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宮晟天眼角一垂。


    “咳咳···公子這三天來的日常活動。”墨羽低頭作老實狀。


    “為何現在才送過來?”修長的手指捏過那厚度適中的資料,剛翻了沒兩頁,臉色刷的就黑了下來。


    “王···王爺···”


    “他每天都這樣?”宮晟天抬眸眼神冰冷無情纏繞著絲絲殺氣。


    “額···是···”


    “······”


    書房裏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寂,就在墨羽忍不住開始跪地謝罪時,宮晟天突然“啪——!”的一聲,把那小本子扔在了書桌上。


    “以後他的事情不用每天匯報。”宮晟天的聲音冷靜就像是山穀中不見天日的深潭,光滑如鏡的水麵上沒有絲毫的漣漪,卻平白無故的讓墨羽打了個寒顫。


    “···是!”


    “還有,以後沒事也不用往王府裏跑,省得打草驚蛇。”


    “···是!屬下告退!”


    墨羽再一次從窗戶裏飛走,那驚慌的背影讓守在門口的墨白忍不住嘴角一抽。剛想感歎墨羽的輕功真的是越來越好了,書房裏就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轟——!”


    “王爺!”墨白驚恐的推門而入,印入眼簾的卻是宮晟天緩緩收迴內力的大手。


    “······”


    “把書房收拾幹淨。”某王爺酷酷的丟下一句話,然後撩袍離開,那瀟灑的背影絲毫看不出剛才有怒毀書房的痕跡。而墨白卻看著宛若廢墟的書房一臉沉默。


    算了,王爺心情不好,做手下的要懂得體諒。


    墨白認命的把散落在地上的書籍一一撿起,在拾到一本藍色封皮的小本子時,裏麵的內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三月二十三日,上午陪蘇清航同遊蒼翠山,中午在山間用飯,下午歸途,晚間前往盡君歡看望忘塵樓樓主,並留宿。


    三月二十四日,白天陪蘇清航前往名人坊挑揀古玩字畫,晚上前往盡君歡······


    三月二十五日······


    今早:陪蘇清航遊湖。


    墨白:······


    定波湖上。


    楊柳依依,水何澹澹。煙波畫船,美不勝收。遠處群山嫋嫋,白雲環繞見可見冰雪封頂;近處琵琶聲響,聲聲訴訴,道盡兒女癡纏。


    “清航,你那裏可有什麽動靜?”畫舫內,公子言支腿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手裏搖著銀扇,姿態毫不隨意。身上的大紅衣袍燦若煙霞,柔若雲水,襯托著袖邊領口處的梅花,如天際誤落的白雪。紅的豔麗,白的聖潔,半籠在陽光中,印的唇角那抹弧度,也透出絲絲朦朧綽約的誘惑感。


    蘇清航滾動了一下喉結,收迴看向他的視線,定了定心神才說道:“如公子所料那般,他們以為我攀上大皇子的高枝,變得有些驚慌失措。”畢竟眼下大皇子頗得老皇帝心歡,近日來更是在朝政上屢屢對大皇子多加讚賞。再加上背後有公子言這個世外高人···他們不驚慌,才怪!


    公子言點了點頭,這幾日的作秀總算沒有白費,也不忘自己如今拖著大姨媽也跟著他四處遊山玩水了。


    “公子,如果他們要分家——”


    “那就分。”公子言毫不猶豫的打斷他的話,望向窗外山水的眼眸突然浮現絲絲涼薄“有破才有立,你要是真想不讓蘇家走上絕路,那麽內部的一些蛀蟲必須要掃除幹淨。”


    “可是···那畢竟是我的三叔公。”


    “他都沒把你當做侄子,你又何必再在乎那點血緣關係?”公子言扭頭看向他“難道你真的希望蘇家毀在他的手中?”


    蘇清航臉色唰的一白,然後慢慢閉上眼睛,半響之後才又睜開眼睛:“是我優柔寡斷了。”蘇清航歎了口氣。現在根本不是他顧忌三叔公的時候,而是如何想辦法把蘇家維持下去的時候。


    “記住,他要分,你就分。如果真的心存愧疚,那麽分家的時候可以多給他一點。”反正到頭來,還是會迴到蘇清航手中。


    “公子,你···你還真是···”蘇清航好笑的搖了搖頭,看向公子言的眼神再無最初的敬畏。這幾日的相處,他已經知道這人淡漠冰冷的表麵下,實際上暗含著一顆腹黑狡詐的心,就如現在,他一身紅衣斜臥窗邊,明明妖嬈似火,可當他眉眼清淡的看過來時,你又覺得這人依舊神聖不可侵犯。不得不說,公子言是個擅長隱藏的高手。


    “對了公子,大皇子那邊···”


    “放心,我會幫你穩住他。更何況,他現在也沒那個精力對你動手。”說到這,公子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哦?是···因為老皇帝?”


