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麽?”


    “怎麽···難道皇上已經忘了嗎?”看著皇甫傑大驚失色的臉龐,公子言用扇子輕頂著下巴,然後看著頭頂愈發濃稠的夜空“不過也對···畢竟已經過去十三年了嗎。”


    “你···你究竟是什麽意思?”皇甫傑吞了口吐沫,看著那個立在庭院中,仰頭看著的夜空的少年,晚霞的餘光和頭頂的星光同時照在他的身上,昏與曉的交疊,黑與白的交換,光明與黑暗同時在他的背後蔓延。盡管他勾唇淺笑,無害的模樣如同夜色下靜等著黑暗來臨的生靈,衣袍上紛飛的祥雲讓人想起九天之上高貴優雅的神祗,可是在場的人還是覺得···似乎有什麽東西變了。


    “什麽意思?”公子言低下頭歪了歪腦袋,唇角的弧度清冷邪魅,眼底的流光璀璨耀人。殘陽如血,給她的白袍披上一層血色的薄紗,夜色無情,將那一張如玉的容顏點綴的愈發冰冷。而在這黑紅交錯間,似有五彩火鳳從眼角展翅而飛,那刹那間的風華,讓皇甫傑如遭雷劈一般僵在了原地。


    “你···你···”


    “在下剛才說了,在下對這個江湖第一的**藥很感興趣,因此對媚香這種藥展開過詳細的調查。雖然十五年前最後一包媚香被神秘人買走,但是本公子並沒有放棄對媚香的追尋。因為有人買,必然是準備使用。而念及媚香本身價值,所以那個神秘人必然出手闊綽,身世不凡。這樣一來,神秘人的身份有了限定,事情調查起來也比較容易。果不其然,還真有一件事情引起了在下的注意,那就是十三年前聞名齊燕甚至六國都有所耳聞的,齊燕皇後東方雨兒與侍衛私通,最後被皇上逐出皇宮的事情!”


    “閉嘴!皇宮的事情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插口!”十三年前的事情如一根刺一般,不僅插在了皇甫傑的心口,同時也插在了劉貴妃的心尖上。雖然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東方雨兒和那個小雜種一直下落不明,但是她心底仍有一個地方惴惴不安。有時午夜輪迴還會夢見東方雨兒站在她的麵前索命!因此她才會迫切的想要當上皇後,以此來抹殺東方雨兒存在在這世上最後的一點痕跡!可是偏偏皇甫傑不從她心願,留著那皇後之位也不知在等誰。沒錯,人前她是風光無限,可是人後誰又看得見她的淒苦?她隻是想徹底站在東方雨兒那個女人頭上,讓她知道她劉月蘭也不是好惹的!可是為何偏偏老天不隨人願?十三年前的事情早就塵封黃土,為何今天偏偏卻要被這個公子言給揭開!


    “貴妃娘娘緊張什麽?本公子對所謂的齊燕秘聞不感興趣。在下感興趣的···”踱步走到劉貴妃麵前,看著她因為驚慌和憤怒而略顯猙獰的麵容,唇角維揚,慢慢彎下身子“···是貴妃娘娘手中的媚香。”


    媚香?


    媚香!


    盡管眾人都猜到這幕後之人是這劉貴妃,可是親耳從公子言口中聽到這事實,還是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特別是劉華,十三年前的事情他比誰都清楚,盡管現在他也恨不得讓這個恩將仇報的女兒去死,可是他並不準備拉著整個劉家陪葬!所以他在看到皇甫傑因為公子言的話而瞬間震驚的麵容時,整顆心立馬高高懸起。可是不等他開口解救,公子言已經搶先出了聲。


    “這個香味兒···嗯···我就知道貴妃娘娘沒有用完!畢竟···”銀扇唰的打開,夾雜著內力的清風毫不留情的朝劉貴妃的麵容直唿而去。眾人甚至還來不及驚唿,劉貴妃已經尖叫一聲倒在了地上,而隨著她的倒下,一個玫瑰色的錦囊突然從她的袖口裏飛出,然後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後落在了一隻白嫩的手心中。


