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涼從她冰冷的眼神中,除了厭惡再也找不到其他。他伸出去的雙手半僵在空中,眼睜睜的看著麵前的女人脫離他的掌心,冷靜的合上行李箱,抻開拉杆。


    滑輪滾在地板上的聲音,擊碎他片刻的呆滯,他猛然起身,緊緊攥住女人的手腕,聲音隨著心髒輕顫,“不要走,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有意要瞞你,我是……”怕你知道後,還沒開始就否定了我。


    可惜他的後半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梁夏狠狠甩開他的大掌,眉宇之間淨是疏離和深深的厭惡,“沈西涼,如果我是你,我根本沒有臉麵站在你的麵前,那麽髒,你怎麽能夠忍心碰我?你怎麽能夠忍心弄髒了我?”


    沈西涼瞬間蒼白了臉色,想去抓她的手,硬生生的停在身側,緊緊握成拳頭,青筋暴突。


    梁夏拉著行李箱,走到門前,伸手拉開門的瞬間,身後傳來嘶啞清冷的聲音,“就因為我無意識的碰了一個女人,你不要我了?”


    梁夏邁出去的步伐頓了頓,門關上的那一刻,淡漠的丟出一句話,“對不起,我有潔癖。”


    門重重的關上,同時也關上了某人的心扉。


    沈西涼自嘲的一笑,整個人像是失了力氣般重重坐到*上,伸手揉了揉發疼的眉心,心仿佛被撕開一個大大的口子,疼的厲害。


    原來自己在她的心中已經是那麽的舉足輕重,稍稍一點意外就能讓兩人之間的信任徹底碎裂。


    愛,還有必要嗎?


    還是根本就沒有了愛……


    梁夏拖著行李,剛走到樓下,看到後麵沒有人跟來,重重的舒了口氣,同時整個人徹底垮下來,哪還有剛才跟他的冷靜對峙。


    她哆嗦著手,費勁的從包裏掏出手機,按上那個熟悉的號碼。


    “有事?”


    “哥,你在哪?快來接我,我快堅持不住了……”


    顫栗的哭腔把電話那端的盛景然嚇了一跳,他馬上拎搭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大步往外走,聲音前所未有的焦急,“你在哪,別動,等著我,我馬上到,別動,知道嗎?”


    “……”


    掛斷電話,梁夏蹲在地上,頭深深的埋在兩臂間,咬著唇壓抑著哭聲,隻能看見不斷聳動的肩膀。


    盛景然趕到景泰藍的時候,看到一個女人狼狽的蜷縮在住戶樓下的階梯角落。


    他上前拉起她,看到那張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心中壓抑的狂怒徹底爆發出來。


    “他怎麽你了?告訴我!”


    梁夏緊緊的拉著幾乎要暴走的他,不斷的搖頭,“哥,帶我迴家,我要迴家……”


    盛景然垂頭,看到她淒慘的樣子,拚命壓住心中的怒意,抬頭諱莫如深的看了眼高高的樓上,順手提起矗立在一旁的行李箱,攬著她上了車。


    豪車剛剛駛離,躲在一角的男人走了出來,墨黑的眸子直直的看著車駛離的方向,不曾眨一下眼睛。


    車穩穩的停在盛家門口,盛景然下車後,抱起副駕駛座早已熟睡的女人,把車丟給傭人,大步跨進別墅。


    蕭禾正在客廳的逗弄著嬰兒車裏的女兒,看到自己家丈夫懷裏抱著個邋遢的女人,嚇了一跳,當看清他懷裏的女人是誰時,瞬間跳了起來,指著兩人,“她,她怎麽了?”


