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炎則是一刻都坐不住了,他要迴到遊戲中去,生怕再遲一會,紀行風就真的會被核寄生了。“我猜,你現在是想迴去吧,”宋炎起身的瞬間,胡涵又開口說話了:“可你迴去又有什麽用呢?核是無法消滅的,紀行風遲早會是它的傀儡。”“不用你管。”宋炎腳下沒有絲毫地停留,直接推門走出了胡涵的病房。吳驍一直在外麵站著,看到宋炎出來了,就走到了他的身邊:“他跟你都說了?”宋炎臉色極差地點了點頭,從病房中出來後這短短的一段路,他既辨析著胡涵這番話的可信度,又思考著如果真的迴到遊戲中,該怎樣與紀行風一起麵對核的攻擊。“怎麽樣,確定還要再進遊戲嗎?”盡管吳驍整個人想迴遊戲想得快要瘋掉,但他還是再次詢問了宋炎的選擇:“雖然胡涵說的話不能全信,但我估計……事情應該差不多就是那樣。”“如果按他說的,我們出來前核現在的這個身體就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了,那麽現在迴遊戲必定會比之前危險很多。”“但是你還要迴去,不是嗎?”宋炎扶著醫院走廊的牆壁,轉身看向吳驍:“不管可能會遇到什麽樣的危險,你都要去找阮安……我也是一樣的。”“哪怕就是死,也要死在他身邊吧。”吳驍沉默地片刻,而後終於露出了他在遊戲中時,那樣肆意地笑容:“對,你說的對。”兩人心照不宣地沒有再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宋炎迴頭又看了一眼胡涵的病房:“他會一直被關在這裏嗎?”“對,一直關在這裏,”吳驍點了點頭,而後又靠近一步,對宋炎說道:“你知道,這種地方……放心,我不會讓他太好過的。”“這樣也不錯。”宋炎收迴了目光,輕輕地托了一下鼻梁上的新眼鏡,他當然明白吳驍的意思。對於胡涵這種人,有時候比起死去,活著或許才能得到真正的懲罰。隨後,兩人乘坐電梯打算離開這家精神病醫院,可就在快要宋炎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一隻手從後麵拍了拍他的肩膀。宋炎下意識地以為是胡涵跑了出來,警惕地迴過頭去,看到的卻是一個戴著帽子的中年男人。“你叫宋炎,對吧?”那個男人友善地笑了一下,將自己的帽子摘了下來:“還記得我是誰嗎?”宋炎一怔,雖然對方的麵容上有很大的改變,但他還是認了出來:“你是……陸務?” 作者有話要說: 老紀暗搓搓地出來啦,還偷偷地抱了炎炎~☆、現實(三)吳驍開著車,將宋炎與陸務載到了他名下的一家餐廳中,三個人走進了一間包間中,坐了下來。宋炎低頭看著手中的玻璃杯,在校園副本之前,他完全沒有接觸過陸務這個人。但他卻知道,最後將自己從紀行風身邊拉走的那個人,就是他。宋炎迴憶著之前紀行風介紹陸務時說過的話,他跟紀行風必然有著很多聯係,甚至於……他知道的事,可能比胡涵還要多。“為表誠意,我先來自我介紹一下,”這時候,坐在餐桌最裏側的陸務主動開口了,對著宋炎與吳驍說起來:“你們之前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叫陸務,今年四十六歲了,大概二十二年前進入的遊戲。”宋炎抬眸,這時的陸務看起來隻是個外表普通的中年男人,隻有他的眼睛,看起來卻比同齡人更加滄桑。算算時間的話,他是二十幾歲進入的遊戲中,在裏麵度過了整整二十二年。而被紀行風送出遊戲後,應該也又迴到了二十幾歲的時候,接著又在遊戲外的現實世界中活了二十二年,這才來到自己的麵前。這樣的人生……宋炎也不禁唏噓一番,難怪眼神會如此滄桑。