    “這東西可是十分貴重。”看著手裏的玫瑰色刺繡錦囊,公子言笑得一派妖嬈,而倒在地上的劉貴妃則是徹底的麵無血色,看著他打開錦囊拿出裏麵被帕子包住的黃色小包,劉貴妃隻覺得心底有什麽東西突然碎裂,讓她無力反抗,隻能如一灘爛泥一般癱在地上。


    “做成隨身攜帶,不得不說劉貴妃你很聰明。而且···”公子言拿著那小黃包在鼻尖嗅了嗅,然後唇角一勾朝她看去“外麵包裹用的帕子做了特殊處理,因此才能夠貼身攜帶而不受危害,嘖嘖,貴妃娘娘果真是心靈手巧啊。”


    “我···我····”


    “娘娘要否認嗎?”公子言如同一個調皮的少年一般將那小黃包拿在手中晃了晃,因此靠她近的人也都嗅到了這小黃包散發出的幽香。原本就蠢蠢欲動的老太醫,更是一個激動圍了過去。


    “沒錯沒錯!這東西和剛才樹葉上的味道一模一樣!不對,還要濃鬱!”老太醫看著那小香包激動地大喊大叫起來,可是卻讓劉貴妃心底最後一點兒堅守也崩塌掉了。


    “如果不濃鬱,怎麽會讓大名鼎鼎的東方皇後中招了呢?”看著手裏的小黃包,公子言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晦暗不明,頭頂的星光撒在身上,無形間給她添了一抹清冷滋之味兒。宮晟天看著這樣美若仙人卻如石雕一般冷硬的公子言,眼底劃過一絲心痛。若無其事的用輕佻的語氣訴說著自己的母親···迴頭看了眼不知何時低下頭,周身散發出哀戚之色的東方槐,又看了看笑的一臉無恙的公子言,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緊,最終還是忍住了心底的衝動。


    “一派胡言!這媚香怎麽會和皇後娘娘扯上關係!”劉華見事情發展愈發的脫離控製,連忙出聲製止,可是洪水一旦決堤,又豈是人們讓它退迴去它就會退迴去的?


    “在下沒說這媚香和東方皇後有關係啊。”公子言扭頭看向劉華“在下剛才的意思是說,這個媚香自從被劉貴妃買下後,大約用了兩次,一次是今晚給在下下的局,另外一次,就是十三年前用在東方皇後身上。”


    “胡說!我沒有!”劉貴妃扯著嗓子吼了起來,歇斯底裏的樣子讓皇甫傑瞬間迴過來神,看向公子言的眼神有威脅亦有絲絲恐懼“公子言,盡管你威望甚高,但是我齊燕宮妃不由你胡亂汙蔑?”


    “媚香就在我手裏,難道皇上要裝看不見麽?”聽到皇甫傑這麽說,公子言心底的恨意更濃,心存的最後一點兒希望也瞬間破滅成灰,沿著心頭爬上眉梢,化作點點冰寒“在下不過是在尋找媚香的過程中無意間查到了十三年前東方皇後一事,因為帶著好奇心,就特意讓江湖兩大消息門派,忘塵樓和暗黑閣同時調查,結果調查出來的結果卻讓在下頗為不解。一時當年涉及的宮人,在皇後娘娘出事後一個月到兩個月內,通通都死於非命,二是,那被當年被控告與皇後有私通之嫌的侍衛,在死後沒多久,他抱病在床的妻子突然收到一大筆銀子,而這給他送錢的人,卻來自——”


    皇甫傑眼神一冷:“來自哪裏!”


