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吃酸!”


    雪皇大大這句話一出口,整個餐桌上的人都愣了,公子言更是嘴巴一張,直接愣在了那裏。


    怎麽說呢?


    她現在是震驚大於無奈。


    宮晟天是什麽性子她最清楚不過,以前就是個硬石頭,不管心裏怎麽鬧騰,麵上就一個表情,除非他勃然大怒。後來經過她的開發,這貨才漸漸敞開心扉,不再像以前那樣封鎖自己,看誰都一副晚娘臉了。不過這貨怎麽變,有一點沒變,就是要麵子!不然也不會當初她敢大庭廣眾之下不顧眾人的眼光對他摟摟抱抱而這貨卻一巴掌把她給抽到天邊去了。並且極其傲嬌,嘴硬的給那是鴨子似的,非得她哄著鬧著才肯說句心裏話。


    可如今呢?


    公子言對上他晶亮的眼神,一時間迷茫了。


    兩個月而已,以前她哄著逗著這貨都不肯說一句在乎她的話,怎麽一到齊燕,這貨的嘴巴給抹了蜜似的不僅甜的要死,而且也不扭捏了呢?


    公子言迷茫了,但是宮晟天心裏卻亮堂得很。


    以前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如果說誰是主動方,絕對是公子言妥妥的。他一開始隻想找個幕僚助手,結果上天給他一個大驚喜,不小心給自己找了個‘男人’。被男人寵著,他威震四海的定山王自然是渾身不自在,可耐不住她的潤物細無聲,一不小心就被他給撲了。可雖然撲是撲,但是他心底總是邁不過去那道坎兒,以至於他們倆明明都知道對方心意時,他還是拉不下麵子,說一聲喜歡‘他’,最後在得知她的真實性別時,更是勃然大怒的給她鬧起了脾氣,以至於口不擇言的把她這麽久對自己的支持鼓勵等價成她對自己的肉欲之感。


    可這話是氣話,他說完就後悔了,可是公子言根本不給他機會,二話不說直接就甩袖子走人了。而她這一走,他也想明白了許多。感情這東西不是一個人的事情,需要的是雙方的磨合。以前總是公子言遷就著他,甚至連桌上的飯菜都按著他的喜好來,追在他屁股後麵想盡方法哄著他;而如今她不願意了,那麽就換他來追她。


    她幫他複仇登基,那麽他也助她完成心願,他雖然還沒搞清楚她的身份究竟是誰,但是東方家族還是略有所耳聞。


    祁玥說他賤,說他放著大好的皇帝不做跑來卻和一群人爭風吃醋。其實不是他賤,也不是他爭風吃醋,而是他想明白了,犯不著為了臉麵這種不頂吃不喝的東西而丟了一個真心實意為自己好過的人。


    他們倆從中山到雪皇再到西元,那麽多的大風大浪都過來了,為何偏偏在距離功德圓滿僅差一步的時候栽了跟頭?


    歸根到底,不過是他為了心底那一點兒小小的自尊心寒了公子言的心,幸好他領悟的不算晚,不然等年老歸天之際才懊惱痛哭,那才是後悔不及!


    你不是累了嗎?


    那好,這一次換我來追你。


    你不是心寒了嗎?


    沒事,我會像你以前哄我一樣把你給暖迴來。


    隻要能讓你迴到我身邊,他宮晟天丟點兒顏麵又有什麽要緊的?


    以前他是不通透,給個榆木疙瘩一樣不開竅,可是在頑固的榆木疙瘩也經不過身邊那麽多人給他敲打,所以想明白過來的雪皇大大眉眼間絲毫沒有被人看笑話的羞愧感,反而有一種大徹大悟的的了然之態!


    去你妹的大徹大悟!


    公子言是活了兩世的人,一雙眼鏡看人賊準,再加上這人還是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那麽就更準了!


    宮晟天這貨說好聽了是大徹大悟,說難聽了就是像她以前那樣沒臉沒皮豁出去了!


    早幹嘛去了!


    看著勺子的宮保雞丁,公子言氣得一口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很想就這麽一撂筷子走人,可是旁邊外公他們還這麽看著,再加上他老人家下午剛敲打完自己,做事別太絕,所以她也不敢這麽任性妄為。


    隻是···


    “魅兒!”


    “唔?”


    “張嘴!”


    “啊嗚——!”


    “吃飯!”


