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灼灼,越來越大,至陽之火沾染著佛光,是他這種邪祟的克星。


    光明與黑暗,注定不能相融啊。


    “嘭!”諸青璿落入海水中。


    無數隻手,拉著她沉入深淵。


    她知道,他一定迴來救她的。


    寂無名收劍,一頭紮入水中,利爪從他身上劃過,勾著他體內充盈的靈力。


    他也不顧,隻朝著深淵處的諸青璿而去。


    世間感情總是很難說的清楚。


    即使不曾是摯愛,但也傾注了十年的心血的孩子,她犯了錯,他會罰,但是他不能對她的生死棄之不顧。


    若到了不可挽迴的地步,他會親自殺她。


    冰川在明皇的叫聲之中破碎,而他也消失在深海之中,化作雲煙。


    玩弄人心之人,終被人心玩弄。


    寂無名抱著諸青璿從水中浮出,他抬頭找了一塊浮木將她放在了上麵。


    諸青璿睜開眼,看著濕答答的寂無名,虛弱的道:“…師……尊……我真的……沒有…”


    “是……他……逼我的啊。”


    “你……為什麽不信我!”


    寂無名麵無表情:“你說我為什麽不信你!當我麵刺殺遙知知,你覺得你在我眼裏還有幾分可信之處。”


    諸青璿蒼白的臉,扯出一抹慘兮兮的笑容:“從前,隻要…是…我討厭的……你都不會……放在……我眼前。”


    “如今……怎麽都變了呢?”


    諸青璿反手握住寂無名的手:“………師尊……如果這個世上……沒有…遙知知這個人……我們的結果是否會不一樣。”


    寂無名不語!


    他不迴答關於遙知知的一切。


    “嗬嗬。”諸青璿見他這副模樣,忽然笑了:“你……知道嗎?你的一顰一笑我都能分清楚是什麽意思……其實我比遙知知更適合你……不是嗎?”


    “她是絕不會陪你……常年留在無塵殿的……但是我可以啊。”


    這世間有太多的人愛而不得。


    他們兩人就在其中。


    唯一有區別的的是,他置情愛於不可說。


    而她,視情愛如活著的養分。


    寂無名,麵容未改,看不出絲毫情與愛:“我與你隻有師徒之誼。”


    “可是……如今沒有了,不是嗎?寂無名,迴頭吧!遙知知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心裏明白,她認死理,愛了就不會迴頭,你別愛她了,來愛我吧,可以嗎?”


    她發誓。


    隻要他答應。她這輩子再也不找遙知知的麻煩,和他迴無塵殿,再不踏出半步。


    寂無名眉心擰起,放下諸青璿,起身孤立於她身旁,眼神淡漠的看著遠方:“我救你是因為這十年的師徒情誼終不是假的,我不忍見你於危難,如今,你好自為之。”


    說罷化作流煙消失於諸青璿眼前。


    諸青璿忍痛爬起來,看著那遠去的流光,叫道:


    “寂!無!名!”


    叫聲在寒風中唿嘯。


    絕望而又絕情。


    她在黑暗中苦苦掙紮了,給了自己唯一的一次向善的機會。


    可惜卻無人拉她一把。


    好。


    寂無名,你不是愛這三界嗎?


    你不是愛遙知知嗎?


    你所愛的,我都要通通毀掉。


    寒霜飛躍海麵,死海肉眼可見的逐漸化作寒川,一處一處的惡鬼被寒霜封印,落於水中的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妖修士,皆被寂無名從海中拽出。


    淨梵見寒川落地,便將人扔上冰川之上。


    兩人相遇,猶如金風玉露相逢。


    寂無名:“三十三重天?”


    淨梵與他擦肩而過,不多言。隻低吟道:“阿彌陀佛。”


    寂無名看著與他擦肩的人,凝眸沉思:


    三十三重天的人竟然插手了三界事。


    “多謝,多謝。”被他放在冰川上的人連連道謝,凍的瑟瑟發抖。


    寂無名迴神:“無礙。”


    說罷。


    轉身離開。


    走了不遠,他看著遠方駐足。


    兩頭花獅,嘴裏叼著,背上背著,任那些溺水之人揪著他的毛發,將他們帶到冰川之上,又迴去海中救人。


    他抬眸看著四周。


    此刻哪裏還有人妖仙之別,人救妖,妖救人,仙亦救人妖。


    抓住的都是希望。


    這世間三族,好像也並非你死我活不可。


    是了。


    這世間哪裏有什麽無緣無故的仇恨。


    有好人就會有壞人,有壞妖就會有好妖。


    來不及多想,寂無名看著天空中,雷鳴閃電,火光衝天。


    是,天雷天火二軍。


    火光黑霧阻隔在天空與人界之間,騰蛇張開雙翅,在其中若隱若現的咆哮。


    眾妖紛紛抬頭朝拜。


    天空越來越冷,朵朵雪花從空中落下。


    寂無名眼底一寒,負劍飛身而上。


    遙知知站在郯淵的頭頂,半空之中,烏鴉盤旋在二人周邊,阻隔著即將降下來的天雷天火。


    寂無名落在雲端,看著天軍中的步蘅。


    “你這是為了殺郯淵,不惜這下麵的生靈嗎,步蘅。”


    步蘅溫柔的絕情:“有和不可!”


    寂無名:“你與他的恩怨,我不插手,但是今日這天雷天火我不會放任你胡來。”


    步蘅:“你這是在命令我嗎?寂無名,你別忘了,你自己不是仙界之人了。”


    寂無名:“無論我是人,還是仙,都不會允許你濫殺無辜?”


    步蘅:“獻祭一些人,殺一個未來災星,這筆賬不虧,大業之下難免有所犧牲。”


    寂無名:“你究竟是為了三界,還是為了你自己,你心裏清楚,步蘅,多行不義必自斃。”


    步蘅:“寂無名,本座是天君!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本座,你今日所言,本座殺了你都是應當。”


    遙知知遠遠的聽著。


    她很想知道,天帝對上男主,這兩個人誰會贏呢?


    “我說,要打就打,廢什麽話啊,寂無名,你覺得你的三言兩語就能改變一個人嗎?改變不了不如就此接受。”


    步蘅明眸轉向遙知知:“不知天高地厚。”


    遙知知:“那你告訴我啊,天到底有多高,地到底有多厚啊!”


    她不信步蘅就能知道。


    畢竟步蘅似乎不明白,什麽叫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坐在天帝之位上多年,人人尊敬,人人畏懼,怕是迷了眼了吧!


    步蘅:“伶牙俐齒。”


    遙知知:“多謝誇獎。”


    步蘅:“…………”


    郯淵化作人形,落在遙知知身旁:“那就來試一試,當初在望月城你不曾辦到的,如今你做不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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