    公子言沒有說話,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劉貴妃,然後轉身看向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冷汗直流的宮女春香:“十三年前給那個侍衛妻子送去銀兩的人就是你吧。你可知道那個女人現在還活著?如果要是見麵,說不定她還能認出你。”


    “不可能!”春香抬起頭大驚失色道“那個女人明明早就死了!”


    “哦?你這麽篤定?”


    “當然,因為就是我親手殺了她!”


    風拂過,卷起庭院地上的落葉,公子言看著突然間啞口無言的春香,搖頭一笑:“果真是···最毒婦人心。”


    “我···我···”


    “根據當時我打探來的消息,那個侍衛是個嗜賭如命的賭徒,但是他的妻子卻是個忠貞不二的賢惠女人。想必,當初你給那婦人送去銀兩的時候引起那婦人的懷疑了吧。她的男人在宮裏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兵,死後怎麽會獲得這麽多的銀兩?可是如果結合當時爆出的醜聞一想,似乎就想得通了。與皇後私通的侍衛被處死,而她的男人正好遭遇不測。深知自己男人是什麽貨色的婦人肯定當時質問你這銀兩究竟是怎麽迴事,最後被你給惱羞成怒殺了吧。”


    “我···我···”


    “公子似乎對十三年前的事情格外的清楚。”事到如今,不僅是皇甫傑,甚至連劉華也感受到,公子言挑起這是三年前的舊事,是別有用心了。


    “在下方才說了,為了尋找媚香,在下調查了不少事件,其中最讓在下起疑的就是東方皇後一事。為了判定事情的真假,在下必須調查清楚,畢竟當時根據在下調查而來的資料,東方皇後當年的情形,可是和中了媚香的情形一模一樣呢。哦···不對,應該說···是和今晚發生的一切,一模一樣。如果,把公主變成皇後,把太子殿下···變成那個侍衛的話。”


    “夠了!不要再說了!”皇甫傑大吼一聲,打斷了公子言的話。威嚴狠厲的樣子非但沒有讓公子言住口,反而讓她唇角的弧度愈發的邪魅。


    “皇上這是何意?難道你就不想給自己的皇後沉冤昭雪麽?還是說···當年的事情其實皇上早就查了個水落石出?”


    “什麽?”劉貴妃唰的扭過頭,看向陰沉著臉咬牙不語的皇甫傑,心底的恐懼讓她的身子哆嗦個不停。


    “公子言,這裏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皇甫傑在大臣們一個個都朝他看來,那略帶探究的眼神頓時讓他暴跳如雷,直接一把扯去儒雅的外衣,對著她大吼大叫起來。


    “在下隻是想給東方皇後尋個說法罷了。畢竟若不是東方皇後,齊燕國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經不複存在了吧。”


    “你···”


    “十六年前,西元大軍突襲齊燕,其中有一隻騎兵長驅直入直逼皇城,如果在下沒記錯,當時若不是東方皇後領著七萬大軍咬牙硬撐,以死傷過半的慘重將他們擊退的話,這六國天下早就變成五國爭霸了吧。有著這樣傲骨膽量,鐵血忠魂的女子,竟會與侍衛私通?而且就算是真的與人私通,會選擇一個毫無優點的侍衛?現在的武林盟主曾經的第一俠客到現在都未曾娶妻,難道這樣一個江湖高手還比不上一個小小的宮中侍衛?”


    看著咬牙切齒,麵露寒光卻不言一語的皇甫傑,公子言笑著將手中的小香包丟給一旁的宮晟天,然後對上那一雙不知何時布滿殺意的眼睛:“不聞不問,不查不究,隻憑眼前所見就把昔日的青梅竹馬,和自己一路扶持走來的女子不留情麵的逐出宮門。齊皇如六國傳聞一般冷血無情呢!”


    “公子言!”


