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餘書豪已經恢複了平日的鎮定,看著沈佩林的目光也帶有居高臨下的樣子。沒有了那些人,他看沈佩林就像看一隻白兔。


    “你考慮好,要不要跟我迴去。”


    沈佩林瞪著他,說:“我不會迴去的。餘書豪,我看透你了。你要是還算是個男人,就不要用自己的女兒來要挾我。”


    餘書豪冷笑道:“餘潔可不是我的女兒,你這招對我沒用。”


    沈佩林的身體顫抖著,指著他說:“餘書豪,潔潔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沒錯,但你養了她二十多年,難道對她一點情誼都沒有嗎?”


    餘書豪一聽這話更生氣了,抓著沈佩林的手,惡狠狠地說:“沈佩林,你不要以為我不提就真的不在乎這件事,餘潔是誰的孽種你自己心裏清楚,不想惹怒我的話就給我閉嘴!你嫁給我的時候就給我戴了這麽大一頂綠帽子,你真以為我會愛你愛到不顧你的忠貞嗎?你這個賤人!”


    沈佩林緊緊咬著嘴唇,直到嘴唇白紫一片,感覺不到絲毫痛楚。她是出過軌沒錯,但這也不是她想的。當初知道他和杜月默舊情未了,她氣不過才跑去酒吧喝酒,希望餘書豪來找她。


    後來餘書豪真的去了,但卻晚了一步,她被一個男人下藥迷暈帶到了酒店裏,並且和他發生了關係。


    事後,沈家雖然讓那個男人永遠地開不了口,但她卻也懷孕了。由於她的體質特殊,懷孕極為不易,所以沈家就瞞著餘書豪,趕緊給他們辦了婚禮。


    沈佩林一直以為餘書豪不知道這件事,但一次餘潔出車禍大出血,抽血的時候發現兩個人的血型根本對不上,餘書豪這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替別人養孩子。


    但他為了自己的前程沒有把事情鬧大,可是夫妻雙方隨後的隔閡越來越大,而他對餘潔也越來越冷淡,這次甚至要用餘潔的性命做要挾,逼沈佩林迴去和他演戲。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也知道其實你一直都看不起我,嫌棄我髒。但我已經選擇淨身出戶了,餘潔我也會向法院要求判給我。從此以後,你不會再看到讓你覺得屈辱的我們,為什麽你還不滿意?”沈佩林嘶聲問。


    餘書豪冷笑:“沈佩林,你以為我想和你在一起嗎?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討厭你,多討厭你們這個裝腔作勢的沈家!要想離婚也可以,但是不是現在。我剛剛才成為照顧患了精神病妻子十幾年不離不棄的好男人,現在你就讓我和你離婚,你讓大家怎麽看我?那我之前讓你做的戲不都白費了嗎?”


    沈佩林絕望地閉上眼,淚水滑落臉頰:“我就知道,那個電話是你示意的。可是我一直不敢相信,你會害餘潔。原來你早就已經不把她當女兒看了,隻有我,還會以為你會殘留有一絲人性!餘書豪,我跟你迴去,但如果你敢傷害我女兒,我一定會和你拚個魚死網破!”


    餘書豪點了根煙,把煙霧全噴在了她臉上,看著她咳嗽,然後說:“我給你十分鍾的時間去收拾東西。我在門口等你。但我警告你,不該說的話你最好一個字都不要說,否則,後果你知道的。”


    沈家琪和杜悅正在房間裏照看小元寶,忽然聽到樓下一陣響,似乎是什麽東西打碎了,還夾雜著沈安邦的怒吼。


    杜悅著急地站起來,就要往樓下跑。


    沈家琪卻拉住了她,雲淡風輕地說:“我猜,是小姑姑要迴餘家。”


    杜悅露出了一個“你怎麽知道”的表情,但轉念一想,沈佩林畢竟不是毫無牽掛的人,餘潔就是她最大的牽掛,餘書豪肯定不會忘記這點。


    兩人下了樓,看到地上一片狼藉。餐桌上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碗、盤子碎了一地,湯湯水水的,看起來像是剛打過架一樣。


    沈安邦用力捶著桌子,說:“你還知不知道好歹?餘書豪那小子擺明就是想利用你,你還巴巴地跟他迴家,你腦子是不是被門擠了?告訴你,我不同意!你要是敢迴餘家,就別認我這個爸。”


    一幹人看著發怒的沈安邦,左勸又勸,都不知道該怎麽勸。


    餘書豪今天幹的事大家也都看見了,簡直就是個人渣,他們當然不會同意沈佩林再迴去。可是她鐵了心要迴去,比沈安邦還倔。


    沈勇文說:“小妹,是不是餘書豪跟你說了什麽?你告訴我們,我們一定不會讓他得逞的。”


    沈佩林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心裏刀剜一般的疼,但她又不能說出來,隻好強忍著說:“他是跟我說了,他說他愛我,不能沒有我。你們就別再阻攔我了,今天我一定要跟他迴去。不管他日後怎麽對我,我都心甘情願。”


