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溫容終於鬆開了盧鏡棠,一眼看到白襯衫上因為自己的淚水而顯出半透明的痕跡,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特別是迴想起剛剛的失態,更是尷尬萬分。


    盧鏡棠依舊背對著她,不過手上也開始有了動作,她拿起茶壺往裏頭倒了開水,又抬手抹了下臉頰,從溫容的角度看過去,隻以為她是在擦汗。


    “抱歉。”溫容輕聲說著,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麽主動地去抱除了祁青陌之外的人。


    轉過身子,修長的手還拎著茶壺,盧鏡棠對她露出笑容,一如既往的眉眼彎彎,牙齒白白。


    溫容知道她是在告訴自己沒關係,可是她心裏就是又羞又窘,在工作上無論遇到什麽都可以冷靜相待的她,這會兒忽然有種想要逃走的衝動。


    另一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盧鏡棠微微歪著腦袋看著她,嘴角噙著溫柔的笑,見她看自己,便又朝著茶壺偏了偏腦袋,示意她茶泡好了。


    兩人視線相碰的時候,溫容隻覺得那雙眼眸裏滿是溫柔和理解,還透著點專注,是那麽的似曾相識。


    她那還在狂跳的心漸漸地恢複了慣常的頻率,跟著盧鏡棠的腳步,一起走到靠著玻璃的位置坐下。


    側頭望去,夜空中明月高懸,而溫氏集團大樓還有幾扇窗戶亮著燈光,街道上車輛並不多,偶爾才會有那麽幾輛過去。


    就在這個裝修雅致溫馨的咖啡廳裏,隻有她們兩人,聽不到其他的任何聲響,溫容的視線落到了盧鏡棠的手上,那雙白皙修長的手,剛剛還在靈活地彈鋼琴,現在卻在為她倒花茶。


    裝了花茶的小透明杯被放在她的麵前。


    強行將注意力從盧鏡棠的手上收迴,溫容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腦子裏一閃而過的卻是祁青陌的手。


    盧鏡棠放鬆了身子,靠著沙發椅背,臉上是淺淺的笑,眼神專注地望著低頭喝茶的溫容,裏頭一片柔柔的。


    “你不喝嗎?”兩人這麽獨處,周圍又是一片安靜,溫容又開始覺得有些尷尬了,她抬頭看坐在自己對麵的人,視線再次相對,她的心也跟著她的眼神變得柔軟極了。


    “你……總是這麽看人,很容易讓人誤會。”臉上好像微微有些燙了起來,溫容別過頭去,強作鎮定地看著夜色下的溫氏集團,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這樣的情況下去看公司,心卻仿佛打鼓一樣跳得快了起來。


    盧鏡棠學著她的動作側頭,看似是在看著外麵,其實不過是借著玻璃的反光看溫容有些羞赧的模樣,她的嘴角往上勾了勾,眼裏的柔和中夾帶上了些許的心疼。


    站起身,在溫容疑惑的眼神中走迴吧台,打開音樂,理查德的鋼琴曲響起,她拿著自己的黑框眼鏡和書本重新走迴去,坐下,戴上眼鏡看書。


    看著她的動作,溫容的緊張和不自然慢慢地消失了,她安靜地坐在那裏聽著音樂,喝著花茶,偶爾視線落在坐在她對麵的人身上,停頓片刻,再移開。


    時光好像迴到了從前,祁青陌戴著眼鏡認真看書,而她坐在旁邊做著其他的事情,偶爾看看祁青陌。


    眼鏡?


    溫容盯著盧鏡棠鼻梁上架著的那副黑框眼鏡看了片刻,腦海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她皺起眉來,為自己這麽個念頭感到不可思議,又有些痛苦。


    咖啡廳的玻璃門被人從外頭推開,正認真看書的盧鏡棠聽到動靜起身,看到來人的時候,表情瞬間變了變。


    沒有看到盧鏡棠的表情,同樣聽到聲音的溫容也跟著站起來,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在那裏,站著個穿著皮衣緊身褲的女人,波浪卷發披散在肩頭,雖然是在晚上,卻帶著副墨鏡。


    “阿棠,這是你的朋友嗎?”女人摘下墨鏡,好看的眼裏分明帶著冷冽:“不跟我介紹一下?”


    盧鏡棠抿了抿嘴唇,沒什麽表情地同她對視著。


    “忘記了,你現在是個啞巴。”仿佛忽然想起什麽,女人抬手拍拍額頭表示自己的糊塗,她慢慢走到她們兩人的麵前,仔細打量了溫容片刻,輕聲一笑,伸出手:“你好,我是衛蓁。”


    “你好。”溫容也伸出手,同她的握了握,卻感覺那握著她的手在微微用力,她微一蹙眉,又很快地恢複了波瀾不驚,“我是溫容。”


    話說完,心念一動,側頭看了眼盧鏡棠,心裏因為衛蓁剛剛的話有些不悅。


    怎麽能那麽直截了當毫不掩飾地就對盧鏡棠說出“你現在是個啞巴”這樣的話語,不怕她難過傷心嗎?


    “溫容,是個好名字。”衛蓁笑了笑,眼中卻不帶任何笑意,她看向阿棠道:“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麵無表情地同她對視著,此刻的盧鏡棠身上不複平日的溫暖,她的眼眸微沉,薄唇緊抿,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


    將一切看在眼裏,溫容心中疑惑不解,不知這兩人究竟是什麽關係,衛蓁看她如此,卻忽然笑出聲來,兩三步到了盧鏡棠麵前,伸手抱住她:“怎麽,還在生我的氣?”


    盧鏡棠低頭看她,依舊麵無表情。


    抬手摸摸她的嘴唇,衛蓁又是一笑道:“嘴唇抿得這麽緊,是想讓我親你?”


    聽到這樣的話,溫容終於皺起了眉,她看著盧鏡棠,可盧鏡棠隻是任由衛蓁抱著,雖然表情冷峻,手上卻不曾有任何的推拒。


    “阿棠。”她的心裏隱隱的有點酸疼起來,大概是因為盧鏡棠在她的眼裏就好像祁青陌的影子,看著祁青陌的影子和其他女人這麽親密,多多少少會不舒服。


    盧鏡棠側頭看她,表情也緩了緩,可眼裏透著的複雜情緒,溫容看不懂,於是她隻能開口道:“很晚了,我先迴去了。”


    點了點頭,被衛蓁抱著的人就這麽定定地站在那裏,看著溫容從自己的咖啡廳出去,又透過玻璃看著她進了車裏,發動車子離開。


    “可以放開我了嗎?”清冷的聲音響起,在這流動著鋼琴樂的咖啡廳裏,清晰極了。


    “你肯說話了?”衛蓁露出狐媚的笑,抱著她的雙手更加用力,“心情很不好?因為我打擾了你們?”


    那箍在她腰上的雙手好像要把她的腰弄斷一樣,越發的用力起來,盧鏡棠皺著眉,她伸手想要將她的手拉開,卻怎麽都拉不開。


    “想要擺脫我?”貼著她,在她的臉上淺淺吻了一下,衛蓁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你別忘了,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


    “我並不想要。”往日的平靜與溫暖已然抽離,盧鏡棠臉上盡是憤憤的神情:“我不需要!”


    “嗬……你不需要?”麵上的笑越發嘲諷起來,衛蓁輕咬著她的下巴:“不需要再見到她?”


    身子微微顫了顫,麵上的憤憤消失了,盧鏡棠筆直著身子,努力想要拉開衛蓁的雙手也停下了動作,她側著頭看著對麵的那棟大樓,許久之後,歎了口氣:“自欺欺人,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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