    見自己被當著群臣的麵當眾打臉,皇甫傑又羞又怒,一張臉隻覺得燒得厲害。盡管很想給他一點兒顏色瞧瞧,但是他又不敢對這個第一公子貿然出手,生怕不小心就落下什麽話柄或者惹了什麽麻煩。可就在他這個猶豫的空當,那個看上去切切諾諾的老太醫突然開口了。


    “皇上,老臣有話要說!”老太醫突然站了出來,撩袍跪下“皇上,其實有一件事情老臣一直瞞著您,這麽多年多次想要一吐為快,可是念著家裏的老老小小,總是豁不出去。可是但是如今老臣瞞不下去了!”


    老太醫視死如歸的口吻讓皇甫傑心裏咯噔一聲,還沒來得及阻攔,那老太醫已經開口:“皇上!其實這媚香的味道,老臣曾經聞過,那就是在十三年前皇後娘娘的寢宮之中!但是當時臣隻是略有懷疑,直到剛才聞到那小黃包之後,確定與十三年前的味道一樣!皇上!皇後娘娘是冤枉的啊!皇上!”


    轟——!


    時隔了十三年,當黃沙已經掩去佳人的白骨,當世人早已忘記曾經的紅顏將軍,當當年的冤情險些化成事實陳於史書,終於有人時隔了十三年,再一次喊出了冤屈。


    看著跪在地上的老太醫,公子言心底一時間不知是和滋味。欣慰?痛苦?高興?還是怨恨?


    這聲遲來的解釋,如果發生在合適的時間,會不會就不會產生那樣的結局?


    “根據老太醫的話,我們現在可不可以確定?十三年前就是劉貴妃利用媚香陷害東方皇後,汙蔑她與人私通,最後被逐出皇宮?十三年後,劉貴妃又想故技重施,利用媚香試圖汙蔑本公子以實現她本人在這後宮中翻身的目的?”


    清冷的聲音如同夜晚襲麵而來的冷風。黑夜迷漫,群星閃爍,天邊最後一絲晚霞也被夜色給吞沒。遠處,蛙鳴聲漸起,近處,夜風吹起垂落的衣袍,纖塵不染的雪白夾雜著魅人誘惑的血紅,星光從頭頂灑下,冰冷的眼眸如冰封的雪山一般冷峻銳利。劉貴妃默默屏住唿吸,隻覺得在公子言毫無溫度的眼眸中,她如同一隻螞蟻一般被人才踩在腳下。胸口發悶,全身鬆軟無力,唯一高度緊繃的神經,卻無時無刻不在叫囂著逃跑的信號。


    好恐怖!真的好恐怖!


    明明沒有做什麽,隻是靜靜地看著自己,為什麽她就會產生一種她已經如墜地獄的恐懼感!


    “救命!”極度的恐懼讓她下意識的四出尋找幫手,可是直到嘴巴張開也沒聽到自己的聲音。驚慌失措的看著周圍之人,臉上的神情出了和她一樣的恐慌就是一種詭秘的緊張感。而她一直依靠的父親,此時此刻正目光冷冷的看著自己,那冰涼的眼神裏沒有一絲溫情,仿佛就這樣子注視著她墜入地獄!


    不!


    不要!


    劉貴妃抱著頭看向別的地方,可是引入眼簾的卻是還陷入昏迷中的兒女,抬頭去朝皇甫傑求助,而那人此時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盯著公子言。那向來看不清楚神色的瞳孔裏,此時卻突然爆發出讓她尖叫的熾熱!


    “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嗎?”公子言轉過頭,對上皇甫傑熾熱的眼神。腦後的長發被風吹得揚起,鬢前的發絲更是飛飛揚揚,公子言看著突然間握緊雙拳的他,抿了抿唇角後,才緩緩的開了口“我是公子言,不過···這是我後來取的名字。在這之前,我還有兩個名字,一個隨母親,複姓東方,取名清晚,一個隨父親,落地時由祖父親取,複姓皇甫···名初月!”


    ------題外話------


    吼吼,這一章寫了我好久,中間電腦死機,還卡了一會子······


    下一章——


    認親?不!我是來殺人的!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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