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師懋。


    “天地生我之靈,天地若有難,我便為天地靈氣獻身,上一個天地之靈便是重羲。”


    所以浩劫若起,勢必會令三界靈氣動蕩枯竭,那時也是他命絕之日。


    他死了,神魂歸於天地,天地自會重現生機,或許千年或許百年,又會有另一個人來接替這種宿命。


    天地從來都很公平,不是嗎。


    他們是天地最後的留給這世間最後的仁慈。


    師懋瞳孔地震:“什麽!!!”


    所以不阻止這場浩劫,他會死。


    寂無名孤身負手而立,身上的孤寂原來從不是身份帶來的疏離,而是……他的宿命。


    所以,寂無名為三界而生,為三界而死。


    男女之情,注定了要排在天下大義之後。


    師懋大手落在寂無名的肩上,眉目慈祥:“那就去吧!”


    “寂無名,我希望你能阻止這場浩劫,活下來。”師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說實話,你一直都是的榜樣,是我在這修仙大道追尋的目標,我年輕的時候想成為你,如今不在年輕了,卻還是依然將你視作摯友。”


    “或許他們都忘了,上徽仙尊從前是和等模樣了,你和我們不同,你是真正的仙尊。”


    當之無愧。


    寂無名垂首笑了笑:“可是仙尊也不是完人,他也會犯錯,也會後悔。”


    隻是這世間從來都沒有後悔藥罷了。


    “不經一番磨礪,如何能登頂呢!在磨礪和逆境之中,最難的就是保持本心,無名,其實你一直都沒有變,無論是護佑天下還是一心珍愛,一直都在你的心中,隻是,我還是想告訴你,愛,不是非要得到才叫愛。”師懋又道:


    “或許這隻是你的一場劫罷了,曆經一劫,我感覺你比從前更成熟,更懂的何為人何為仙了,從前你就是高高在上久了,不曾低頭看一看你腳下的人,不懂人心的貪婪。”


    “如今,懂了。”


    寂無名袖中的手緊了緊,轉身道:“你先去,我想和她告個別。”


    想和她心平氣和的說一句抱歉,謝謝和恭喜。


    “無名…”師懋迴頭,寂無名的已經遠去。


    白衣飄蕩,在海棠花樹下消失。


    師懋收迴手,迴去帶人離開。


    他不阻攔了,他明白,這一次之後,寂無名就會迴來了。


    他沒有理由和身份留下。


    寂無名找到遙知知的時候,是在去書院的路上。


    她孤身一人牽著大黃。


    大黃似乎很懂他的主人,走的緩慢,像是在散步。


    遙知知看著立於竹林之間的人,有些愕然:“還不走嗎?”


    “想和你告別。”寂無名淡笑,冰山笑容春風拂麵。


    遙知知聳肩,牽著大黃和他插肩而過:“我們有什麽可告別的。”


    寂無名轉身,同她並肩而立行走在竹林之中,一如當年她同鶴白行走在山野之中一樣。


    兩人實在是沒有什麽話題可聊,寂無名響起了初見:“我還記得當年落仙台初見,你也是這樣孤身一人牽著大黃。”


    遙知知:“哦,你當年叫的不是大黃,是畜生。”


    寂無名手一緊:“對不起。”


    遙知知:“不必,沒什麽好說對不起的。”


    喜歡和不喜歡是主觀意識,人家不是一定要喜歡她和大黃的。


    “知知,我很喜歡你。”寂無名忽然停下,望著遙知知的側臉。


    他要說一次。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當年我讓人肅清了斷生海,在海底建一一座新的無塵殿,一個隻屬於你的無塵殿,那時我自覺是做的最好的安排。”


    “說這些是什麽意思。”遙知知下意識的摸了摸肚皮。


    寂無名笑了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告訴你,曾幾何時我是真的有為你打算過,即使這都不是你想要的,可是我還是想讓你知道,想讓你的迴憶裏留下我的一點點好,哪怕隻有一點點。”


    遙知知:“你不該來,也不該說這些話,一來無用,二來你應該好好待在你的雲端,不該走下來,當然了,如果你說這些是為了給自己心裏一個安慰,那麽恭喜你。”


    “我知道我這樣太唐突了,可是我想做這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來了,我會一直愛你,隻是不止是愛你,遙知知,謝謝你,沒有選擇我。”


    謝謝你,給了我最愛的人一個沒好幸福的餘生。


    這世間誰都可以得到愛,但是他不可以。


    他能給愛人留下的,隻有拋棄和傷害。


    遙知知:“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走吧!”


    “最後一句,恭喜。”寂無名停下腳步,吐出一句,在不上前半步,隻看著遙知知緩緩而過的身影。


    遙知知迴頭,眼神無波,她知道寂無名的選擇:“寂無名,好好的迴你的天界,做一個給仙界帶來浩然正氣仙尊或者是天帝,不要讓三界塗炭生靈,不要讓高位者魚肉人間,萬物皆有靈,若是無錯,若是一心向善,我以為任何物種都應該得到尊重。”


    “好。”


    “還有,寂無名,我從來都不恨你,我也謝謝你當年的收留。”


    “別愛我了,愛眾生吧!”


    人影消失在竹林之間。


    寂無名耳邊依舊迴蕩著那一句:別愛我了,愛眾生吧。


    他長舒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好。


    遙知知走出林間,便瞧見郯淵立於路邊的身影。


    “不是和界河有大事商議嗎?怎麽來了。”


    郯淵麵色一黑,臉色不虞:“他帶著聘禮來的。”


    遙知知:“啊……他不會是來……求娶我的吧!”


    郯淵臉色更黑了,咬牙吐出兩個字:“不是。”


    你想多了。


    “那……”


    “他是來給你肚子裏的崽下聘禮的。”郯淵吐出一口濁氣,他總算知道當初界河預知到了什麽了。


    原來人家一早就知道他是他女婿了。


    這崽還沒出世呢!


    就有人惦記了。


    紅豆害羞的捂臉:長的好不好看啊。


    郯淵:不好看,可醜,歪瓜裂棗的。


    紅豆:………那…算了……


    “遙尊主…”陰翳卻故作溫柔的聲音自兩人身側響起。


    紅豆:你騙我,好好看啊。


    紅豆:我可以,我可以。


    郯淵臉色更臭了,意念一動封了紅豆的靈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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