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青陌暈倒的瞬間,祁輕塵便動作飛快地扶住了她,不過因為她的力氣並不大,所以也隻是勉強地支撐著昏迷中的人,且她的臉已經蒼白成了一片。


    自從她的這個小侄女歸來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在她麵前出現這樣的情況,且……這樣的反應也太嚴重了些。


    原本病房裏就還有個護士,此時見此反應倒也很快,急急叫了幾個同事和醫生來。


    戴著眼鏡麵無神情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一番檢查後,便吩咐護士們一同將祁青陌放到病床上,推著出了這個病房。


    祁輕塵自然是不放心地打算跟著,而病床上已然病得不成人形的人並不知曉具體發生了些什麽,隻知道必定是不好的事情,擔心之下,不免用那仿佛快要幹涸了的聲音喊著祁輕塵:“輕塵……輕塵……”


    已經邁出病房的祁輕塵頓時停下了腳步,臉上不忍心的神情一閃而過,輕歎了一聲道:“有點事情,一會兒再來看你。”


    話音落下,便又步履匆忙地跟上前麵的人,等到到了另一間病房門口,那名醫生卻阻止了她的腳步,並且隻讓其中一名護士留在裏頭幫忙。


    祁輕塵心中有些不解,她大概知道祁青陌忽然暈倒是跟之前腦袋的傷勢有關,可這醫生隻是淡淡地說了兩句便這般不讓她進去,她又著實有些擔心。


    但也隻能是擔心,最終她也能緊皺著眉,在病房外頭尋了椅子坐下,等著裏頭的人出來。


    很快的,又有一個護士手中拿著一堆器械進了病房當中,祁輕塵略有些焦慮地看著那扇白色木門,好半晌都無法迴神。


    上一迴,這般焦慮地在醫院裏等待,似乎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得她都快記不清具體,隻記得自己身上還染著血,渾身無力,同樣隻能這麽坐在外頭等待。


    “輕塵……”病房中,一貫木著臉沒什麽神情的人,此刻卻緊皺著眉,似乎十分痛苦。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並未有任何舉動,他低著頭似乎是在打量著病床上的祁青陌,而旁邊的護士則拿著注射器緩緩往祁青陌的靜脈中打入藥劑。


    又過了片刻之後,男人抬手示意護士讓開,而自己則拉了椅子在病床旁坐下,鏡片後的雙眸透著精光:“還記得你叫什麽嗎?”


    被注射了藥劑之後,祁青陌的眉頭終於緩緩鬆了開來,隻是眼睛依舊緊緊閉著,仿佛熟睡了一般。


    “還記得你叫什麽嗎?”嗓音越發的輕柔起來,病床上的人也在此刻有了點動靜,她似乎是不安地動了下腦袋,又過了片刻後才開口,卻又好似是遲疑著道:“祁……青陌。”


    “祁青陌。”於是那醫生便繼續用那帶著點妖異的聲音輕輕叫著祁青陌的名字:“是的,你叫祁青陌。”


    “我叫……祁青陌。”祁青陌便也無知覺地跟著低低地呢喃著。


    “是的,青陌。”病房裏的兩個女護士麵上沒什麽表情地站在邊上,注視著麵前所發生的一切,而那個戴眼鏡的醫生則是繼續緩緩地說著話:“青陌,還記得嗎?你爸爸跟你說過的事情……”


    當病房的門被打開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從病房中走出來的醫生手裏拿著張紙巾擦著額頭上的汗,看到迎上來的祁輕塵,點了點頭道:“病人之前大腦受過傷吧?”


    “是的。”祁輕塵急急答著,又看了眼病房裏頭,繼續問道:“那她現在怎麽樣了?是舊傷複發了嗎?”


    “你是病人的家屬嗎?”醫生並未立刻迴答問題,而是推了推眼鏡問道:“我想問一下,病人之前是否曾經出現過短暫性的失憶之類的情況?”


    “我是她的姑姑。”心中牽掛著祁青陌,生怕她出事,祁輕塵一點都不敢耽擱地迴答著:“前段時間她的大腦受過傷,一直到現在很多以前的事情都還記不起來。”


    “那就對了。”醫生了然地點了點頭:“病人的傷勢還沒有痊愈,並不能受刺激。剛剛治療過,現在沒問題了。一會兒我開個藥單,你去取藥。”


    頓了頓,又繼續道:“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最好還是留院觀察一天,沒問題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謝謝醫生。”聽醫生這麽說,祁輕塵這才微微鬆了口氣,可心中卻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有些怪異,不過她的麵上自然是不可能表現出來的,而是對著醫生感激地道謝,接著又道:“那我現在可以進去看她嗎?”