    一聲令下,眾人停下的筷子再一次拿起,像是剛才的那一幕沒出現似得繼續吃吃喝喝,給足了宮晟天麵子。可是東方二哥就沒有這覺悟,手裏拿著酒杯,一雙白鳳飛舞的眼眸瞅了眼自家悶頭吃飯的小妹,又看了看那神色落寞的蒼墨,波光粼粼,似在盤算些什麽。


    飯後,公子言取來兩味藥草,然後就迴自己帳篷專心為第二天的解毒做準備工作去了。那一臉的麵無表情,明顯就讓人看出來她心情甚是不爽,可是不爽也沒忘記自己答應過的事,於是便從某樓主大大鬱悶憤恨的眼神中拉走了自己的未婚妻,二人雙雙把家還了。


    眾人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某公子這次是真惱了。東方槐盡管還沒摸清楚自家孫女的脾性,但是這一生氣就直接撂所有人蹶子的德行卻讓他記在了心底,道了句累了便自己歇著去了,這些亂遭子事還是丟給他們年輕人自己去處理,他這個老年人隻等著看結果就行!


    東方元帥一走,眾人也放開了。


    東方大將軍去處理公務,二公子則是讓人擺出棋盤,要和某樓主切磋棋藝,至於是切磋棋藝還是側麵打探消息,那麽就隻有當事人自己心裏清楚了。至於小帥,他可沒忘記自家大哥的警告,盡管還想留下看熱鬧,但還是萬分不情願的出去警戒巡防去了。因此這樣分配下就造成了一個局麵,那就是——


    新歡和舊愛撞上了!


    晚風習習,青草依依。


    頭頂深藍色的夜空靜謐廣袤,一條銀帶橫跨而過,遠處的天空泛著瑰紫色,若不是知道這裏是軍營,二人還誤以為自己到了什麽清幽之地。


    “她心裏其實還有你。”


    立在山頭上,晚風吹起二人的長衫,一個凜凜如冬日青鬆,一個淩淩若山澗秋菊。若不是清楚明白二人之間的糾葛,遠處的墨白侍藍,定覺得這是一幅極美的圖畫。


    “我知道。”宮晟天沒想到赫連澈對自己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迴答了他。


    “她心裏隻不過是憋著股氣。”赫連澈看著遠處的星空下的山脈,縹緲的聲音如同穿過發絲間的晚風一般縹緲。


    “這個我也知道。”宮晟天雙手後背,肅穆的臉上一片平靜“她是心高氣傲之人,以前那般對我,不過是因為我沒有觸及她的底線。就算我現在醒悟過來了,她心中仍有所不甘。”


    “其實我真的很想知道···”赫連澈轉過身看向他“你究竟對她說了什麽。”竟然會讓她下如此狠的心,要和他恩斷義絕。


    “我說···”想起那日盛怒下的口不擇言,宮晟天隻覺得喉嚨像是被人堵住了一般難以出聲,但他還是聽見自己說“我說她那麽為我,不過是為了得到我這身皮囊。”


    平淡的眸子猛然掀起**,赫連澈怔怔的看著眼前一臉懊惱的男子,半響後冷笑出聲:“那我隻能說···你是自作自受。”


    宮晟天抿了抿唇,背在身後的雙手緊握成拳。這一點他在公子言徹底離開她之後就想過了,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他隻能用行動來挽迴她的心。


    “不過有一句話,我說的不後悔。”低垂的眼眸緩緩抬起,看著麵前清俊傲然的男子,薄唇微起“我真的希望她眼底隻有我一個,心底隻有我一個,手裏拉著抱著也隻有我一個。”


    這是在向他宣告主權麽?


    看著眼前突然間變得犀利霸道的男人,赫連澈不置可否的勾唇一笑,轉頭看向遠處在星光下銀光閃閃的長河:“你有這樣的想法,乃是人之常情。隻是你要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女子。不僅僅是女扮男裝這一點,光是她叫忘塵樓樓主妖月為幹爹,就值得你深思。”


    “你知道?”宮晟天詫異的看向他,隨後就了然眉宇一舒。貌似那個混蛋從未想過要隱藏。


    “忘塵樓樓主是什麽人物,她能走到今天,走到這個地步,不用想也知道這麽多年付出了多少心血。”赫連澈的語氣突然間變得激動起來“其實我一開始和你一樣,對她我充滿了懷疑,因為我不相信這世間有無緣無故的好,隻相信這人間有無緣無故的惡。可是她卻用實際行動改變了我的想法,明知道西元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但她還是對我說‘我們和好吧’。你說···她是不是傻?”


    宮晟天蠕動了一下嘴唇,沒有說話。


    “我說這話沒什麽意思,隻是想讓你想清楚。她從小到大經曆的這一切,決定了她不會如普通女子一般待在閨閣做一個待嫁女子。她這麽多年女扮男裝都沒有被人發現,不是因為她掩飾的好,而是她實實在在把自己當成一個男人。因此才會灑脫倜儻,在男性為尊的世界裏混的如魚得水,並取得了今天的位置。所以,你不能以對對待普通女子一樣去對待她。”


    “可是···”赫連澈的話猶如古刹鍾聲響徹心田,讓他在微微一怔之後就忍不住搖頭失笑“可是她終究還是一個女子。”


    “沒錯。”赫連澈勾唇笑了“不管她掩飾的再好,裝得再像,她終究還是一個女子,需要疼愛和嗬護。所以,你真的想要完完全全的讓她獨屬於你,你需要先把自己的心交出來。”


    先讓自己毫無保留的成為她一個人的,然後才能讓對方掏心掏肺。


    一昧的隻讓他人付出,而自己卻原地不動,就算是在寬容寵溺的心,也有疲乏勞累的那一天。


    先把自己的心交出來?


