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開!”這時,一直縮在角落裏的富商突然開口,向方威命令道:“你,你攔住他們,不準開門!”“好。”方威一麵隨口應付著,一麵與弟弟眼神交流著。“萬一他真的沒死呢,我們真的要把他關在門外嗎?”與兄長比起來,方岩對小孩子顯然還是有些心軟的,他轉頭看向袁姐,希望能得到支持。可惜袁姐在最初叫了那幾聲小裴後,就再也沒有說話,反而後退著好似想要離那扇門再遠一些。宋炎心中也是猶豫的,他當然知道這時候的小裴應是兇多吉少,可萬一他真的還活著,一個那麽小的孩子被困在門外,向著屋裏的這些大人們一遍遍的求救,卻始終得不到迴應。或許是因為懷著孩子的緣故,宋炎承認,他動搖了。雨聲不知什麽時候漸漸地小了下去,而門外孩子的拍門聲,似乎也跟著小了下去。“啪啪啪--”像是筋疲力盡後的,最後的掙紮,那一隻小手,搖搖晃晃地,馬上就要垂下去。那一聲聲拍門聲,仿佛在拷問著房間裏的人。宋炎終於忍不住了,向著門的方向邁出了一步,然而立刻有人走在了他的前麵。“你別去。”宋炎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了鐵麵人的胳膊。但鐵麵人隻是迴頭看了他一眼,而後繼續向前走去。宋炎見拉不住,卻沒有放開手,而是繼續用手握著鐵麵人的胳膊,而後走到了他的身邊,與他一起向前走。“別!”身後傳來大漢的阻止聲,可宋炎同樣感受到了方岩讚同目光,陳奇飛想要跟他一起走上前去,可腳下卻始終沒有動。“吱呀--”一聲,客棧的木門終於被打開了。天還沒有亮,雨已經停了,男孩小小的身體沒了門的支撐,軟軟地倒了下去,就倒在門檻上,那隻一直拍著門的小手,落到了房內。他死了,沒有人知道,他是死在被擄走的那一刻,還是死在大雨中的門邊。宋炎沉默著,看著男孩的屍體,最終還是一言未發,許久後轉身向二樓走去。而他的身後,其他人也沒有再說什麽,三三兩兩的,也都散去各自休息了。因為張超頭顱的事,宋炎並沒有迴到之前的房間,而是隨意的進了一間沒人的屋子,躺到了床上。他知道,剛剛的事不能願任何人,自身處在生死危險中,去救一個不知生死的孩子,無論是拒絕還是開門,都是無可厚非的。但是,親眼看著一個小孩子死在他的麵前……他還是難受的,很難受。房門被打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然後躺到了他的身邊。宋炎睜開眼睛,房間裏沒有電燈,他什麽都看不清,隻是憑著感覺右手稍微一動,便摸到了對方粗糙的大手。他輕輕地牽著那隻手,對方也順從著他的動作,直到他將那隻手放到了自己的腹上。鐵麵人瞬間僵住了,掌心下小小地弧度,是那麽的柔軟,那麽的脆弱,這是他第一次觸摸到……自己的孩子。“剛剛……小裴敲門的時候,他……動了一下。”宋炎的聲音悶悶的,就是那樣腹中孩子小小的一動,推著他邁出了走向門邊的那一步。那時的他忽然害怕起來。他們都是孩子……如果一直深陷在這遊戲中的話,會不會有一天,他的孩子也會這樣不知生死,會不會也被困在門外,大雨中無助的向裏麵的人求救。去開門,也許是在這樣一場生死遊戲中,他最為衝動自私的行為,但他卻無法後悔。“你做的沒錯。”鐵麵人低低地說道,他的手仍舊暖著宋炎,啞啞的聲音卻是那樣的令人安心:“他不會有事,你也不會。”宋炎突然翻身,將臉埋在了鐵麵人的身前,無聲地握緊了他的手。鐵麵人沒有避開,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靠在一起,沒有睡著,也沒有再說話。窗外的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天,也漸漸地亮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講道理,我現在寫任何兩個人稍微稍微靠近一點的動作都提心吊膽這,這可啥都沒有,就兩個人躺一塊純聊天……求審核手下留情,哭唧唧看到有小天使給我投喂營養液啦~萬分感謝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動如三 10瓶;易小舞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梨花鬼棧(五)第二天一早,盡管昨晚折騰了大半夜,但所有人都早早地起來了,聚集在一樓。老板與店夥計依舊沒有出現,而玩家們沒有出現新的死亡。“店夥計沒了,咱們吃什麽啊,要自己去廚房做嗎?”宋炎跟鐵麵人剛走下樓,就聽到了陳奇飛的抱怨聲。大早上聽到這動靜,讓宋炎原本就有些憋悶的心情,更加煩躁。抬頭看看走在他前麵的鐵麵人,宋炎本以為經曆了昨晚的事後,對方能坦白些什麽,可誰知今早一起來,那人又變迴了悶葫蘆。明裏暗裏照顧他的事沒少做一樣,可是偏偏話也不多說一句。宋炎心中實在有些疑惑,事到如今,他到底還有什麽要瞞的。“學長!”陳奇飛一抬頭正好看見他,立刻幾步想要走過去,但還沒走到跟前,就停住了步子,還略帶懼怕地看了一眼宋炎身後的鐵麵人。陳奇飛自從進入遊戲以來,雖說是被嚇怕了,但卻沒被嚇傻。相反,他以前常常自認為是個聰明人,如今也是。如果說,一開始他纏著宋炎是因為在遊戲中難得遇到一個認識的人,想要抱團取暖。那現在……他未免又帶上了點別的意思。他看出了鐵麵人在這遊戲中的實力,同時也察覺到了這個鐵麵人與自己的學長宋炎之間的關係。因此,他更加篤定了自己的選擇,跟著宋炎,多少就能受到鐵麵人的庇護。宋炎自然不知道陳奇飛一晚上的功夫,心裏頭居然生出了那麽多彎彎道道,他隻是看著陳奇飛的神情,大略明白了為什麽昨晚自己能跟鐵麵人一個房間,而陳奇飛沒有跟過來。想到這裏,他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氣,迴頭瞄了鐵麵人一眼,鐵麵人卻毫不心虛地走下了樓,坐到了離陳奇飛較遠的一張空桌子邊。“學長……你昨晚沒事吧?”陳奇飛見鐵麵人走了,忙跟走到了宋炎的身邊,一邊搭著話,一邊明裏暗裏地往鐵麵人的桌邊蹭。。“沒什麽事,睡一覺就好了。”宋炎隨口答著,腳下刻意地不去往鐵麵人的方向走,隻是眼神偷偷向那邊看去。明明什麽都沒說,明明什麽都沒做,黑布遮掩的滿是疤痕的臉依舊是嚴肅陰沉的模樣,宋炎卻從他的身上看出了別扭的意味。宋炎挑挑眉,原本還有些沉悶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好了很多。默勸著自己大度容忍些,調轉了腳步,走到了鐵麵人的桌邊,挨著他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