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即將邁入九月的時候,混亂了幾日的齊燕國突然被一股血腥給洗刷了。幾乎是一夜的功夫,大街上就堆滿了死屍,每一個都是脖間一道血痕,一個接著一個,並排躺好,神態如睡。隻是他們每人的胸前都貼了一張紙,上麵詳細的描繪著此人生前的罪惡,一條條,詳盡得讓人毛骨悚然。但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其中有一大部分人都死於這幾日的鬧事,燒殺搶掠,奸淫擄掠,他們是罐子裏飛出來的臭蟲,以為自己過於渺小而毫無顧忌,卻不知他們的一舉一動早就在被人的掌控之下,隻等著一個合適的時機,徹底將他們鏟除。


    血腥味兒彌漫了齊燕各個角落,重任在驚恐的同時心底對一個人的認識也越發的深刻。


    第一公子,不是天上仙,而是地獄魔。


    全部殺光,不留活口。她如潛伏在暗處的野獸,冷眼的看著一個又一個臭蟲從陰暗的角落裏跳出來禍害人間,然後等到他們全都放鬆警惕的同時,落下殺戮的爪子。


    百姓們恨她、怨她,但更多的則是懼她。


    朝中官員雖也有所不滿,但卻不敢開口,膽大的史官們試圖用史書批判她,換迴來的卻是她幽幽的一句“不在乎”。


    可盡管這般對她不滿,齊燕卻是暫時穩定下來了,但是齊燕官員們卻並沒有放鬆心弦。


    人無懼,就不會被束縛。


    莫華等人不知道他們究竟將一個什麽樣的人推上了王座,他們隻知道,他們以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太平靜。


    秋風淅淅吹我衣,邁入九月,空氣中已經帶了絲絲涼意。盡管頭頂的太陽依舊灼熱,可是照在身上卻再無炙烤之苦。可秋老虎一詞也不是白造,正午時候的陽光,依舊讓人畏懼的難以睜眼。而就在這樣一個秋高氣爽,天氣明媚的日子裏,還未正式登基的第一公子,又辦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公···公子···”皇宮的城牆上,一群大臣依次排列。莫華看著前方擠得滿滿當當的街道,試圖做最後的掙紮“公子,這樣子真的好嗎?”


    公子言涼涼的掃了他一眼:“有什麽不好?”


    莫華猶豫了一下:“他好歹也是···您的生父。”你這樣子做,會被後人給罵死的。


    “要不生父我還不會這麽做呢。”公子言毫不留情的白了他一眼。


    “可是···”莫華還想說什麽,可是下方的宮門已經打開。然後一個身形削瘦的身影穿著一身破布麻衣拉著一個板車緩緩的走了出來。而那板車上,有一對年輕的兄妹,一個傻傻的笑著,一個被捆綁住手腳眼睛爆紅的瞪著四周,還有一個一團血紅的東西,那是劉貴妃,被人剝了皮,外麵用白色狐狸皮裹著,時不時抽動一下,留下一攤鮮紅的血珠。


    就在城牆上的群臣們被這一幕嚇得麵色發白時,從宮門裏又走出來兩個人。同樣穿著麻布衣服,身上帶著鐐銬,頭發亂糟糟的樣子,讓圍觀的人們一時間沒有認出來。直到他們抬起頭,城牆上才絡繹不絕的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


    蠟黃的皮膚,凹陷的臉頰,蒼老的神態···竟然是劉華!而他旁邊的···


    “這不是他那寶貝孫子麽?不是前兩天還躺床上呢?這就好了?”


    “公子讓他好,他能不好?”封文達涼涼的看了眼那說話的大臣,預期中流露出的自豪,讓一群人都默了。


    自從封大人投奔到公子腳下後,不僅毒舌了,而且也越發的忠誠了,他們留露出一點對公子不滿的架勢,封大人就恨不得和他們拚命。這轉變的,實在是太毛骨悚然了!


    “晚晚。”如果說現在還有誰敢在公子言頭上動土,那麽絕對是東方元帥,但見他上前一步,略帶沉思的看了眼下麵的那一板車和那一對父子之後,就扭頭看向了公子言“晚晚,你這是準備幹什麽?”


    “外公覺得呢?”公子言看了眼低著頭拉著板車往前走的皇甫傑,嘴角微勾“外公可知夏桀?那一個說太陽與我同在的皇帝是何等自傲,可結果呢?卻是被國民驅逐而死。孫女我覺得這一個做法甚好,所以想要傳承一下。”


    “可是···”東方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心裏話“晚晚,他千錯萬錯也是你的父親。”


    “外公,我從來都沒有否定過我和皇甫傑之間的血緣關係,我也清楚我現在在做些什麽。或許你們覺得我應該含蓄內斂點兒,偷偷地弄死他。可是我偏偏要廣而告之,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公子言的生父對我做了什麽,而我又如何以牙還牙,對他做了什麽。我不怕丟臉,也不怕被笑話,至於唾罵鄙夷,十三年前我受的少嗎?我既然能從一個人人鄙夷嘲諷的碧璽公主變成第一公子,那麽我自然也有本事讓後世史官對我匍匐膜拜!因為我如今的榮耀就是對國人最大的打臉,而我如今站在這裏,就足以證明皇甫傑究竟是多麽的荒唐!”