“我知道現在時間對你們來說很寶貴,所以多餘的話就不說了,”陸務從桌上的紙巾盒中抽出了一張餐巾紙,攥在了手中:“我知道你現在一定著急,想要知道與核、與紀行風有關的事,而我……恰好也知道一些。”“我在遊戲中生活了那麽久,當然也結實過一些朋友--紀行風的母親,就是其中之一。”宋炎聞言,手中的玻璃杯握緊了些,開始更加謹慎地對待眼前這個中年男人。陸務的語氣中難免帶上了一絲懷念的味道:“我並不知道她是npc,那時候我剛進遊戲,很多事都不懂……她幫了我許多忙,也救過我的性命。”宋炎看著陸務的神色,雖然明知道現在並不是八卦多想的時候,但還是覺得……“沒有,”陸務及時發現了宋炎的想法,擺了擺手,解釋道:“我們真的隻是朋友,我也一直知道她有一個喜歡的人。”喜歡,卻不敢靠近她的人。在這一點上,紀行風跟他的父親倒是出奇的相似。在察覺到自己命運後,都想要以遠離的方式去保護對方,隻可惜誰都沒有成功。陸務不想引起小輩們的誤會,於是就跳過了中間許多,於是直接說道:“所以後來,我跟他們兩人都成了朋友,也逐漸了解了關於遊戲與核的一些事情。”“我想,被關在精神病醫院裏的那個人應該告訴了你了比較基礎的東西,比如核的地位,還有核對特定npc 的寄生。”為了驗證胡涵給予的信息的真偽,宋炎簡單地將他與胡涵的對話複述給了陸務,並最後問道:“所以,您知道核究竟是什麽?或者那些黑沙到底是什麽嗎?”陸務點了點頭,思索了一會後才說道:“這個問題並不好解釋,我隻能說他們應該都是一種精神的聚合……如果非要給他們一個我們所熟悉的稱謂的話,那大概可以理解為是‘怨氣’。”“怨氣?”這樣一個有些神叨的詞,顯然讓宋炎有些反應不過來,接著他就聽陸務繼續說道:“對,大致就是死去的人,心中不甘而生出的怨氣,不知因為什麽而凝結在了一起,形成了那種黑沙,而黑沙又進一步凝結形成了一個帶有思想的‘核’。”“核通過構架兇宅遊戲,將死去的人引入其中,讓他們在有一線生機的遊戲裏再次被人害死,使他們生出更多地怨氣,以此來供養自己……這就是兇宅遊戲的原理。”宋炎現在的關注點更為直接,他試探著說道:“也就是說,如果毀掉兇宅遊戲,切斷怨氣的供養的話,就可以讓核自己消耗至盡了?”盡管頂著宋炎眼中的希望,但陸務還是搖了搖頭:“理論上,切斷怨氣的供養確實就可以消滅掉核,但……你有沒有想過,即使沒有兇宅遊戲,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其他的怨氣了嗎?”“每個人都會有不甘心的時候,即使心態再陽光的人,也會有心生抱怨的時候。核最初的形成,靠得就是普通人心中生出的怨氣。”“所以,不管你願不願意相信……核是無法完全消滅的。”陸務無奈地歎了口氣,接著說道:“而且,正是因為有了核,才有了兇宅遊戲中的一切,你別忘了,紀行風、阮安他們也都是遊戲的一部分--”“你可能沒有注意到,遊戲中確實還有很多如他們一樣,擁有自己思想的npc,一旦遊戲徹底毀滅,他們都會跟著消失。”“那要怎麽辦!”聽到這裏,吳驍有些煩躁地開了口:“就沒有什麽辦法能夠控製住核嗎!”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陸務居然點了點頭:“有。”宋炎十分驚訝,原本因為得知無法摧毀核而低沉的心態,又重新振作起來:“核是能控製的?”“那個叫胡涵的人,對你說核一旦奪取人的身體後,就會徹底侵占他的思想,對嗎?”陸務沒有直接迴答宋炎的問題,反而向他提出了另一個問題:“那麽,如果真是這樣,核又為什麽會放任紀行風和他的母親逃出遊戲,並在現實世界中生活了這麽多年呢?”宋炎立刻體悟到了他這句話中的含義:“你是說,核並沒有占據紀行風父親的思想?或者說沒有徹底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