    “沒錯。”公子言慢慢收迴支在窗台上的胳膊,對他投過去一個讚賞的眼神“老皇帝那麽多年都沒吃下蘇家,怎麽允許他的兒子把蘇家弄到手?所以本公子才說,你那三叔公是自投死路。”


    “可是,四皇子身後···可是羅家。”


    “那又如何?”公子言眉角一跳,語氣微微有些不屑“羅家是有二十萬大軍,但是這不意味著那老皇帝就可以任由羅家為所欲為。畢竟,那老皇帝就算是再怎麽討厭定山王,那也是他的親生兒子。斷沒有借別人的手,砍殺自己兒子的意思。”


    “聽公子這麽一說···為什麽我覺得那老皇帝···似乎別有用心呢?”


    “你也發現了?”公子言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後從軟榻上慢慢起身,大紅衣袍如流水一般傾瀉而下,翻滾著袍腳的梅花,翩翩起舞,簌簌而落。如瀑般的長發隨意的披散至腦後,垂直腿間,行走間如墨色流淌,逶迤如畫。銀扇輕搖,幽蘭初綻,明明骨子裏流露出絲絲邪魅,但偏偏眉眼清冷,如落冰雪,讓人升不起半分的齷蹉心思。


    蘇清航點了點頭,看向公子言的眼眸突然多了抹癡意,直到公子言調笑的眼神看來,才窘迫的低下頭:“公子,以後這紅衫,你還是別穿了。”穿上之後,更加讓人挪不開眼球了好嗎!怪不得這一路走來路邊的小姑娘都快看癡了,連他這個大老爺們兒也都點招架不住了。


    公子言唇角一彎,自然知道他什麽意思,但還是耐不住心思反問了一句:“為何?”


    蘇清航無奈的瞪了他一眼:“公子何必明知故問!”一上午的功夫,他就看癡了三次!讓他都忍不住懷疑自己的性取向了!


    “哈哈···清航,你還真是可愛!”成功愉悅到的公子言哈哈大笑起來,直到蘇清航臉上微微泛起絲絲薄紅,才袖袍一甩,在他對麵坐下“不說這了。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你···是怎麽看出那老皇帝別有用心的?”


    蘇清航喝了口茶靜了靜心,聽到公子言這麽說之後朝他丟過去一個輕笑的眼神:“公子是在考驗我?”


    公子言挑了挑眉角。


    “其實我也是聽到公子再給我說完羅妃的事情之後,才有了這種想法。”蘇清航將茶杯慢慢放在桌上,臉上的神色微微有些肅穆“如果說之前六部之事,皇上是為了挑撥三位皇子以及背後四大家族之間的關係,那麽這次羅妃就顯然是針對羅家。可是···”


    蘇清航轉過一直側坐的身子,臉上的表情愈發微妙:“那羅妃心理恨得是公子您,而公子又是大皇子這邊的。出於保護公子,大皇子和他背後的李家必定會和羅家對上。再加上嚴查六部時,皇帝有心考驗大皇子,怎麽看怎麽覺得,皇帝的真正目標是···”


    “李家!”公子言唰的打開手中的銀扇,清俊的臉上滿是嘲諷“從六部開始,皇上其實就在對李家下手。提拔大皇子就是逼得其他三家去對抗李家。而羅妃之事,看上去那老皇帝是要對羅家下手,其實還是在逼李家和羅家對抗。”


    “難道那老皇帝心中的人選,是···”蘇清航默默比劃了一下手勢,而公子言卻笑著搖了搖頭“老皇帝心思不好猜,不過現在四大家族惶恐不安是真的,老皇帝真心想要對付他們也是真的。羅家難逃這一劫,更是真的!”


    蘇清航不語,隻是神色有些凝重。一旦羅家完蛋,那麽四皇子也就算是毀了。而四皇子一下台,三叔公也就······


    “如果我是你,我現在就會和他們劃清楚關係。並且,越早越好!”畢竟羅家倒台隻需要一個借口,而這個借口有心人隻要想創造,那麽根本就是分分鍾的事!如果蘇清航現在再不抽身,到時候一個連罪,蘇家就真的完了!


    “我明白了!”蘇清航終於認清楚了局勢,不管日後究竟誰登基為皇,蘇家先逃過羅家這一難,才是真的!


    “嗯。說那麽久,本公子都餓了!小虎!”


    “好嘞!”


    小虎學著店小二的聲音,袖子一甩就開始招唿人上菜,那架勢到頗有幾分店小二的感覺。


    “公子深藏不露,連帶著身邊的侍從也讓人讚歎。”蘇清航被小虎這一活寶給逗樂了,端起酒壺剛要倒酒,就看見公子言盯著眼前的飯菜一臉的玩味。


    “怎麽了?”蘇清航放下手中的酒壺,心理升起絲絲不妙。


    公子言眼眸一抬:“借口來了。”


    ------題外話------


    下一章:


    墨羽:王爺,公子中毒了。


    王爺: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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