    公子言一開始說話時語氣還比較平靜,但是到了後麵就激動起來,以至於最後離皇宮近的百姓們都聽見了公子言這近似囂張的宣言!


    你們對我的唾罵對我來說不是恥辱,而是我未來登上榮耀寶座的勳章!


    被生父拋棄我不自怨自艾,因為我會用行動證明它有多麽的荒唐!


    我不是皇甫初月,不是徒有稱號的碧璽公主;而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眼含乾坤,胸懷天下的公子言!


    你們的諷刺猶如山腳下的泥土,根本無法觸碰她眼眸中倒映著的朝霞!


    我的存在,就是對你們最大的羞辱!


    這些話一傳十十傳百,過不了多久整個皇城百姓都知道了第一公子那傲視天下的宣言,也同時感受到了臉麵火辣的燃燒感!


    打臉!


    真的被人狠狠地打了臉!


    而被打臉打得最狠的,除了艱難行走的皇甫傑,就是城牆上的眾大臣。


    碰上這麽一個本事高臉皮厚還會裝的主子,他們為什麽一瞬間都覺得前途渺茫麽?眾人深深地迷茫了,而在這迷茫的功夫,下方的劉華卻帶著兒子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劉大人這是何意?”


    劉華兩眼一閉,叩首:“求公子開恩!”他輸了!他真的輸了!


    公子言唇角含笑:“此話何意?”


    “往日之仇,是我劉華對不住公子,一人做事一人當,但求公子放過我劉家上下老小,給他們一個活路!”


    聽到這話,城牆上的群臣麵麵相覷,而公子言卻搖著扇子笑了:“憑什麽?”


    劉華默然,隻能不停地磕著頭,直到鮮血染紅了地麵,公子言才刷的合起銀扇。


    “劉華,隻要你和你的兒子三步一叩首,五步一匍匐,這麽一路跪拜著抵達邊關,對著邊界的士兵們大喊三聲我錯了,然後在這樣一路叩拜著迴來,本公子就饒了你勾搭大秦欲害驚羽軍叛國之罪,順便也饒了你一家老小如何?”


    “什麽?叛國?”


    “天哪!劉丞相竟然和大秦有所勾結?”


    “······”


    城牆上的群臣議論紛紛,而城牆下的劉華卻麵如死灰。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公子言的聲音再次傳來:“要麽現在死,要麽掙紮一番後再死。選擇權在你手中,決定吧。”


    決定?決定什麽?


    劉華歲數也不小了,這幾日還受了不少罪,他這樣子別說一路跪拜著,就是一路走過去估計都成問題。可是,有希望總比沒希望要好。因此,當劉華選擇一路請罪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感到意外。


    前麵,是腳步踉蹌,拉著自己妻子兒女的皇甫傑;後麵,是三步一磕頭,五步一匍匐的罪臣劉華。


    曾經這二人,象征著齊燕的權利與富貴。而如今,卻如喪家之犬一般被人鄙夷和唾棄。


    看著他們艱難消瘦的背影,城牆上的眾人一時間感慨萬分。總覺得他們的離去,不僅是單單個人的離開,還象征著···齊燕,一去不複返。


    這種想法,幾乎是一瞬間爬上心頭,讓他們又悲哀又痛快,可是當他們看到,皇甫皇室列祖列宗的牌位突然間被人傾倒在皇宮門前的廣場上時。不僅是群臣,就連圍觀的百姓們也驚悚了!


    我靠!


    公子言要幹什麽!


    看著那一個個象征著皇權和地位的牌匾此時柴火一般堆在一塊兒,眾人還沒從驚恐中迴過神來,上方的某公子就發話了——


    “燒!”


    燒?


    燒!


    轟——!


    火把投下,被潑了酒的牌匾一點就著。莫華等人幾乎來不及開口挽救,大夥就瞬間吞滅了那些牌位。而隨著火焰騰空升起的,則是公子言響亮的聲音——


    “雍和二十年,皇帝皇甫傑驅逐出宮,齊燕亡!”


    亡!


    亡!


    亡!


    響亮的聲音夾雜著內裏飄蕩在皇城上下各個角落,短暫的驚愕過後,就是撲麵而來的失落和悲痛。而在這渺渺餘音中,皇甫傑兩腿一軟,徑直跪倒在地,身後的板車也因此失去平衡,翻到而下。皇甫初星和皇甫俊昊被摔得頭破血流,嚎叫不止,皇甫傑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跪在地上,滿腦子迴蕩著那天公子言對他說的話——


    我會接手,但不是齊燕!


    ------題外話------


    今天還有一更,這個是昨天的。傳得晚了,隻能第二天出來。另外前兩天的稿子我重新改過,基本上是重新寫過,而且會繼續修改。不然就顯得公子太矯情了。大家現在不要急著迴去看,等我改好了你們再看吧,不過和今天的不會斷開,是銜接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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