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伯伯種田不容易,”他話峰一轉,“別浪費了。”


    見她似乎還不買帳,他說,“我知道你的來意。我們也是老朋友了,敘個舊,可以談。”


    白景萱考量了一下,還是落座。


    淩澈這樣危險的人物,與其為敵,不如和解。


    他主動幫她布湯,夾菜,“嚐嚐尋梅糕,味道很經典。還有這道酥炸蛇脊骨,焦脆可口,都是招牌菜。今天的味道,比平時更地道。”


    “我自己為。”她還沒吃晚飯,正好也餓了,動起筷子開始吃東西。


    剛要打飯,他已經先一步將飯缽裏的飯舀了一碗,遞給她。


    她冷眉,“什麽時候開始學著做奴隸了?”


    他濃黑如墨的眉宇挑了挑,唇上染著一抹如沐春風的淡逸痕跡,“好吃嗎?”


    “你這家店,味道確實挺可以。”她逐一對每道菜品評。


    “看出來,我是這裏的老板了。”他一點也不意外,以她的聰明,猜出來不奇怪。


    “這座山莊到處都是你這一身角色扮演的風格。我不瞎。”


    “不止。”他眸光凝注著她,溫潤如玉,“你的眼睛,是世界上最清澈,最美的眼眸。”


    “打住。”她賞了他兩個字,掃向他的眼神,充滿戒備,“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你猜。”


    “我沒那麽空。”


    “我很開心,你能與我共進晚餐。”他幾隻了幾口,幾乎都在貪婪地看她,“景萱,我們分開太久了!”


    “別搞得暗戀我似的。”她唇角升起了一縷諷刺,“你應該清楚,我們這種人,尤其是你與我,根本不可能對任何人留有真感情。”


    曾經如地獄般執行任務的生涯,隻有殺人放血、情騙,各種手段找機會讓目標肉體性毀滅,否則,不知死了多少次。


    而且,組織專門訓練出來的人物,也隻是殺人工具。


    如果說到情,那就肯定是偽裝的。


    比如說,她水潤的眼神落在他看似溫潤無害的玉頰上,“攏絡我,也是你計劃中的一步?”


    他笑而不言,執起青花瓷酒壺,為她斟上一杯酒,“慢慢的,你就會明白了。”


    她接過來,品了一口,“滋味醇、馥、烈而不熏,唇齒留香。還真是禦酒,出自南宋盧氏皇商向當時的宮廷進貢的貢酒。”


    “你還是那麽博學多才。”他眉眼含笑,“怎麽看出來的?”


    端起杯子,她搖晃了一下杯中物,“我是極為出色的醫者,辨別、望、聞,基本能斷定出酒的釀造方法。南宋貢酒,有一張失傳的古方,就是這麽釀造的。”


    他悠悠歎息,眼簾中滿是欣賞,“小萱,天底下,我沒有見過比你更聰明的女孩。”


    “我倒是想不通了。”她環顧了一下四周,“你怎麽改行開酒莊了?”


    “我說為了你,你信嗎。”他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她,“這是一家百年老店,可惜味道奇差,老板經營不善,倒閉破產,我連同他的招牌一並買過來。就為了當初的承諾。”


    白景萱又想到了,當初,他似開玩笑的那一句,“如果哪一天,我們走散了。帝都有家老字號——禦蛇酒莊。我們就在那裏見。”


    “如果我不做這裏的老板,萬一店鋪倒閉。”他深情地問她,“我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你。這家店,我接手之後,改良了釀酒的方法與菜譜,沒想到,意外的賺錢。請了專業的店長,經營上的事,也從來不需要我操心。當然,偌是虧本,我照樣會經營下去。隻為等你。”


    “聽著倒是很像那麽一迴事。”她站起身,走到窗戶邊,猛然迴頭,一把槍指著淩澈,“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如果他真的為了她,或者對她有意思,就不可能消失三年多。


    她都嫁人了,他冒出來,算哪門子的事?


    “說吧,要怎樣才肯取消一百億美金的交易?”她問得直接。


    麵對她的槍口,要是一般人,早就嚇尿了,他波瀾不驚,徐徐說,“你知道,血刹接的單,目標必除。不可能撤銷。”


    “那就是逼我殺你了。”她欲扣動扳機。


    他眼簾裏閃過一絲黯然,“如果是你要求,我可以撤銷。畢竟,修羅殿已經滅絕了。”


    “這麽好說話?”她微眯起眼,打量著他的神情,似乎在估量他是不是在說謊。


    “還有一個條件。”


    果然,她擰眉,“說。”


    “我們做朋友,你不能否認我們曾經青梅竹馬的事實。正常人的友情,會發生及反應的行為,不能免俗。”


    “就這樣?”她評估,“你要撤銷的,是一百億美金進帳。當然,你不可能成功。”


    “你別忘了,三年多前,你放了我一馬。”他迴憶起曾經,“那個時候,我暗中雇傭了一批雇、、傭、、兵,帶隊闖進組織內部死戰,最後,所有人都死了,隻剩下我與修羅殿的首腦羅伯特兩敗重傷,幾乎是雙雙動彈不得。當時,羅伯特命令你殺了我,就在我以為死定了的時候。”


    他眼眸中充斥著光芒,“你明明是向我走來,卻反手給了羅伯特一槍。他的腦門爆孔。那一槍,真是好帥。”


    “我不是為了你。”她冷淡地說,“你滅了組織,對我也是好事。沒有人願意永遠受修羅殿的控製。有那麽好的機會,推波助瀾一手,我怎麽會錯過?”


    他目光深深地凝視著她。


    可我是為了你。


    因為她,他太想脫離黑暗,擺脫舔血生涯,與她一起過正常人,活在陽光下。


    沒想到,陰錯陽差。


    他與她分開了三年多。


    “一切不晚。”他忽然說了四個字。


    她有些莫名其妙。


    見她蹙眉,他說,“我指的是撤單。”


    通過新聞,與她的行為分析,她與厲霆赫之間產生了一定的感情。


    他必須循序漸進。


    “成交。”她忽然開口。


    聰明如他,清楚她指的是,他撤銷殺厲霆赫一事。


    那就用她的友情交換吧。


    “既然我們現在是朋友了,一起去散散步吧?”他是詢問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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