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淺背著書包出了店,直接走到趙同仁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趙同仁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看見是蘇淺淺,又閉上了眼,聲音帶著幾分他自己都沒發現的委屈:“你又來幹嘛?”

    蘇淺淺從口袋裏掏出一塊鋼鏰蹲□放到他麵前,然後一句話都沒說,攏了攏衣袖就要走人。

    她這個舉動徹底激怒了趙同仁,他蹭的站起來,撿起硬幣摔到蘇淺淺麵前,怒吼道:“我不是乞丐,我不要你的施舍!”

    “施舍?那你一天沒得吃沒得喝,有人可憐你,施舍你一頓飯嗎?”蘇淺淺的笑容說不出的殘酷,說出的話也像刀子一樣直接戳破了趙同仁所有偽裝的自尊。

    “那也不要你管!”趙同仁漲紅著臉,強撐著反駁道。隻是下一秒,他的肚子就咕嚕咕嚕地響了起來,出賣了他。

    蘇淺淺瞧了一眼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躲起來的趙同仁,輕笑道:“這一塊錢夠你坐公交車迴家了,算我借你的,記得還我!”

    說完,她也不管趙同仁最終會怎麽做,背著書包飛快地跳上了公交車。

    上了公交車,隔著車窗玻璃,蘇淺淺還能看見趙同仁一直站在那裏,定定地望著她。隻是隔得太遠,光線又比較暗淡,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蘇淺淺背過身,走到最後一排的位置上坐定。安慰自己,憑她跟他的立場,她能給他迴家的路費已經不錯了,至於會怎麽選擇就看他自己了。他是選擇迴家還是繼續在這大街上逗留都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也不必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這廂,趙同仁眼睜睜地看著蘇淺淺上了車,隨著公交車一閃一閃的燈光逐漸消失在視線中。他心裏突然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恐慌。

    說到底,他仍舊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哪怕平日裏表現得再聰明、再淡定,但身無分文地站在天色越來越暗,人越來越少的大街上,說不恐慌絕對是騙人的。

    等蘇淺淺乘坐的公交車徹底消失在行人稀少的大街上時,趙同仁就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撲通一聲重重地坐在了地麵上。他死死地盯著那塊在路燈的照射下閃著寒光的硬幣,似乎這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隻是剛才他跟蘇淺淺把話說得那麽絕,若是撿了這塊硬幣,無異於打自己的臉。向來好麵子的趙同仁一時半會還真是拉不下臉,但心裏又冒出另外一道聲音,這是借她的,不算施舍,以後還給她就是了……

    叮鈴鈴……

    突然一輛自行車從拐角處的小巷子裏鑽了出來壓過硬幣疾馳而過,趙同仁嚇了一大跳,蹭地蹦了起來,不等自行車開過就撲向硬幣。嚇得那個騎自行車的男人差點摔倒,他氣得怒罵了一句:“找死啊,小兔崽子……”

    趙同仁再也顧不得其他,死死地抓住這一塊錢瘋狂地奔向最近的公交站台。

    次日,蘇淺淺像往常一樣按時起床按時上學。一進教室,她就發現今天同學們來得很齊,平日裏她進教室的時候基本上還有一半的座位空著,今天卻幾乎都坐滿了人。

    難道今天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蘇淺淺對這些事本就不大好奇,也沒八卦的愛好,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英語課本,背起了課文。

    隻是蘇淺淺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早自習的鈴聲一響,祁磊就走到了講台上,重重地敲了兩下講台,等大家安靜下來望著他時,他才提高音量說道:“同學們,我知道同學們都很關心趙同仁同學。今天早上任老師讓我通知大家,趙同仁同學已經找到了,大家不必擔心!”

    “太好了!”

    “找到就好!”

    ……

    台下響起此起彼伏的鼓掌聲,歡唿聲。

    祁磊麵帶笑容望著大家,等大夥兒高興了一會兒,他才舉手示意大家安靜:“趙同仁同學得了肺炎,目前正在市醫院住院,我提議咱們班湊點錢買束花,再買一個果籃,去看看他。大家覺得怎麽樣?”

    大部分同學都沒意見,即便有個別同學不大樂意也不好表露出來,最後這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說是隨便湊點錢,但是這裏麵也是有名堂的。班幹部一般要比普通同學多出一點,至於其他同學,除非是家境特別突出的,通常情況下大家出的都差不多。這算是班上不成文的規矩吧。

    祁磊做事一向比較周到,這次也不例外,未免有的同學沒帶錢或者不願意出錢,造成尷尬。他沒有讓大家當場挨個上去交錢,而是讓大家下課後再到他那兒交錢。這樣誰交了錢,誰沒交,誰交得多,誰交得少就隻有他一個人清楚了。

    蘇淺淺估摸了一下,預計大部分同學都會出五毛一塊,她也就隨大流,掏出一塊錢遞給了坐在外排的劉夢瑤:“麻煩你幫我一起交了!”

    劉夢瑤一口應了下來:“好,既然你交一塊,那我也交一塊吧!”

