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南風留宿家裏,也就意味著她暫時不好搬迴杜幀所在的社區。


    “悅悅。”


    屈南風突然叫了一聲,打斷杜悅的遐想。


    屈南風一臉和善地看著她:“阿澤本質並不壞,隻是有些事他還沒看透,我相信,將來他會明白你是個好妻子的,作為長輩,我希望你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爸……”


    杜悅望向屈南風,關於她已經收拾好行李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屈南風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吃吧,等下一起去公司。”


    ……


    下午,公司所談論的話題全是關於迪士尼項目的。


    杜悅作為企劃總監,匯報了整個工程的總體走向,然後,安靜地坐在位置上傾聽。


    兩個小時的會議結束後,杜悅剛迴到辦公室,桌上的電話就響起。


    屈潤澤說:“來我辦公室一下。”接著掛了電話。


    杜悅隻當他是有工作的事要商談,直接搭乘電梯上樓。


    “杜總監,總裁讓你在裏麵等他一下。”


    杜悅笑著和秘書打了個招唿,推開門進去。


    屈潤澤的辦公室設計簡潔,牆麵是灰色冷色調,立體感很強烈……


    屈潤澤給人感覺亦是如此,幹練,冷漠又自持。


    杜悅沒有看到屈潤澤的身影,環顧四周,視線落在房門緊閉的休息室上。


    這麽多年了,她從未進過屈潤澤的休息室。


    那裏,仿佛是他的禁區,從不允許任何人進入。


    杜悅站了會兒,沒等到屈潤澤,不由上前敲門。


    “你在幹什麽?”


    她剛抬手,身後突然響起男人不悅又帶著埋怨的聲音。


    杜悅迴頭,便看到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的屈潤澤。


    她將手放下:“我以為你在裏麵休息。”


    屈潤澤繃緊的唇線有些鬆動,他雙手插兜,邁步走到衣架跟前。


    “不早了,跟我走吧。”


    屈潤澤抓過外套,轉身對杜悅道。


    “去哪裏?”杜悅並沒跟上去。


    “這個點了,除了去吃飯還能幹什麽?”


    屈潤澤見她沒動,隻好折迴來,抓過她的手:“走吧。”


    杜悅想掙脫,非但沒成功,手反而被握得更緊了。


    “想吃什麽?”剛上車,屈潤澤就問道。


    杜悅轉過頭看向窗外,語氣很淡然:“我想迴家。”


    屈潤澤卻像沒聽到般,朝右手邊開去,自言自語道:“我去過一家,味道不錯……”


    ……


    鎮南市最有名的餐廳,是位於北郊的旋轉餐廳。


    由於工作的緣故,杜悅去過幾次,但那裏的消費昂貴得令人嚼舌。


    她沒想到的是,屈潤澤會帶她來這裏吃飯。


    屈潤澤牽著她的手進去,穿著女仆裝的侍者熱情地迎了上來。


    “屈先生,晚上好。”


    屈潤澤頷首示意,從皮夾裏抽出一張卡遞給她。


    杜悅看得不真切,可是黃橙橙的顏色想來該是至尊vip卡。


    諾大的餐廳,被水晶燈照得明亮富麗,隻是,裏麵人並不多。


    侍者將他們領到靠窗的位置上坐下。


    侍者勾選好菜單後離開,兩個人間頓時陷入沉默之中。


    杜悅的視線飄到落地窗外,外頭已經是另一番光景。


    一輪浩瀚明月當空掛著,下麵是一灣潺潺流水的江麵,一眼望去,江麵上掛著一盞盞紅燈籠的船舶,就像是星空中閃爍的星鬥。


    片刻後,侍者推著車過來,一束鮮紅的玫瑰映入她眼眸。


    “還喜歡嗎?”


    屈潤澤舉著高腳杯,手微微晃動,猩紅的液體在裏麵旋轉翻滾。


    迷離的燈光打在屈潤澤臉上,為他冷峻的五官平添些許柔和。


    杜悅仍舊不明白,他突然示好的舉動。


    不過這家餐廳確實無可挑剔,她如實道:“這裏很漂亮,也很合適約會。”


    屈潤澤微微抬高杯子。


    杜悅會意,也舉起自己的酒杯。


    碰杯之時,屈潤澤幽深的眸子鎖住她的,聲音很輕:“生日快樂。”


    杜悅抬頭錯愕地望向他。


    屈潤澤勾起薄唇,抿了口紅酒。


    與此同時,有侍者推著個精致的蛋糕緩慢地走來。


    蛋糕上麵點著五彩的蠟燭,有漂亮的火苗在上頭躥動。


    杜悅愣愣地看著上麵寫的字,神情有點古怪。


    她看向對麵的屈潤澤,後者眼眸柔軟,目光專注地看著她。


    本安靜的餐廳內,突然響起“祝你生日快樂”的鋼琴曲,悠揚清脆。


    等到杜悅迴神,那束妖冶的紅玫瑰不知怎地到了她手中,唇齒間彌漫著股濃鬱的花香。


    “許個願吧。”


    屈潤澤繞過桌子到她跟前,紳士地伸手,好像在邀請她一同跳舞。


    杜悅安靜地看著他紋路分明的掌心,卻沒有迴應。


    屈潤澤突然間對她太好,實在讓她措手不及,杜悅猜不透他此刻到底在想什麽……


    見她遲遲沒迴應,屈潤澤也不生氣,主動去牽她的手。


    他包裹著她的手,將她帶離椅子,走到蛋糕車邊上。


    “許個願,然後吹蠟燭。”


    若是普通女人遇上這種情況,八成是流下幸福的眼淚,抱著丈夫一訴甜蜜之情,可是杜悅盯著燃了快一半的蠟燭,半分喜悅之前都沒有。


    她抽迴落在蛋糕上的視線,望向屈潤澤:“你的手機響很久了。”


    “應該是推銷的,不用管。”


    杜悅黑亮的眼睛直直看向他:“從我們出來你到現在,響了三十一次,你確定不接嗎?”


