心吧,趙摶之肯定幫你把插屏帶迴來。”桓昊這才不惦著那個獎品了。跑到一半,桓昊先吐了一場,吐完說感覺比之前好受了一點,就是臉色還是蒼白。顧生槿隻好繼續扶他去找池嘉木。


    等顧生槿跑得不見人影,趙摶之這邊已經交接完了獎品,他也不帶走,隻吹了個口哨,叫來了霽月山莊的人,讓人扛著送去了池嘉木的莊子。他自己又去了趟樂天成住的客棧,過了一會兒,抱著一個封得嚴嚴實實的木盒子出來了,才往池嘉木的莊子走去。


    桓昊送過來的時候,池嘉木正在和自己莊子附近的采茶姑娘們愉快地交流感情。他周圍圍了一圈兒手裏摟個采茶簸箕簍子的小姑娘,手裏拈著一小枝青翠的茶葉枝兒,對側旁一個被太陽曬得油光滿麵的姑娘點了點茶枝兒說:“像龍姑娘你這種臉上經常出油的呢,你就不能跟林姑娘用一樣的東西洗臉,你知道吧?”


    “那我用什麽洗啊,池先生?”龍姑娘一臉迫切地問。


    “那,我教你一個最經濟也最方便的方法,你呢,就用你們家裏的茶水洗,但是不要一天洗很多次,一天用茶水洗個一次,也就差不多了,洗完了呢,再用清水洗一遍,哎,再用我給你們的那種擦臉膏塗一塗,我保你不出半年一定就成了個人見人誇的大美人了。”


    龍姑娘臉上浮上紅暈,喜不自勝地說:“謝謝池先生指點!”


    她這才說完,另一個姑娘也擠進了最裏圈,問他:“池先生,你看看我,我一些地方油,一些地方幹,我要怎麽洗才好?”


    “哎呀,你就比較麻煩了,”池嘉木正要再說,藥僮遠遠地傳來了喊聲:“池先生,桓哥哥他中毒了,你快迴來看看!”


    池嘉木一聽,忙丟了茶枝兒,對圍著他的姑娘們說:“我先迴去看看,我們下迴再聊。”姑娘們也很是諒解他,個個都七嘴八舌地說些“唉,你快迴去看看,中毒可不是小事!”“我們的事不急”之類的話,給池嘉木讓了道兒出來,讓他跑著下了山坡,往莊子迴去了。


    池嘉木還以為桓昊真的中毒了,緊趕慢趕趕迴去,跑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拉過手腕一把脈,竟然隻是吃撐了!吃!撐!了!他頓時無語了,瞪了顧生槿一眼:“你怎麽看著他的?吃個東西也能讓他吃得像中了毒一樣?還讓我來看,我是天天給你們看流個鼻血撐個肚皮這種小毛病的嗎?診金呢?”


    顧生槿也比較心虛,他要是不跟趙摶之在那說半天話,也不會讓桓昊參加這種坑爹比賽,一時沒有迴話。這時候,嘴唇蒼白的桓昊又顫巍巍地開口了:“池先生,你別怪顧大哥,我是想送你個禮物,謝謝你救我,才吃撐的……插、插屏馬上到……”


    “怎麽迴事?什麽插屏?”


    顧生槿意外地看了桓昊一眼,他也是沒想到桓昊這麽拚,竟然是要把插屏送給池嘉木。就跟池嘉木說:“得,原來他吃成這樣是為了送你插屏。”又把比賽和獎品一事說了,池嘉木就沉默了,他瞄了桓昊一眼,沉默地叫來藥僮,唰唰唰寫下一個方子,又取了藥箱中的金針,開始給桓昊紮針。


    邊紮邊問:“以後還亂吃東西嗎?”


    這幾針下去,桓昊立刻就跑一邊去吐得肝腸寸斷的,好半天才像是把胃裏的東西吐得差不多了。他稍稍緩過勁來,扶著一根廊柱,爭著一雙濕漉漉的眼,小鹿斑比似可憐兮兮地對池嘉木搖頭:“不亂吃了。”


    池嘉木冷哼了一聲:“你的謝禮我收下了,以後不要再弄這些,我都給你醫好多少年了,還需要你給我謝禮?要謝禮我早讓你給我當牛做馬了,哼!”


    “哦……”桓昊垂了垂頭,好像有點失落,過一會又開開心心地揚起頭來,“等會插屏來了,池先生你再看看喜不喜歡。”


    池嘉木哼了一聲,想了想貌似冷淡地問:“是酒樓的人送過來?”


    顧生槿在一旁迴他:“我讓摶之扛過來。”


    “什麽!你讓莊主扛過來?”池嘉木的手一抖,金針叮當一聲就掉到了地上,他也沒顧得撿,一臉不認同地看了顧生槿好幾眼,好像他幹了什麽暴殄天物人神共憤的事情一樣,才搖著頭低頭撿起了自己的金針。等藥僮又煎好了藥讓桓昊喝下,那個插屏才送過來了。池嘉木見不是趙摶之本人,還鬆了口氣,再度不認同地看了顧生槿一眼。


    顧生槿撓了撓頭,問那霽月山莊的門人:“你們莊主呢?”


    那門人想是知道顧生槿和他們大莊主隻差昭告天下的關係,對顧生槿滿麵笑容,“大莊主稍後就來。我們先把東西送過來。”


    顧生槿點了點頭,就不再問了。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趙摶之才到來。他進來先看了看桓昊,見他麵色已經恢複到正常水平,就對池嘉木說,“池先生,先前你要的東西,我們拿到了。”說著,遞上了手中的木盒子。


    池嘉木見過多少好東西,一塊千年玄龜板等閑也不能讓他動容,但這迴他接過這木盒子卻麵色有些嚴肅。他看了看趙摶之和顧生槿,可能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趙摶之說道:“趙莊主能不能隨我到內間來,我有事想問你。”


    顧生槿自是對此摸不著頭腦,隻以為趙摶之和池嘉木有什麽暗地裏的交易,他一個外人,當然不會想去貿然插一腳。趙摶之沒多想就點了點頭,和池嘉木一起進了後堂。過去後,池嘉木也不打什麽啞謎,也不迂迴,直接就問趙摶之:“我聽說皇宮內不止千年玄龜板失竊,還有人被暗殺了,不會也是你們做的吧?”


    趙摶之對於池嘉木問及這件事毫不意外,他隻是往牆邊一靠,淡淡地說:“這和你沒關係。反正你要的東西也拿到了。”


    池嘉木又看了他一會,才用裝千年玄龜板的大木盒敲了敲桌麵,說:“你們自己珍重。”


    趙摶之點點頭,抬起下巴朝木盒子揚了揚:“隻要你不被人發現你有這東西就好。”


    “這你放心。在我手裏,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變成其他樣子了。就是玄龜它親娘來認,也認不出來。”池嘉木一笑。竟然一點也不怕被朝廷追究責任。趙摶之微微對他一拱手,就轉身離開後堂了。池嘉木盯著木盒子看了一會兒,走過去開了盒蓋。半晌,歎了口氣。有些喃喃地低聲嘀咕了一句:“霽月山莊到底是做什麽的?”


    趙摶之已經出去了,他看到顧生槿正蹲在院中的藥爐子旁,跟藥僮說說笑笑的,不知道在笑些什麽,便提腳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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