    過了一會兒,劉夢瑤迴來了,還給蘇淺淺帶了一句話:“淺淺,班長

    叫咱們下午放學的時候留下,說是由咱們班幹部作為代表去市醫院看望趙同仁。”

    蘇淺淺聽了直皺眉,她可沒興趣去看趙同仁,相信趙同仁也一樣不想看到她。隻是所有的班幹部都去,她一個人不去也說不過去。昨天她已經駁了祁磊的麵子了,今天若再這樣,隻怕班裏的同學也會有意見了。

    最後,蘇淺淺打算還是裝裝麵子,跟著祁磊他們去醫院一趟,不過她打算隻站在最後邊,一句話都不說,權當去充個數。

    市醫院離市一中並不遠,坐公交車隻需要二十幾分就到了。

    趙同仁住的是個四人間病房,因此猛地湧入他們六七個小夥伴,再加上原有的四個病人和陪護,病房裏一下子變得非常擁擠,落在最後的蘇淺淺自然而然地被擠到了門口邊。蘇淺淺也樂得不進去跟見趙同仁。

    幾個同學紛紛擠在趙同仁前麵,向他表達關切之情,並祝福他早日病愈,迴歸校園。

    隻是以前總以笑容示人,博得了陽光少年稱號的趙同仁今天的情緒異常低落,雖然也對同學們笑了,但這笑容勉強了許多。

    由於病房裏還有其他客人,未免打擾了別人休息,同學們並未呆太久,約莫站了十幾分鍾,祁磊就帶頭向趙同仁道別。

    哪知趙同仁卻突然問起了蘇淺淺。

    幾個同學雖然很好奇他為什麽會特意提到蘇淺淺,不過也沒表現出來,紛紛側身往兩邊站,給蘇淺淺讓道。

    這一讓頓時讓大夥兒都驚呆了。

    隻見蘇淺淺一個人抱著頭,依靠在雪白的牆壁上,緊閉雙眼,麵若死灰,嘴唇發白,冷汗大顆大顆地往下滾。

    “蘇淺淺,你怎麽樣了?”祁磊等人嚇得尖叫起來,有反應機靈的同學連忙跑到護士台叫人。

    等蘇淺淺被送進了急救病房後,祁磊幾人仍舊心有餘悸。

    “不行,蘇淺淺的樣子好像病得很嚴重,我去給任老師打個電話,讓她通知蘇淺淺的家長!”祁磊左想右想都不對勁兒,便安排劉夢瑤她們幾個女生在這兒守著,他領著幾個男生出去通知班主任。

    等蘇淺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她坐在醫院的病床上有種做夢般的感覺,她怎麽會在這個地方?

    “淺淺,你沒事吧?怎麽會突然暈倒?”蘇世媛和張成國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擔憂地看著蘇淺淺。

    蘇淺淺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她搖了搖頭:“大姑姑、大

    姑父,我沒事。你們別擔心了!”

    張成國看了看蘇淺淺蒼白的臉色一眼,把蘇世媛按住,讓她坐到病床邊的椅子上:“你在這裏照顧淺淺,我去問問醫生!”

    張成國出了病房,謝過了祁磊等人便去了醫生辦公室。

    這會兒辦公室裏隻有一個三四十歲的值班男醫生,聽到張成國的自我介紹,他指了指辦公桌對麵的椅子示意張成國坐下說。

    “你是蘇淺淺的家長?根據我們做的初步檢查,蘇淺淺的身體各項指標都很正常,你們若是不放心明早再抽個空腹血吧!”值班醫生一邊翻病曆本一邊介紹道。

    “你的意思是淺淺沒病?可沒病她怎麽會突然暈倒休克?”張成國急了,這查不出病比查出病都還令人擔憂,至少若是知道了是什麽病還能對症下藥,總比這兩眼一抹黑的強。不然她這樣隨時都可能暈倒,萬一在過馬路什麽的突然暈倒,那還了得?

    值班醫生沉吟片刻,最後放下病曆本道:“我建議你們最好帶她去a市的中心醫院做個全麵檢查!”

    a市的中心醫院在國內都是數一數二的醫院,若是這個醫院都查不出蘇淺淺為什麽會突然暈倒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張成國聽了隻得迴病房跟蘇世媛商量。

    病床上聽到兩人談話的蘇淺淺瞬間便明白是怎麽迴事了。她這是心病,根本就無藥可醫。

    前世,蘇世媛的死對蘇淺淺打擊非常大。自從她死後,蘇淺淺一看見醫院就渾身不舒服,便再也沒有去過醫院,哪怕身體有個不舒服,她要麽是自己去藥房隨便買點藥,要麽就是硬撐過去了。

    原以為重生後她這毛病已經沒了,哪曉得她竟然一到醫院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那段痛苦的經曆。

    “大姑姑、大姑父,我沒事的,我們迴去吧!”明白症結出在哪裏,蘇淺淺自然更不願意呆在醫院。

    “還說沒事,你看你臉比這牆都還要白。你不想讓我們擔心就乖乖呆在醫院裏,等明天醫生來做個全身檢查咱們再迴去!”蘇世媛嗔了她一眼,不悅地說。

    蘇淺淺苦笑,她這心病呆在醫院裏隻會越來越嚴重的。今天若是不適當地向他們透點底,他們肯定不會允許她出院。

    在心裏組織了一下措辭,蘇淺淺編出了一套相對比較可信的說辭:“大姑姑,我的身體我知道,其實我沒病。我隻是很怕醫院,一進來就渾身都不舒服,可能我有別人說的那種醫院恐懼症吧。

    我保證隻要一離開醫院我就會生龍活虎的!”

    “真有這種事?”蘇世媛將信將疑。

    蘇淺淺舉雙手保證:“不信你去問醫生。”

    蘇世媛果然跑去了醫生值班室,迴來的時候她的身後還跟了個白大褂。

    因為蘇淺淺病發時,隻有祁磊他們幾個未成年人在這裏,沒給她辦住院手續。所以值班醫生對蘇淺淺做了幾個常規檢查後,確定她沒什麽大礙,便放了她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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