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悅悅啊,現在過得可是好日子,不用看別人臉色,也沒有那些三姑六婆找上門來尋麻煩,往後啊,就不勞煩屈總到這裏來看望她了,她可消受不起你們這些人的關心和掛念!”


    由於高雄經常去找杜幀玩,偶爾也會提到杜悅在屈家跟劉家所受的委屈,比如那次幀幀心髒病發作,她可是聽高雄說那晚屈潤澤陪著自己的老相好,虧她第二天還說他體貼細心,真是瞎了她的眼了,再加上高雄不斷的思想工作,保姆現在對屈潤澤可是恨之入骨。


    “你啊,就好好守著你的老相好吧,我們悅悅就不需要你牽掛了,沒有你,自然有人愛護我家悅悅。”保姆說著,仰起下巴高傲地走過去,走出一段路,還不忘朝蘭博基尼呸了一聲。


    屈潤澤坐在車種,因保姆的話而心煩意亂,他抽出一根煙點上,在嫋嫋的煙霧中抬眸看了眼公寓的某一層,他也覺得自己一定瘋了,大清早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他按滅煙蒂丟出窗外,靠在駕駛座上,合了合眼睛,徹夜無眠讓他太陽穴突突跳著,他想要開車迴家睡上一覺,卻怎麽也踩不下油門,他知道自己並不想離開。


    副駕駛座上的手機響個不停,從昨夜開始,每隔一個小時屏幕就會亮起一次。


    屈潤澤扯了扯自己的頭發,拿起手機看都沒看一眼就掛掉。


    很快就有新信息發來,他打開……


    “阿澤,你現在連聽我解釋都不願意了?你難道真的不想要我了嗎?”


    他隨手將手機丟到一旁,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接著推開車門下去。


    ……


    屈潤澤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公寓門口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麽目的去按門鈴,等到鈴聲響起後,他才迴神,在他剛打算走人的時候,門卻打開了。


    沈家琪握著門把手站在那兒,他身上隨意套著一套女性睡衣,有點短,敞開的領口露出古銅色肌膚,他頭發亂糟糟的,脖子上有明顯的抓痕明顯,嘴角還有淡淡的口紅漬。


    “來找悅悅嗎?”沈家琪率先微微一笑:“她個小懶貓還沒起來。”


    屈潤澤站在原地,他冷眼看著穿得不倫不類的沈家琪,卻根本笑不出來,當一個男人穿著女人的睡衣清早出現在女人的家門口,不用任何言語解釋,一切都在不言中。


    “是快遞嗎?”一道惺忪的女聲傳了過來:“我昨天買了床單,你幫我簽收下。”


    沈家琪黑眸看著門外的屈潤澤,話卻是對裏麵的女人說的:“好像不是快遞。”


    ……


    杜悅醒來的時候,身邊空蕩蕩的,連帶她的睡衣也找不到了。


    她重新從衣櫃裏拿了套衣服穿上,去洗手間洗漱了下,走出臥室就看到沈家琪站在門口,她昨天在網上買了東西,因為是同城快遞,估計應該要到了。


    “好像不是快遞。”


    沈家琪的話讓正打算迴房的杜悅一愣,她掉頭走到門口處:“那誰這麽早……”


    當杜悅看到門口站著的屈潤澤時,臉上的神色頓時一僵,她站在玄關處,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或許說,這樣的場景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發生在她身上。


    前夫突然出現在你家門口,而你的現任穿著你的睡衣去開了門,然後你又出現了。


    那些狗血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一幕,就這麽發生在她身上了。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屈潤澤薄唇勾起,臉上是連他都沒意識到的冷意,淡淡的,像是蒙了一層紗,模糊不清,即便是在笑,卻含著冰霜。


    杜悅站在那裏,沒有動彈,也沒有看屈潤澤一眼。


    沈家琪堵在門口,以男主人的駕駛看著屈潤澤,神色淡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屈潤澤胸口像壓著塊石頭,他扯了扯嘴角,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看他們站在屋子裏,才發現自己出現在這裏是多麽可笑。


    “打擾了。”屈潤澤轉身就要走。


    杜悅抬眸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有點發愣,可是心卻出奇地平靜。


    往日,站在門口的那個人是她,眼睜睜看著他跟別的女人在他們家門口親吻的也是她,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他們的角色居然會對換,他變成落荒而逃的那個。


    或許不該用落荒而逃這個詞,屈潤澤對她的感情沒有重到能夠驚慌失措的地步。


    突然,她被擁入一個結實的懷抱中,杜悅迴過神,沈家琪正抱著她,他什麽也沒說,隻是像哄小孩一樣拍著她的頭,她的雙手續不由自主地攀住他的腰。


    過了片刻,杜悅才鬆開他,抬眸對著他微笑:“早餐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沈家琪俯首,目光繾綣地看著她:“隻要你做的,我都可以。”


