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挑起一邊的眉毛看著板板正正、宛如小學生一樣聽話的大男孩,漂亮大眼睛裏劃過一絲笑意,隨意拿過桌麵上的一瓶水,擰開瓶蓋遞了過去。


    受寵若驚的把水瓶拿過來,小陳一臉的惶恐,坐在椅子上靦腆的朝著女孩笑笑,“學姐,你們這兒可真好。”


    “你現在覺得好,以後來這裏上班可就不一定這麽覺得了,”容北笑著打趣他,緩解著他拘謹的態度,越發的和藹可親起來,“你是不是來協助調查的?”


    說到這兒,小陳拚了命的點點頭,眼裏帶著些渴望,“對,所長叫我過來的,說讓我好好配合你們工作。”


    認真的點點頭,容北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筆錄本子,另一隻手拿著中性筆,笑的柔和,聲音裏沒有半點的攻擊性,“那你還記得一個叫劉洋的男人嗎?”


    帶著些提示的意味,“你們所在前段時間解決過一起關於他的糾紛案件。”


    “我記得,”小陳一本正經的迴答著,麵色格外嚴肅,“就在上個月,他因為出軌被妻子發現,然後就上演了一幕‘正宮’手撕小三的狗血場麵。”


    “那個劉洋簡直不是個男人,他竟然還動手打人!”


    “打人?”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頓時覺得這件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容北記錄的動作一刻不停,“你說說,怎麽迴事?”


    小陳抬起頭看著天花板,對這件事情的影響實在是太過於深刻,迴答也沒費多大功夫,“當時是中午的時候,我們接到了一起報案,聲稱有兩個女人在吵架。”


    “我和兩個同事趕到現場的時候,就發現一棟居民樓下麵,竟然有吹吹打打的嗩呐聲,甚至還有一隊扛著大紅色箱子的人。”


    腦海裏想象著那個畫麵,容北額頭上的青筋不由得跳了跳。


    這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見她不說話,小陳繼續生動的講述著,“學姐你見過古時候結婚時,花轎前麵的嗩呐隊嗎?完全一模一樣。”


    “當時我都傻了,更嚇人的是,為首的兩個壯漢手裏還拿著橫幅。”


    “上麵寫著,‘胡家有女,深愛我夫,為證其名,正為正妻,特來為夫納妾’。”


    說完,還嚴肅的點了點頭,為自己一字不落的記性點了個讚。


    容北:“......”


    她該怎麽說呢......


    是個狠人。


    覺得自己的三觀已經要被推翻重塑了,容北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呢?”


    “那個帶著嗩呐隊來的人就是劉洋的妻子,叫楊曉玲,”小陳繼續說著事情的經過,“她後來和我們說,是她發現了丈夫的奸情,特別‘善解人意’的來成全他們。”


    “這件事情確實弄得挺尷尬的,幾個當事人都下不來台,特別是胡潔,也就是那個第三者,她在那個小區已經住了十幾年了,周圍的鄰居都認識她,這一下子徹底成了名,當時都委屈的苦了。”


    “但要我說啊,自作自受,破壞人家家庭,就應該得到比這樣還要慘的下場。”


    “想不到你還挺嫉惡如仇,”容北目光讚揚的看著他,朝著他豎起一個大拇指,“那你剛才說的劉洋打人,是怎麽迴事?”


    拿起手裏的水瓶喝了口潤下嗓子,小陳繼續津津樂道的迴答,“劉洋啊,見事情發展成不可挽迴的地步,麵子上掛不住,惱羞成怒的就朝著他妻子楊曉玲發火。”


    “甚至還出手打了她一巴掌,被周圍人攔下後,罵罵咧咧的說些難聽的話。”


    點了點頭,容北繼續問道,“那楊曉玲呢?什麽反應?”


    小陳想了想,果斷的迴答,“很冷漠,對於劉洋的撒潑完全視而不見,仿佛出軌的那個男人不是她相處了多年的丈夫一樣。”


    說到這兒,小陳有些心有餘悸,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這才壓低了聲音,“當時她看劉洋的眼神,就像是看著死人一樣,那叫一個冷。”


    “就像是南哥看你出去偷玩不做作業的眼神。”


    容北:“......”


    頓時形象了。


    露出一個威脅的笑容,容北的目光同樣涼颼颼的,語氣平靜,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寧靜,“你不解釋,我也能理解。”


    “哦,”小陳並沒有察覺到危險,天真的看著咬牙切齒的女孩,“學姐,你牙疼嗎?”


    容北:“......”


    已經說完所有事情的小陳被暴躁的女孩丟出了會議室。


    小陳:弱小可憐又無助。


    “叮鈴鈴鈴鈴鈴鈴~”


    把“用完就扔”這四個字貫徹到位的容北剛把人轟出去自己玩,衣兜裏麵的手機就開始響了起來,低下頭看著上麵的顯示,下意識聲音軟了一個度,“喂?林隊?”


    “楊曉玲自稱對於火災的事情完全不知情,”低沉的男聲從聽筒裏傳了過來,還伴隨著汽車發動引擎的聲音,“我並沒有告訴她劉洋死亡的事情,但是可以從她的話語和態度看出——”


    “她和劉洋的關係並不好,起碼不像是調查到的那樣相敬如賓恩愛多年。”


    “劉洋在外包·養情人長達三年之久,”容北認真的聽著他的話,隨意的倚在牆壁上,“楊曉玲曾在上個月和劉洋撕破臉皮,鬧得很不愉快。”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有很明確的殺人動機。”


    電話那頭不知道在做什麽,窸窸窣窣的稀碎聲音不斷,就連男聲也是斷斷續續的,“被相處多年的丈夫背叛,甚至一直瞞在鼓裏,確實容易讓一個女人做出瘋狂的事情。”


    “但我又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男人的想法和自己完全不謀而合,容北為兩個人的合拍小小開心了下,很快恢複了嚴謹的工作狀態,“我覺得這個胡潔也可以作為調查對象,畢竟這件事鬧得太大,顏麵掃地的不止劉洋一個人。”


    聲音頓了下,帶著些陰謀論和女人的直覺,“而且我總覺得,劉洋也不簡單,能瞞著高學曆高智商的妻子出軌三年之久,肯定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既然管不住自己,那為什麽結婚三十年,前二十七年都相安無事?要在這個時候出軌?”


    “我可不認為他年輕的時候就沒有狂蜂浪蝶往他身上撲。”


    想象了下女孩所描繪的場景,林錦奕突然笑出聲來,“好了,迴去在討論,你去法醫室等著吧,我很快到局裏。”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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