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周一。


    晚上九點後,餐廳的客人基本走光了,蕭荷荷也準備下班,而這個時侯,剛好接到了信息。


    簡單的四個字,卻是那麽的霸道:“今晚過來!”


    她看看表,已經九點半了,打了那個電話,讓司機來接她。一路上,她很沉默,司機也很沉默,看的出他真的不多事。


    她到達的時候,屋子裏的燈是亮的。


    深唿吸,推門進去,大廳的白色沙發上,秦仲寒正戴著麵具,悶頭抽著煙,茶幾上的煙灰缸裏已經有很多個煙頭。


    修長的手指夾著煙,聽到有人進門,他轉過頭來,臉上戴著狐狸麵具,整個人散發出特殊的魅力。


    蕭荷荷害怕再發生什麽,站在那邊,沒有動。


    他抬起頭來,聲音是刻意的低沉:“吃飯了嗎?”


    他知道她剛下班,應該還沒有吃飯,而他也沒吃。


    蕭荷荷搖頭。


    “去煮飯,我也沒吃!”他沉聲道。


    吞了下口水,蕭荷荷錯愕。


    “廚房的冰箱裏有食材!”他道,然後站起來,朝落地窗走去,望著窗外的夜色,山中的深秋已經很冷窗戶上有些水汽。


    蕭荷荷狐疑的看著這個身影,突然覺得是那麽的熟悉,這個身影,居然有些像秦仲寒,可是聲音不像,她有些呆傻,搖搖頭,最近她的腦海裏都是秦仲寒的影子,真是見鬼了,這個時候還會想到他。


    蕭荷荷把包包放在沙發上,輕聲道:“你想吃什麽?”


    “什麽都好!”不挑剔,隻是聲音有些疲憊。


    她走到一樓的廚房門口,迴頭看他,有些不確定,終於還是問道:“先生,我想知道你說的讓孩子陪著我,是可以告訴他我是他媽咪嗎?”


    他站在落地窗前迴頭,“是!”


    她的心跟著狂跳,這怎麽可能?他說讓兒子認她?這樣的狂喜湧上來,竟讓她一時難以控製,平淡而忐忑的小臉上立刻盛滿了璀璨的笑容。“我馬上去煮飯!”


    秦仲寒看著她的背影鑽進了廚房裏,猛地抽了口煙,竟不知道該如何揭下自己的麵具,揭下後,她會怎樣?


    他還從來沒有這麽的擔心過一件事情,這一刻,卻莫名的擔心起來。


    “先生,你先喝杯咖啡吧!”蕭荷荷看到廚房有新買的咖啡豆,親自磨了一杯,放在茶幾上。“我這就去煮飯!”


    因為心裏有了希望,蕭荷荷的心情也跟著大好了起來。不一會兒,她便煮了四菜一湯。擺放在餐桌。“先生,可以吃飯了!”


    雖然仍然是淡淡的語氣,但很顯然的,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的敵視了,可是秦仲寒卻心裏還是無法釋懷。


    望著她的小臉,眉頭微攏了下,可是她看不到。“好!坐下吃吧!”


    他大步走了過來,把煙熄滅在煙灰缸裏,去洗手,兩遍,他沒有忘記。蕭荷荷凝視他在廚房洗手池那裏洗手的樣子,再次覺得熟悉。


    “你……?”她恍惚的問道:“我……認識你嗎?”


    他身體明顯一僵, 轉過頭,他探究的眸子掃向她的有些茫然的小臉,絲毫不放過她的任何一絲表情。


    蕭荷荷被他看的有些緊張,低下頭去,“快吃飯吧!”


    然後她轉身走到外麵的餐桌前,幫他盛飯,聽著嘩嘩的流水聲,她的心裏越發煩躁起來。她的腦海裏依然浮現著秦仲寒的臉,似乎此刻他的氣息滿滿籠罩著她。為什麽她總是會不經意的想到秦仲寒呢?


    深吸了口氣,她開口:“先生……”


    “吃飯吧!”他隻想等吃完飯再說。


    “你戴著麵具方便嗎?”她有些擔心。


    他坐下來,手裏握起筷子,開始沉默的吃了起來,沒有說話,沒有迴答,隻是安靜的吃飯。


    她不敢說話,心裏也一陣陣緊縮起來。看他吃飯的樣子,沒有不方便,他吃飯的樣子很優雅,沒有一點動靜,即使喝湯也沒有聲音。


    蕭荷荷想,或許他是個條件很優越的人,畢竟他出手一向很大方,能拿出七百五十萬,他必然不是普通人。


    兩個人悶聲吃飯,偶爾筷子碰到一起,她嚇得立刻縮迴去,他則看著她,他的眸子更為深沉,她不敢對視,因為一望就如跌入了無底的深淵,再也爬不出來,就如此刻一樣。


    這雙麵具後的眸子,總是讓她不經意的想到另一雙眸子,罷了,不能去想了,因為她早已沒資格,她要兒子,而他說要兒子是有條件的。


    蕭荷荷幽黑的大眼睛呆呆地看著他的臉,狐狸麵具後麵的深眸,那麽的熟悉,熟悉到讓她心顫,為什麽可以如此的像?是她不經意的想他,還是真的太像,這一刻,她真的很茫然。


    明亮的燈光映在她不施脂粉的白皙麵孔,幾乎呈半透明的色澤,使她看來像個琉璃娃娃,那麽的可愛而純潔。


    秦仲寒隔著桌子看著她的臉,“一輩子沒有名分,也能接受嗎?”


