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我負天下人,勿讓天下人負我,什麽以愛之名行惡是大惡,本座可不在乎。”


    史書自古以來都是由勝者書寫。


    勝者,隻會是他。


    耳旁,刀鋒劃破淩空,寂無名持劍指著明皇。


    “那我便試一試,你。”


    長袖一轉,袖口纏上寂無的冷劍,兩人對峙。


    “叮,叮,叮。”


    郯淵一下一下的撥動著茶盞蓋。


    周圍人除了郯淵,紛紛避讓,茶盞的節奏在陡然響起,一下下的扣在人的心弦之上。


    “師尊,師尊。”諸青璿提著裙角跑過來。


    寂無名反手將劍指向諸青璿:“站住!”


    諸青璿停下腳步,孤鴻離她的脖子隻有一指,諸青璿仰著頭看著寂無名:


    “師…尊…”


    寂無名凝眸看著她,從頭頂的華冠,再到身披的霞帔:


    “金丹!”


    “真是好的很啊,諸青璿。”


    原來他的眼光終究是不行。


    一個兩個都看錯了。


    淚珠劃破臉上的胭脂水粉,諸青璿輕輕的搖頭:“我……沒有,師尊我沒有。”


    她沒有做那些事。


    都是明皇做的。


    她不想的。


    劍向前移,陷入肉中,寂無名:“不要再叫師尊,我不在是你的師尊。”


    “紫府十年,我自問對你問心無愧,傾囊相授,卻不曾想你想要的終不是這些,我給你的你不想要,你想要的我給不起,所以,我選擇放你去人間,你若是真的知錯,在人間好好生活,亦或者重新入道,都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你還是來了這裏。”


    這裏是什麽地方。


    明皇又是什麽樣的人。


    她不會不清楚。


    諸青璿抬手握住孤鴻,鮮血淋漓,順著手臂染紅了霞帔。


    明皇握住她的手:“阿璿,放手。”


    諸青璿死死的抓著孤鴻:“我不放!”


    “師尊,我知道我做錯了太多,但是我真的會改的,你帶我迴無塵殿,從此我不會離開半步,我任打任罰絕無怨言,隻是……我不想離開你。”


    “我什麽都不求,我隻想陪著你千年萬年,這世間我最懂你,不是嗎?”


    寂無名:“改?這一句改,你自已說,說了多少迴了,你真的會改,還是會一意孤行,你自己心裏清楚。”


    諸青璿:“我……”


    寂無打斷她,繼續道:“我從前覺你性格敏感,高傲,又是我唯一的徒兒,我不知如何與你相處,所以對你嗬護備至,我以為做一個賢師,便是為師之道,可是我錯了,我不配做你的師尊。”


    每一句都扣在諸青璿的心上。


    諸青璿鬆開劍鋒,掀開裙角,緩緩跪在地上,雙腿在地上磨蹭朝前幾步,她伸出手抓住寂無名的下袍,眼睛卻死死的盯著扮作遙知知的繡漣。


    “我知道師尊對我不薄,隻是這世間總有太多的事,難以抑製,師尊高高在上,如何能懂我心尖的柔情呢?”


    “不管師尊是賢師還是嚴師,我的心意都不會改變,若是師尊真的容不得我,那就………殺了我吧!”


    諸青璿心中一橫,抬手抓住寂無名的手臂,將自己的脖子朝劍上送去。


    她知道他不會殺她。


    他對她有感情。


    十年相伴,她比遙知知在他心中很重。


    明皇:“阿璿……”


    寂無名連忙鬆開手,孤鴻從他手中滑落。


    諸青璿接住長劍,想也不想直朝著遙知知刺去。


    事發突然,所有人來不及反應,繡漣看著刺來的長劍,瞪大了雙眼,下意識的抬手捂住紅唇。


    劍越來越近。


    一雙修長的手擋住了。


    劍至手中,徒然被震開,諸青璿被震飛,手中孤鴻也被震脫,插上房梁之中。


    “嘭!!!”


    諸青璿撞上牆壁落下,突出一口血。


    華冠從頭頂滾落下,玉枝顫顫,玉珠滾落了一地。


    繡漣忽然鬆了一口氣,癱在椅子上。


    郯淵收迴手,看著地上被明皇扶著的人:“多年的恩怨,本君還未與你清算,如今自己找上門來了。”


    諸青璿捂著胸口,氣喘籲籲的看著郯淵:“嗬,多年的恩怨!玄月妖君當真是難得,竟然為了一個遙知知對我一個女子下手。”


    郯淵:“我從不標榜自己是什麽君子,也沒說過不打女人。”


    諸青璿:“我真是不明白了,遙知知到底有什麽好的,你們一個兩個的都這麽著迷,難道就因為她長的會勾引人嗎?”


    郯淵低聲一笑,轉眼之間,已經離諸青璿一步之遙。


    明皇見狀立刻出手,郯淵反手一招,他已被掀翻在地,迴頭,諸青璿已經被他的黑霧鉗住了脖子。


    郯淵俯身看著她,眼睛同蛇眸一般泛著冷光,殺人誅心:“你這張嘴如果不會說人話,不如讓給旁人吧!”


    黑霧纏著諸青璿的脖子越來越緊,她隻覺得嗓子疼得像人在撕扯她聲帶。


    “呃……師尊……救……我……”諸青璿朝著寂無名伸手。


    寂無名剛想動手,惑星起身動手攔住他。


    寂無名:“讓開。”


    惑星:“我隻聽遙知知的話。”


    你算老幾?


    “啊………啊啊啊………”不及寂無名動手,郯淵揮手,地上的玉珠騰空被打入穿過諸青璿的身體。


    腹部,手臂……


    玉珠從她的身後滾出,已經一片鮮紅,落在地上,紅梅點點。


    白色嫁衣豔如霞光。


    寂無名收迴孤鴻便對著惑星出手。


    惑星隻管攔住他,也攔的住他。


    郯淵:“這是淩風渡十年的苦寒與冤屈。”


    諸青璿疼的直不起腰。


    那珠子一共一百零八顆,顆顆穿過她的身軀,比淩遲不差多少。


    “阿璿!!”明皇起身,朝著郯淵襲去。


    一招一式皆被郯淵化解。


    此時的明皇不是郯淵的對手。


    抬腳踹飛明皇,郯淵一掌將諸青璿從牆壁之中打了出去,木屑檫口戳入肉中,牆壁碎裂,宮殿朝著一旁坍塌,通通砸向倒在地上的諸青璿身上。


    千鈞一發之際,明皇從地上爬上,閃身,趴在諸青璿身上,替她擋。


    “轟~隆~”


    宮殿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夜搖搖欲墜。


    寂無名收迴手,躲開惑星的糾纏,奔向那廢墟。


    廢墟被他用靈力移開,明皇拱起身子,死死的將諸青璿護著。


    感受到諸青璿那微弱的唿吸,寂無鬆了一口氣。


    又聽郯淵開口道:“這是你在菁霜城陷害知知的惡心計謀。”


    寂無名迴頭:“你下手是否太過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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