    “可以。”醫生點了點頭,又看了她一眼:“等下會醒來。”


    待醫生離開,祁輕塵便飛快地進了病房中,看到病床上閉著眼還在昏睡中的人,放輕了腳步走過去,直到到了病床邊上才停下,皺著眉望著她,心中有些迷惑。


    這次她到古陽來,隻是單純為了探望癌症晚期的梁古維。作為大學時代談得來的好友,在繪畫上他們二人的許多觀點都不謀而合,因此祁輕塵和梁古維的關係可以說是極好的。


    曾經祁輕塵十分珍惜這個異性好友,在她看來,隻要意趣相同,便不必在乎什麽性別,即便對方是男性,兩人也可以是知己。


    然而梁古維卻並不隻是將她當做知己,以至於後來發生了不少事情,她和他之間也漸漸地斷了聯係。


    對於當年所發生的一切,她的心中總還是有些許遺憾,畢竟在繪畫一道上,與她最有共同話題的,始終隻有梁古維一人。因此這次聽說他癌症晚期,即將不久於世,便放下了所有的過去,到這裏來探望他。


    不曾想,他竟然將祁青陌當做顧茗霖,還說了那一番令她……心裏難受的話語。


    她更加沒有想到,祁青陌在聽了那些話之後會忽然暈厥過去。那些話,到底哪裏刺激了她家的這個小侄女呢?


    暫時不去想某個人名所引發的藏在心底的隱隱作痛,祁輕塵蹙著眉思索著,以至病床上的人蘇醒過來,正睜著眼望著她都不知曉。


    祁青陌覺得自己做了個好長好長的夢,她也因此想起了不少事情。


    她記起了她的父母是偉大的科學家,也記起了她的姑姑是世界知名畫家,更加記起了她父親臨終前對她說的話。


    “那是我和你母親的心血,絕對不能落入壞人手中。”在那似乎充滿了黑暗的夢裏,她的父親那張臉她猶自看不清,卻隻記得父親的聲音裏透著堅決:“你是我們的女兒,一定可以找到它,並且保護它。”


    往日裏明亮的雙眸此刻顯得有些無光,祁青陌雖然是看著祁輕塵的,腦子卻總覺得還是有些疼痛,不過父親的話她已然牢牢記住,絕不會再忘了。


    “青陌。”視線無意間掃過祁青陌,祁輕塵驚喜地發現她已經醒過來了,卻見她看起來雙眼無神,不由又有些擔心地伸手覆上她的額頭,生怕她的身體還有其他問題,接著站起身道:“我去叫醫生過來。”


    祁青陌隻是望著她的背影,腦子閃過一個有些破碎的畫麵,她看得並不真切,卻記得也是那長長的夢裏的一部分。


    醫生很快便過來了,對著病床上的人一番檢查,之後才對著祁輕塵微微一笑:“再觀察一天,沒事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祁輕塵這才徹底放下心來,等醫生離開之後,伸手理了理祁青陌額前的發絲,聲音中帶著些許的嗔怪:“你嚇死姑姑了。”


    躺在病床上的人一直將她的所有神情看在眼裏,此刻心中更是一暖,不由得伸手握住她的手,臉上難得的露出有些內疚的神情:“對不起,讓姑姑擔心了。”


    祁輕塵笑了笑,任由她拉著自己的手,本想問她之前在梁古維的病房裏是想起了什麽才驟然暈厥過去,又怕再次刺激她,終究還是沒有問。


    “對了,姑姑,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手中握著祁輕塵的手,祁青陌便覺得自己那顆心有了依靠,她躺在病床上,看著自家姑姑那張恬靜的麵容,滿滿的安心感。不過她又很快想起了自己在夢中想起的一些事情,便開口說出來,想要讓祁輕塵高興高興。


    “哦?”祁輕塵果然如她所料,麵上神情一變,眼中還透著絲驚喜。


    “嗯。”臉上是幾乎不曾出現過的有些孩子氣的神情,祁青陌雙眸亮晶晶地看著祁輕塵:“姑姑是很有名的畫家。”


    祁輕塵不由莞爾,握著祁青陌的手緊了緊:“隻記起了這個嗎?”


    “並不隻。”祁青陌輕聲說著,想要將父親臨終前的話告訴祁輕塵,又想到這裏是醫院,還是謹慎些為妙,便又繼續道:“我還記得姑姑有一幅畫,賣了好多錢。”


    微微怔了怔,隨即啞然失笑,祁輕塵看著祁青陌一臉正經的神情,不忍落了她的興致,便也跟著道:“那你記得是什麽畫,又賣了多少錢嗎?”


    作為一名不缺錢的畫家,其實祁輕塵並不在意畫的價格。可是在很多人的眼裏,畫賣出去的價格,似乎又是與畫家的水平和名氣相掛鉤的。


    “嗯……”祁青陌想了片刻,隱隱好像有什麽又從腦中閃過,卻還是沒有抓住。


    而祁輕塵見她如此,生怕她又受了刺激頭疼,連忙開口道:“想不起來就先別想了。”


    “嗯。”病床上臉色還有些蒼白的人點了點頭,接著又認真地道:“等想起來了,我就跟姑姑說。”


    “好。”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卡文卡了好久,陰謀線太讓人頭痛了。


    如果可以一直寫溫姐姐和小青陌的甜蜜蜜就好了。


    =。=我以後還是老老實實寫小白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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