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盡頭的吸煙區,兩個同樣高大英俊的男人側身麵對麵的站著。


    沈西涼掏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根遞給身前的男人。


    傅旭冬擺了擺手,婉拒了,“我不吸煙。”


    沈西涼嘲諷的勾了勾唇,自顧從衣兜裏掏出打火機點燃。


    嫋嫋升起的煙霧在兩人之間飄散開,模糊了兩人的視線和表情。


    “看來你是真的把我的話不當一迴事。”


    “你是什麽意思?難道我來醫院照顧自己的未婚妻還要經過你的同意嗎?”傅旭冬看他一副主人模樣,心底莫名的生出一股怒意,腦海裏不由得飄過那個自己最想忘記的臉。


    沈西涼掐掉手裏燃了一半的香煙,隨手丟進垃圾桶裏,雙手插進大衣口袋,冷漠的看著他,聲音沒有一絲的溫度,“未婚夫?你居然知道還是她的未婚夫,為什麽還要當著她的麵講述和另一個女人之間的故事?”


    “你的目的是什麽?想徹底的讓她絕望,讓自己徹底的擺脫?你想幹什麽?”


    傅旭冬沉默的看著他,一個煩躁的心瞬間莫名的平靜下來。他揚眉輕笑一聲,一雙飽經風霜後依舊溫潤的黑眸好似看穿了一切,“你很介意我跟她嗎一段過去是嗎?”


    沈西涼伸進衣兜掏煙的動作猛然僵住,黑眸倏地一凜,陰騖的眼睛盯著他冷笑,“你隻不過是她在最無助的時候抓住的一根稻草,在那段時間不至於讓她徹底垮掉,說起這些,我還應該感謝你,謝謝你替我照顧了她兩年。”


    這些話說到了他的痛楚,傅旭冬原本平靜的心,掀起微微的波瀾。


    如果是以前這些,也許心還會翻江倒海的痛,但是經曆的痛苦多了,也就麻木了,正如現在的他。


    傅旭冬苦澀的一笑,“你不用拿話諷刺我,我很清楚她愛的是你,你也不要介懷她當年和我在一起的事情,我們之間很清白,沒有什麽。”


    “所以,你要定好自己的位置,既然做出了選擇,有些人注定要一輩子遠離。”


    沈西涼冷漠的丟下一句話,轉身邁步離開。


    剛走幾步,身後傳來男人暗啞低沉的聲音,“同樣的話我也送給你,不要作繭自縛。”


    男人的腳步頓了頓,之後邁開長腿,大步離開。


    傅旭東看著窗外,掉光了葉子的光禿樹幹,隨著冷風的吹拂,寂寞的搖擺著。


    也許他就像冷風中的那顆樹一樣,舍掉了葉子的陪伴,注定要過一個漫長寒冷寂寞的冬天。


    可是到了來年春天,樹就會重新獲長出葉子,而他的春天又在哪裏?


    沈西涼跟傅旭冬分開後,沒有迴病房,直接乘車離開。


    “少爺,您現在要迴公司嗎?”常叔透過後視鏡,偷偷看了自家少爺一眼,從上車開始,就一直蹙眉發呆,看來是有很重的心事。


    “不迴,直接去盛世。”沈西涼輕靠在車座背上,閉上了眼睛。


    常叔收迴視線,臉上浮現出大大的笑容,臉上的皺紋幾乎能堆成一朵花。


    沈西涼剛到盛世,得知某個女人很早就出去了,而且還是和一個經常光顧的男人去吃午飯。


    剛剛好轉的心情,莫名的沉悶起來。


    不用想,就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這該死的女人,真是一點教訓都不長!


    沈西涼恨恨的咬牙,憋了一肚子的火沉默著離開。


    洛城一家普通的中餐飯館裏,梁夏看著對麵狼吞虎咽的男人,嫌惡的翻了幾個白眼,打趣的挖苦道,“我說陸爺,您這些日子是去非洲救濟難民了還是跑去地宮考古去了?您瞧瞧把自己整得,跟個黑土鱉一樣。”


    陸辰剛剛咽下去的食物,硬生生的卡在喉嚨裏,憋得他差點斷了氣。


    狠狠的喝了杯水,才把食物送下去,又咳嗽了半天,把自己整的十分的狼狽。


    “你個死女人,能不能別在老子吃飯的時候開冷玩笑,會死人的。”


    梁夏不以為意的拿著牙簽很不雅的剔牙,默然的斜了他一眼,“你激動個什麽勁。”


    陸辰氣的咬牙切齒,又不能真的對她怎麽樣。


    “你就可勁的氣我吧,現在再不氣,恐怕以後很難有機會了。”


    梁夏一聽,立馬停了手裏的動作,詫異的看著他,狐疑的問道,“你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以後沒有機會?你要做什麽?又要出國嗎?”