    “你,你還要不要臉?你把我沈家的人都丟光了!”沈安邦站起來就給她一巴掌。


    眾人一下子都沒了言語。


    沈佩林捂著臉,原本精致的發髻也亂了,看起來十分落魄:“我去收拾東西了。”然後,她就上了樓。


    很快就拖著小皮箱下來了,繞過眾人,直接向門口走去。


    沈安邦拿起桌子上的煙灰缸就扔了過去:“走吧,走了就別迴來,我沈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煙灰缸砸在地上,沈佩林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快步走出了門。她怕再晚一步,就會忍不住哭出來。


    沈家琪看著氣唿唿的沈安邦,說了句:“爺爺,你也不要太生氣了,小姑姑她是有苦衷的。”


    “她能有什麽苦衷?就是被那小白臉迷住了!”沈安邦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倒是沈勇毅一下子就明白了,說:“家琪,你指的是——餘潔?”


    沈家琪點了點頭。


    所有人這才恍然大悟。若不是為了自己的女兒,沈佩林怎麽會走的這麽決絕?


    在大家的細心照料下,小元寶的病很快就好了,沈家上下也就舒了口氣。


    沈老太太一迴來就埋怨,她不過就是陪著老姐妹出去轉了幾天,她的寶貝孫子就生病了,讓沈安邦也一臉不好意思地挨訓。


    杜悅和沈家琪似乎也忘了這幾天鋪天蓋地的負麵報道,乖乖地待在家裏,陪著家人。


    陳鴻本來還想說些什麽,但沈勇毅對她說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應該自己去解決這些事情了。而且他相信他的兒子和兒媳婦,他們不像是坐以待斃的人。陳鴻也就不再管了。


    這天天氣不錯,沈家琪和杜悅還有小元寶正在花園裏曬太陽,就接到了高雄的電話,語氣還挺著急。


    沈家琪掛了電話卻沒有半點著急的意思,反而是笑著看杜悅:“看來高雄走桃花運了,你說,我們該不該去幫他?”


    杜悅沒想到這個諸葛香還真挺有毅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夫人在背後撐腰。要論家世背景的話,小敏肯定比不過這位公主,高夫人應該也更想讓著急的兒子娶個門當戶對的兒媳婦迴家吧。


    她略一沉思,問:“他們約在哪裏見麵?”


    “遊樂場。”


    杜悅看著小元寶,笑得有些狡黠:“今天天氣這麽好,不如我們帶元寶出去玩吧?”


    沈家琪會意。


    到達指定地點的時候,卻沒有看到人,隻有楊樂手裏拿著飲料,默默地坐在樹下的長椅上,頗有些落寞的味道。


    兩個人坐過去,沈家琪問:“高雄呢?”


    楊樂指了指麵前巨大的海盜船。


    杜悅看了一眼,她向來膽子就不是很大,看到海盜船正上下晃得厲害,男人女人小孩撕心裂肺的叫聲不斷,立馬就有些身臨其境的緊張:“小敏不會也在上麵吧?”


    楊樂點點頭。


    杜悅就知道,要破壞約會這事兒怎麽能少得了林熙敏,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會怕這毫無難度的海盜船了。


    “諸葛小姐已經來了嗎?”杜悅四下打量,並不見她的影子,但楊樂身邊放著四杯飲料。


    楊樂依舊點點頭,指指上麵。


    杜悅和沈家琪麵麵相覷,這下好了,原來三個人上了一條船,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幾分鍾後,海盜船慢慢停了下來。被搖得七葷八素的遊客三三兩兩地從上麵下來,其中就有一臉蔫蔫兒的高雄,以及兩個鬥誌昂揚的女人。


    杜悅不太清楚,但是沈家琪知道,高雄這小子充其量就是個外表張狂,內心怯懦的棉花包,很少玩什麽刺激的遊戲,這次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高雄一看到沈家琪和杜悅,嘴一撇就要哭出來的樣子。他被老媽逼著出來和諸葛香約會,本想把林熙敏叫出來幫他搞一下破壞,卻沒想到兩個女人一見麵就跟公雞一樣,鬥得麵紅耳赤的。最後他實在受不了了,就把她們帶來遊樂場,想著她們能消停一會兒。沒想到她們兩個到了這裏如魚得水,非要比下誰的膽量大。他畢竟是個男人,不能看她們兩個出事,就一起跟著上去了,可這感覺實在是痛苦啊。


    看到他們三人走來,楊樂站起來,把飲料遞給了諸葛香。手指無意地劃過她的手背,整個臉立馬紅到了耳朵根。


    他趕緊轉過頭去,不讓諸葛香看見。


    而諸葛香也確實沒有看見,她隻顧著和林熙敏置氣呢。她從小性子就野,去遊樂場就跟迴家一樣,把所有項目都玩了個遍,再驚險刺激的她都不怕,她就不信這個鄉下妞能和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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