    杜悅點頭,鬆開他往廚房跑,但很快,她又出來,手裏拿著個鍋鏟,指著他身上的睡衣:“下次不許再偷穿我的衣服,另外,不許再用我的口紅。”說著,又折迴廚房。


    沈家琪抬手摸了下臉頰,手掌心有淡淡的紅色,他勾起唇角,迴頭看著公寓門外,目光卻變得諱莫如深起來了。


    ……


    屈潤澤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的樓,怎麽迴到車裏,又是如何離開的。


    他以為他一點都不在意她身邊有誰,當初娶她也不過是出於對屈南風和杜月默的報複,他愛的始終是劉雨欣,跟杜悅舉行婚禮還有大半是為了氣她迴來。


    隻是,當他親眼看著杜悅跟沈家穿著睡衣出現在一個屋簷下,他才發現自己並不是想象中那般無謂,他清楚地感受到有一團怒火在他胸膛裏劇烈燃燒著,甚至越發熱烈。


    屈潤澤驀地踩下刹車,蘭博基尼在路邊停下,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他狠狠地拍下方向盤,突然頭痛欲裂,手機卻再一次響起來。


    他緩了緩恢複冷靜,才拿過手機,目光冰冷,點開了短信。


    “阿澤,這是我給你也是給自己最後的機會,來不來隨意,別墅這。”


    屈潤澤握緊手機,合上眼睛,片刻之後,他才睜開,看著漆黑一片的手機屏幕,不再有短信進來,也沒有電話,他遲疑了下,還是迴撥了劉雨欣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手機已關機,請在聽到……”


    屈潤澤心頭一緊,將手機丟下,重新驅動車子,在前麵十字路口掉了車頭。


    ……


    屈潤澤打開別墅大門,撲麵而來的是一股冷氣。


    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動,幾乎是刹那間,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屈潤澤來不及關上大門,就大步跑向劉雨欣的臥室,卻發現被子疊得整整齊齊,衣服也收拾妥帖放在衣櫃中,他在床頭站了幾秒,然後驀地轉身跑向洗手間。


    他越靠近洗手間越能聽到裏麵傳來的水聲,當他將手擱在門把上,心內不安的預感越發強烈起來,他一下子將門推開,黑暗的衛浴間中,劉雨欣穿著白色長裙躺著,一池的清水已經被鮮紅的血液染紅,她右手拿著把剃須刀,左手無力地垂在浴缸邊,腕間有血液噴湧而出。


    劉雨欣渾身濕透了,她像是感覺到他的到來,睫毛微微顫動兩下,睜開眼,那雙往日神采奕奕的黑眸此刻卻暗淡無光,她目光渙散地看著門口,像在看他,又像是透過他看更遠的地方。


    “阿澤……”她蒼白的雙唇微啟,費力地吐出兩個字。


    屈潤澤上前兩步,一把奪走她手中的剃須刀,他害怕得牙齒戰栗,抓過架子上的毛巾,緊緊地按住她血流不止的左手腕,然後將她從水中撈起迅速往外走。


    劉雨欣嘴唇囁喏,無力地靠在他懷中,抬眸看著他冷然卻焦急地側臉,虛弱地勾起唇角,眼角掛著幾滴淚水,委屈卻又乖巧:“阿澤,我以為你再也不想見我了。”


    “別說話,留著點力氣,我送你去醫院!”


    劉雨欣昏昏沉沉,雙手不痛不癢地攀著他衣服:“阿澤,別離開我,不要拋下我……”


    林姍姍哼著歌拎著個袋子走進別墅區,就看到屈潤澤抱著渾身濕透的劉雨欣從電梯裏衝出來,一時有點搞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等到屈潤澤走近,她才看到劉雨欣身上的斑斑血跡。


    “雨欣姐,你怎麽流那麽多血!”林姍姍嚇得將手裏袋子一丟。


    屈潤澤壓抑著心內的不安,喝道:“還不趕緊去開車!”


    林姍姍一愣愣,等到反應過來,趕緊撒腿就往外跑。


    劉雨欣下了狠心,割到動脈神經,一到醫院就被推進手術室搶救。


    屈潤澤站在走廊裏,看著亮起的手術燈,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身後響起淩亂的腳步聲,他剛要迴頭,右臉驀地一疼,他整個人一個踉蹌撞到牆壁上。


    林姍姍見屈潤澤被打,尖叫一聲,看清來人後趕緊上前阻止:“勝奇你幹什麽!”


    屈潤澤站穩後,揉著自己被打破的嘴角,低垂下頭,眼皮都沒掀一下。


    “姍姍,你讓開!”黃勝奇推開林姍姍,對屈潤澤怒目相視:“我要把這個混蛋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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