    陸辰拿著餐紙擦了擦嘴巴,眼睛眯成一條縫,笑嘻嘻的說,“姑奶奶,您能一個一個的問嗎?嘴巴跟個連珠炮似得,我得迴答您哪個呀。”


    “一個一個的說。”


    陸辰斂了玩世不恭的笑容,一本正經的對她說,“我不出國了,但是我已經決定去偏遠的山區支邊。”


    “開什麽玩笑?”梁夏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好像他真的在說胡話。


    “不是開玩笑,是真的。這些日子,我一直在那裏,為山區孩子們建設美麗的校區家園。喂,這是很偉大的事情,怎麽你就不鼓勵讚揚一下。”陸辰又恢複他的嬉皮笑臉,一雙水盈盈的桃花眼,定定的看著她,好像一個做了好事急需要家長表揚的孩子。


    梁夏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虎到,看到他現在又黑又瘦的樣子,莫名的泛起一股心酸來。


    原本是家裏最受寵的少爺羔子,從小到大,雖然經常跟人打架,但是都沒有吃過什麽苦,即便當年在國外那幾年,他必定也沒吃過什麽苦受過什麽罪。


    可是如今……


    雖然他的誌向是偉大的,是值得驕傲的,可是,心坎裏還是心疼和不舍占了上風。


    陸辰見她不說話,傻傻的看著自己,心情莫名更好了,一張大臉湊了過去,笑嗬嗬的說,“怎麽,是不是舍不得爺了?”


    “滾!”梁夏一巴掌打開他湊過來的臉,很是嫌惡的樣子看著他,“從小到大,你就沒什麽大的誌向,什麽理想啊,好像跟你離的很遠,可是你突然之間給我整出這一出,還真是讓人意外。”


    “不過,意外歸意外,姐支持你!”說車,伸出一隻瑩白的小手,跟他的黝黑大掌握了握,十分給足了麵子。


    “加油,英雄,你會永垂不朽的。”


    陸辰嗤的一聲,朗聲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你這是咒我呢還是誇我?”


    “當然是誇你,這你都聽不出來,智商堪憂啊,你還怎麽建設新山區?”梁夏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他的腦袋,有模有樣的教訓道。


    “得得,承了您得恩了好嗎,要是哪天我把那裏建設好了,一定會請你過去參觀,怎麽樣?”陸辰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好似她不去就非常對不起他的努力似得。


    “當然,一定去!”


    兩人達成協議,心照不宣。


    突然安靜的空氣裏插入一道涼颼颼的聲音,“你們還要握多久?”


    梁夏首先反應過來,連忙收迴了手,抬頭正好對上沈西涼陰霾的黑眸,那裏幽深似海,好似在醞釀著什麽情緒。


    她心虛的移開視線,問道,“你怎麽來了。”


    男人不客氣的坐在兩人中間,陰陽怪氣的迴道,“不來怎麽知道你們吃著飯,還能握上手。”


    陸辰斜眼掃了他一眼,哼唧一聲,“至於嗎,之頓飯都要跟著來,實在不放心,直接綁褲腰帶上得了。”


    “恩,正有此意。”男人淡定自若的說道,順手把梁夏吃了一半的飯端到自己麵前,拿著筷子優雅的吃了起來。


    陸辰驚愕的瞪大了眼睛,“臥槽……”後麵的話實在是說不出來。


    梁夏也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說,“你,你怎麽吃我的,你,你自己不會再要一份。”


    “我不嫌你髒。”男人風淡雲輕的迴了一句,繼續慢條斯理的吃飯。


    梁夏快速把碗搶了過來,阻止他繼續吃下去,囁喏的開口,“那個,這個飯,剛剛噴到髒東西了。”


    沈西涼犀利的視線落在她不斷躲閃的眼神上,咀嚼的動作停了停,之後扭頭看向一邊不做聲的男人。


    陸辰挑了挑眉,漂亮的桃花眼微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也許沾了點兒我多少的唾液……”


    瞬間,男人一張俊臉變得鐵青,額上青筋凸顯,拿著餐具的雙手越握越緊,直到再也繃不住,立馬起身,快速走向洗手間。


    看著男人快速離開的背影,梁夏扭頭狠狠的瞪著麵前幸災樂禍的男人,“都是你幹的好事。”


    陸辰無辜的攤了攤雙手,樂嗬嗬的說,“我是無辜的,誰叫他為了刺激我,上來就吃的。”


    “他刺激你幹什麽,你們都是有毛病,都有一樣的公子病。”


    陸辰幹笑兩聲,微微垂下了頭,遮住眼裏流出的落寞。


    看來選擇一個人離開,還是對的。


    錯過就是錯過,無論你想如何挽迴,終究不會成為你的。


    但是這樣一旦錯過,就是一輩子。


    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雖然一開始相遇最早,但最終陪伴在身邊的人,不一定就時初始。


    是恨自己的不珍惜,還是恨命運的給予的最終結局?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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