    她微微的蹙眉,腦海裏再度發現秦仲寒的臉,還有他說的那句話也在耳邊迴響著:“做我的女人!”


    這一刻,她的笑容有些苦澀,咬牙。“接受!”


    “看我,隻看我!”他不喜歡她遊離的眼神飄湯在虛無的世界,一如他慣常的習性,要求絕對的權力與控製,連她也不能獨獨保有任何思緒。


    “除了我,不允許你想其他的男人!”霸道的語氣飄蕩在蕭荷荷的耳邊。“一輩子都不許後悔?”


    “嗯!”她麻木的點頭,眸子淪陷在他麵具後的深眸裏。


    “即使你看到我的真麵目,也不可以後悔!可以嗎?”


    她的心突然有些慌亂,答應了,就再也不能想任何的男人,那麽腦海裏的那張臉又該如何去忘記,原來,她早已心動,原來她也會心動,隻是自欺的以為,她不會。


    秦仲寒的樣子不期然在蕭荷荷的腦中閃過,原來,他早已在她的心裏留下來深刻的印記,隻是她一直在自欺。


    “我……”她頓住了。


    “你可以考慮,今晚你在樓上的客房休息!”說完這句話,他站了起來,上樓了。


    蕭荷荷以為今晚,他不會放過自己,因為畢竟他們之間一見麵就是在床上度過的,可是今天他好像沒有這個意思。


    她望著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他說給她時間,他的語氣很溫柔,似乎很體貼。


    蕭荷荷去收拾餐具,刷好後,她把碗放在碗櫥裏,這才拿了包包上了二樓,進了客房。


    整個別墅陷入了沉寂。


    蕭荷荷沒有睡意,她真的要做這個戴著狐狸麵具的男人的情婦嗎?


    她這一生,就這麽做人家的情人了嗎?一輩子暗無天日,不管有沒有感情,她都要跟他一輩子,這算作是有緣分吧?這種緣分,是孽緣吧?蕭荷荷的自嘲的苦笑起來。


    手裏的電話,下意識的翻轉,卻在不經意間,按了秦仲寒的電話,這個時候突然的別墅裏傳來一陣悅耳的鈴聲,蕭荷荷的腦子嗡得一下,怎麽會那麽巧?


    她立刻按了電話,聲音戛然而止。


    隔壁的房裏,秦仲寒拿起電話,看到的是蕭荷荷的號碼,心裏一驚,此刻的他已經摘去了麵具。


    蕭荷荷再打,鈴聲又響了起來。


    她的心裏突突的跳了起來,感覺整顆心都要跳出來了。她手裏握著電話,飛快的起身,朝著那個聲音奔去,可是剛到他的房門口,她便聽到聲音戛然而止。低頭,看手裏的手機,原來已經拒接了!


    她顧不得太多,來不及敲門,深唿吸,大力的推開他的房門。


    時間在這一瞬間凝固了,那麽的沉寂,她的心,跟著提了起來,視線落在靠窗而站的修長身影上,他手裏握著電話,而臉上已經沒了麵具。


    他聽到聲音,緩緩的轉身,這一刻,他從剛才電話響的時候就聽到了。


    她的視線緊鎖住他的臉,腦子裏嗡嗡直響,“是你……”


    怎麽會是秦仲寒?


    蕭荷荷不敢相信,震驚,呆愣,被欺騙的感覺緊接著接踵而至……


    他坦然,也鬆了口氣。“對!是我!”


    這怎麽可能啊?


    兩兩相望中,她覺得自己的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那麽的安靜,四周靜得隻剩下了彼此喘息的聲音,她就那麽怨恨的望著她。“耍我很好玩嗎?”


    她終於找迴了自己的聲音,那麽的低,聲音哽咽,卻沒有眼淚,她欲哭無淚,原來太震驚了眼淚會流不出來。


    腦海裏翻滾出之前的一幕一幕,好多的細節聯係在一起,她終於知道,從第一次麵試的時候,他為什麽隻問了她的名字。原來那一次,他就認出了她!


    第一次在洗手間裏他吻了她!


    為什麽她覺得他的眸子那麽的熟悉,為什麽她他們都會抽煙?因為根本是一個人,她還以為男人都喜歡抽煙!


    蕭荷荷嘴角扯起一抹虛無的笑容。“語田是我的孩子嗎?”


    “荷荷!”他邁步走過來。


    “你站住!”她吼道,聲音尖銳的讓他震撼。


    “是!”他的視線鎖住她的臉,還是忍不住走了過來,一把將她的肩膀握住。“聽我說!”


    她壓抑住自己澎湃的心潮,抬眸凝視他,“你想說什麽?耍我玩是不是?你想繼續耍我是不是?”


    這個男人是頭高危險性的黑豹,卻又散發著罌粟般致命的魅力,會讓人不由自主的癡癡望著他,而她,不就是被他的眼眸給吸去了心魂了嗎?


    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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