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浩浩蕩蕩的朝著玉簫關奔湧而去,一路上濺起了漫天的黃沙,久久難以平息。


    易城距離玉簫關沒有多遠,不過一夜的時間,胡峰等人便已經看到玉簫關高大的城牆了。


    三萬大軍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根本無法掩飾。蜀軍打探消息的斥候早早的便將這事情通報給了蜀軍統領梁永豐了。


    “將軍,咱們該怎麽應對?”一個蜀軍將領直視著梁永豐,急切的問道。


    梁永豐平淡如水的眸子中射出兩道異芒,厲聲道:“將問澤宇和其麾下的將領的屍首,全部掛到城牆之上,隻要他們敢攻城來搶,那麽本將就要他們全部陪葬。”


    “是。”看著梁永豐胸有成竹的模樣,眾將領的軍心猛然一振。


    玉簫關,有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在隨著冷冽的寒風飄散著,綿延不斷的撲鼻而至胡峰等人。


    在城牆的下麵,還有一些屍首沒有處理幹淨,橫豎的癱倒在血泊之中,極為的瘮人。


    最為讓人感到驚詫的就是,在玉簫關的四周漫野上,全部都是白茫茫的雪花一片。而在玉簫關的城牆下麵,卻是一片連著一片的血泊殘肢。


    遙遙而望,便看到了問澤宇和其餘五位將軍的屍首被掛在了城牆之上,森白的臉色完全沒有半點兒的血色。不由得,胡峰緊了緊手中的利刃,嘶啞的沉聲道:“眾將士聽令。”


    “在!”三萬大軍齊聲而吼,望著城牆之上掛著的屍首,眼瞳中慢慢浮現出了一些血紅。


    “攻城!奪迴我北淵將士的榮耀!”


    此刻,胡峰仿佛忘記了所要堅守的易城,隻知道那高掛在城牆之上的六具屍首不能夠在被欺辱。


    身為帝皇將,應當盡職盡責。胡峰鎮守在易城這麽多年,心底的雄氣和熱血慢慢的被磨滅了。因為,易城是北淵國的開口,乃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於是,胡峰甘願被將士唾棄也不願領兵冒險,從而讓易城有什麽閃失。


    但是,在許沐川的再三懇請和鄭重訴說下,胡峰才將心底早已埋藏的熱血給點燃起來了。


    此時此刻,望著被掛在城牆之上受到侮辱的問澤宇等將領,胡峰如同一隻野獸在咆哮一樣:“即便賭上性命,也要挽迴我北淵將士丟失的尊嚴!”


    “殺!”跨馬而躍,胡峰不顧自身安危,隻身衝在三萬大軍的最前麵,朝著玉簫關的城牆而奔湧。


    氣勢如虹,卷動漫天沙。沉睡在易城多年的三萬大軍在此刻猶如狼醒血湧般,士氣大增的飛躍殺去。


    城牆之上,梁永豐望著鋪天蓋地而來的北淵將士,他不僅沒有慌亂,反而是一幅淡然自若的模樣,在他的嘴角更是彎起了一抹難以描述的笑容。


    如今,胡峰才真正的將二品大將的威風顯示出來了,他不畏生死的提著利刃,領頭衝殺在最前麵。


    三萬北淵將士緊緊的跟隨在胡峰的背後,氣勢升騰到了一個極致。眼看著距離玉簫關隻有五百米了,梁永豐卻是不緊不慢的抬起了左手,然後輕輕的揮下。


    “殺……”


    就在梁永豐落下左臂的一刹那,在玉簫關城牆外的兩邊黃沙血泊中竟躍起了無數道人影。這一刻,胡峰等無數人才知道,那些趴在血泊中的並不是屍首,而是梁永豐設下的埋伏!


    什麽!胡峰瞪了蹬眼眸,十分詫異梁永豐竟然會在玉簫關的城牆下設下埋伏。本以為梁永豐隻會在他們途經的道路上設埋伏,誰曾想這滿地的屍首竟然都是蜀軍的將士。


    兵者,詭也。


    梁永豐真正闡述了這句話,他在胡峰三萬大軍所經過的道路中設下了不小的埋伏,是為了麻痹胡峰等北淵將士的心,讓胡峰等人以為埋伏就隻是在沿路設下的而已。


    這樣,胡峰等人在損失了一些兵力的時候,抵達到了玉簫關,自然是不會再有什麽疑慮。而就在此時,梁永豐的殺招才真正顯現出來,讓胡峰等三萬北淵將士不知所措。


    誰能夠想到癱倒在血泊中的“屍首”會是活著的蜀軍將士?


    誰會去注意在血泊殘肢中穿著北淵士卒盔甲的人,是不是蜀軍將士呢?


    隻是一眼掃去,這血泊中躍起的蜀軍將士就足足有五千來人,並且斷斷續續的還有很多人從血泊中直起身子。


    “放箭!”梁永豐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不然他絕然不可能走到今天的地位。


    咻咻咻!


    城牆之上,早就將箭搭在弓上的蜀軍士卒,在聽到命令的時候,連忙對準黑壓壓一片而來的三萬北淵大軍。


    漫天的箭雨在冷冽的寒風中咆哮著,不知道頃刻間帶走了多少生命。


    雖然從血泊中蹦出的隻有五六千蜀軍士卒,但是卻由於突如其來的攻勢,直接突襲殺掉了許多的北淵將士,並且將北淵將士的隊形直接打散了。


    看著正前方一個正打算從血泊中爬起來的蜀軍士卒,胡峰猛然瞪了瞪眼眸,雙腿用力的夾緊了胯下戰馬的肚子,戰馬一躍而起的踩踏在了這個蜀軍士卒的身體上。


    “啊!”這個蜀軍士卒才剛剛從血泊中爬起,還未站直了身子,便直接被胡峰胯下的戰馬蹬死了,真正與這猩紅色的血泊,融為了一體。


    一連接著一連的利箭飛雨從玉簫關的城牆上落下,不僅射殺了許多北淵將士,而且還帶走了一些正在竭力拚殺的蜀軍士卒。


    “啊……不……”


    各種嘶吼驚恐的聲音在升騰了起來,為這血色的玉簫關增添了幾分別樣的墨汁。


    城牆上,一個蜀軍將領看著自家將士兄弟被箭雨給掩埋了,忍不住望著梁永豐開口道:“將軍,下麵可還有咱們的兄弟,這……會寒了將士們的心呀。”


    梁永豐慢慢的將頭偏轉向了開口說話的將領的方向,這個蜀軍將領猛然間看到了梁永豐眼眸中的淡然神色,還有一種漠然的神色……對生命的漠然。


    這個蜀軍將領在看到梁永豐的眸子時,心底頓時一沉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有一種感覺,倘若在城牆下方的是自己,那麽梁永豐也不會有絲毫猶豫的放箭。


    “為將者,要懂得以大局為重。為卒者,要明白奉獻和殘酷。”


    梁永豐望著接連飛掠而去的箭雨,十分平淡的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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