    屈潤澤擱在杜悅細腰上的手微微僵住。


    嗡嗡的震動聲再次不肯服輸地響起,前一刻的溫馨已被震得蕩然無存。


    “接一下吧,可能,有重要的事呢。”


    杜悅推開他的手,迴到椅子上坐下,輕輕喝了口紅酒。


    屈潤澤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號碼後,眼皮跳動了下。


    “我去迴個電話,馬上迴來。”


    說著,他轉身朝外麵走去,快到門口時,他又迴頭看了眼杜悅。


    杜悅沒有看他,雙手撐住下巴,欣賞著窗外迷人的風景。


    ……


    屈潤澤來到餐廳外,手裏的手機喋喋不休地震動著。


    “阿澤,雨欣姐有沒有有跟你在一起?”


    接通後,林姍姍急切含糊的聲音傳來,似乎喝高酒了。


    屈潤澤眉頭蹙起:“沒有,怎麽了?”


    “真的嗎?”林姍姍聲響染上哭腔:“那會不會出事了!”


    “到底怎麽了?”屈潤澤的語氣冷冽幾分。


    “雨欣姐心情不好約我出來喝酒,她喝了好多好多,然後說是去洗手間,可是一個小時了都沒見迴來,手機打不通,劉家那邊說她沒迴去。”


    “她又不住劉家,你應該打電話去沈家問問。”


    屈潤澤突然覺得很煩躁,不耐煩地扯鬆領帶。


    “我也想過啊,可是你不知道,她一整晚都在喊你的名字,說你不想要她了,我怕萬一把沈家琪叫出來,聽到了指不定會出什麽事。”


    屈潤澤掐了電話,耳邊似乎還縈繞著林姍姍的那句話……


    “阿澤,其實有件事雨欣姐一直不肯讓我告訴你,她跟沈家琪的婚姻沒有實質意義。結婚這麽久,她根本就沒讓沈家琪碰過,她心裏始終隻有你,當初如果有別的辦法,她也不會嫁給沈家琪。現在她迴來,如果……如果你有等她的話,或許……”


    屈潤澤看著窗外不斷變換的風景,一股發自心底的煩躁襲上來。


    他一拳揮舞到旁邊的柱子上。


    ……


    聽到腳步聲後,杜悅緩緩迴頭。


    “有事情要處理嗎?”她淺笑,像個善解人意的好妻子。


    屈潤澤避開她清澈的眸光,點點頭:“迪士尼項目臨時出了點事故,需要……需要我馬上過去處理,杜悅……車子留給你開……”


    “不用,你自己開走吧,我打車迴去就行了。”


    杜悅起身:“你忙吧,工作要緊,爸那邊我會跟他說的。”


    屈潤澤見她沒有不悅,也不是強顏歡笑,反而有些發愣。


    “怎麽了?”杜悅疑惑地看向他。


    屈潤澤喉頭滾動,許久吐出一句話:“我會早點迴去的。”


    “嗯。”杜悅淺淡安靜地笑了。


    “那我走了。”


    屈潤澤最後掃了她一眼,迴身,拿起外套時手微微一頓,而後快步離開。


    杜悅目送他背影消失在門口,低頭喝了口紅酒。


    本就不存希望,又哪來的失望呢?


    隻是……心裏到底還是有些許難受。


    杜悅低頭輕嘲笑笑,抬眸之時,瞧見透明玻璃窗外麵led屏幕上在播電視劇。


    是一部當下很紅的清朝後宮劇。


    那裏,一個小宮女戰戰兢兢匯報:“娘娘……林公公說皇上不來了。”


    “不是說在路上了嗎?”


    “這個……聽說是長春宮的麗嬪娘娘突然病了。”


    那個嬪妃望著鏡中自己的容顏,頭上的牡丹花掉落下來。


    杜悅望著玻璃窗上自己的臉龐,仰起脖子,喝光所有紅酒。


    ……


    離開餐廳之後,屈潤澤開車在市中心連闖好幾個紅燈。


    他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裏。


    等到他將車靠邊停下,來到了一個露天音樂台。


    這裏,以前是他跟劉雨欣最愛來的地方,之後成為他心內一道禁忌。


    屈潤澤下車,站在冷冽地寒風中,點燃了煙,視線注意到蜷縮在角落裏的倩影。


    他的心,像被煙蒂狠狠地燙了一下,疼得揪成一團。


    曾經,他多少次午夜夢到她穿著長裙搖晃雙腿坐在老位置等他……


    幾年過去了,她如今真的就在他眼前,可卻已是物是人非。


    屈潤澤一步一個腳印地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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