    宮晟天扭頭看向赫連澈:“為什麽···對我說這些?”同身為男性,他可以感受的到赫連澈對公子言的好感,並且深知赫連澈在公子言心中是何等地位。如她所說,赫連澈是天邊浮雲,她隻能心存仰慕;而他宮晟天則是手邊的薔薇,可以摘在手中把玩。但是他相信,如果赫連澈想,天邊的浮雲也能變成手邊的鮮花。他剛在軍營門口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心裏也氣惱過赫連澈見縫插針之舉,以為他要趁此機會上位,可如今他來勸慰自己,宮晟天反而看不明白了。


    “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她那般護我,我總該幫幫她。”赫連澈唇角邊的笑意,突然間變得清淺起來。


    “可你真的對她沒有什麽念想麽?”宮晟天並沒有被他的解說唬住。因為他明白公子言的魅力所在,她對人好起來,真的會讓人死心塌地。


    念想?


    赫連澈低頭一笑,再抬起頭時眼底已經多了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我給不了她想要的。”所以,如今的距離,是最好的。


    第二天的解毒過程,進行的十分順利。東方槐再喝了藥之後就沉沉的睡下,為了再出意外,東方二公子把公務搬到元帥帳篷,一邊守著一邊處理事務。而大將軍則忙著關注邊城那邊的動靜。如今邊城城主被人謀殺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盡管他知道這般亂局秦兵進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依舊要謹慎警戒,畢竟秦兵不是一般的狡猾。小帥更是每日親自帶兵巡防軍營,一來是為了防止秦兵有所活動,二來,則是防止朝廷中人。


    在那日公子言與他們祖父四人深談之後,他們迴去著實又細細思量了一番,最後還是決定跟隨小妹的步伐。不為國為民,隻為了東方家百年之後的史書上不會落下個愚忠害民的名聲。二哥更是旁敲側擊了軍營裏的幾個副將,結果得到的結果讓他們大跌眼鏡。


    “沒想到他們竟早就有如此想法。這麽看來···果真是我愚忠了。”醒來後的東方槐在聽到東方青鶴的匯報後,忍不住感慨了起來。


    “對了,晚晚呢?心理可還氣著?”說著說著,又讓他想起公子言那天憤怒而去的身影。


    “氣倒是沒有,不過胸口還憋著一口是肯定的了。”東方青鶴撩袍在床前坐下“今兒個上午給你紮完針,就帶著魅兒姑娘去新兵營看他那三個室友去了,下午就一直在自己帳篷裏帶著,方才我看著,一個人出去溜達去了。”


    “你確定她是一個人?”東方槐狐疑的看著他。他可是看得門兒清,那幾個人,對著自家孫女粘的很!


    “確不確定我不知道,不過今兒個下午那個蒼公子和妖月樓主結結實實打了一架卻是真的。可稀奇的是,小妹沒有出來勸架。”反而是那個身子不太好的謝公子出來調和了。


    “那他們——”


    “祖父放心。”東方青鶴笑了笑“那幾人我看了,表麵上看上去彼此對對方都心中有氣,但實際上都沒下狠手。看得出來交情不一般,隻是因為晚晚所以才弄得這麽不尷不尬。”


    “哎。”說到這,東方槐又惆悵了“你說晚晚這丫頭···究竟喜歡誰啊?”吃飯的時候他看著,似乎對那個蒼公子沒她說的那麽恩斷義絕啊!


    “祖父放心,答案一會兒就出來了。”東方青鶴嘴角狡黠一笑“剛才我看著那個蒼公子朝著小妹散步的方向去了。想必是有話要談,所以···我讓青宇去偷聽了。”


    “······”


    “白天雖然熱的很,但是晚上倒頗為涼爽。”公子言坐在山坡上看著遠處的銀河青山,臉上勾出一抹愜意的弧度。可是這份愜意在臉上還沒停留到一分鍾,身後就傳來腳步聲,然後一雙孔武有力的臂膀慢慢的將她擁入一個並不陌生的懷抱裏。


    “混蛋···”宮晟天半蹲在地上,雙臂小心翼翼的抱著懷裏的素衣人兒,翡翠般的眸子暗沉了一下後,才慢慢地向前探了探身子,隨後貼到她的耳邊——


    “嫁給我吧。”


    ------題外話------


    前幾天,你們把王爺罵的狗血噴頭,如今你們又開始心疼他,覺得公子是渣。菇涼們,善變的菇涼們!你們變化太快,寶寶表示承受不來!至於說天天懷孕的那幾個,你們可以洗洗睡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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