    她莫名的緊張起來,說話都有點磕巴。


    “不知道……”


    蕭禾把女兒丟給傭人,跟在盛景然的後麵,去了梁夏的房間。


    盛景然把人輕輕放到*上,起身對上身邊的妻子,“你好好看著她,我出去一下。”


    多年的夫妻默契,蕭禾馬上知道他要幹什麽,也沒有阻攔,“恩,你小心點,別太過了。”


    “放心,我有分寸。”


    盛景然一走,蕭禾便開始收拾睡得並不是很安穩的梁夏。


    她替她除去身上的衣物,白淨的身上暴露出一些曖·昧的痕跡。


    她是過來人,自然之道那些痕跡是什麽,老臉一熱,硬著頭皮繼續手裏的活。


    蕭禾無意中瞄到她腳脖子上的勒痕,眉心一緊,扯著她衣服的手收緊,梁夏被弄痛了,不舒服的翻了個身,繼續睡著。


    媽個蛋的王八羔子,這是赤果果的家暴!


    姓沈的那個變·態,別讓她遇見他,老娘一定會弄死你!


    替她換上舒服的睡衣,拉上被子,蕭禾輕手輕腳的退出房間。


    她迴房迅速的換好衣物,拎起小包,不顧客廳正在哭鬧的小女兒神速般的飛出別墅。


    盛景然去而複返是沈西涼衣料之中的事情,他也沒閑著,一直坐在客廳,敞著門等待著他。


    隻是沒想到的是,這迴來的是夫妻兩個,前個進來揪起他就是狠狠的一拳,後者緊跟著進來,不顧前者的愣怔,幸災樂禍的又狠狠的補了幾下。


    夫妻兩個俯視著坐在地板上一身狼狽,毫無反抗的任由人發泄的找虐的男人,一股悶氣莫名的堵在心窩子上,發不出來。


    “你怎麽來了?”盛景然拉住幾乎暴走的妻子,擰眉看著她,不是讓她好好看著人的嗎,一晃眼的功夫,她也竟然跟了來。


    “和你一起收拾這個當貌岸然的禽·獸!”


    “手打疼了嗎?”盛景然疼惜的握起她的小手,揉了揉,“揍人的事你男人來就行,你在一邊看著。”


    “對於欺負夏夏的人渣,我不揍上兩拳,心裏憋得慌。”


    盛景然無奈的歎口氣,對他那個寶貝妹妹,遠遠比對他這個親親老公要好上千倍。


    地上一直不吭聲的男人,驀地嗤笑一聲,冷漠的擦掉嘴角的血漬,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淡漠的看著秀恩愛的夫妻兩人,“夠了嗎,不要繼續了?”


    “你……”


    盛景然拉住又要暴躁的妻子,對上他陰暗的黑眸,“我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我隻看到了我受傷的妹妹,你忘了我曾經說過什麽,我說過你要是讓她再次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我絕不允許你在靠近她。”


    沈西涼拂過額前碎發的手僵了僵,眼底深處的傷一閃而過,“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最不想她受傷的那個人。”


    “什麽?不要在這裏信口雌黃,你不知道你是怎麽對她的,她腳上的……”蕭禾看到身邊老公陰沉下來的臉,立馬把話咽了迴去,要是讓他知道了,還真有可能跟眼前的男人同歸於盡。


    “她腳上怎麽了?”盛景然心一沉,剛才他隻想快點把人帶迴家,根本沒看她身上是否受傷,若是這男人敢動她分毫,他絕不會再姑息。


    “沒,沒什麽,隻是磨蹭了一層皮。”蕭禾打著哈哈,蒙混過去。


    盛景然舒了口氣,可是他對麵的男人似乎想起了什麽,整個人僵愣在原地,身側的手不停的抖著。


    “你先去樓下等我。”盛景然支開蕭禾,想跟對麵的男人單獨談談。


    蕭禾狠狠的剜了沈西涼一言,不情不願的下了樓。


    盛景然關上房門,有些 喧賓奪主的去廚房煮了一壺茶過來,坐在沙發上,緩緩的沏上沏上兩杯。


    “坐!”


    沈西涼聽話的坐下,目光呆滯的看著茶幾上冒著熱氣的茶杯。


    “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以我對夏夏的了解,這次的問題絕對在你的身上。”


    盛景然輕輕抿了口茶,“喝茶。”


    沈西涼抬頭對上男人精明的黑眸,喉結動了動,“如果你遇到這事該怎麽辦?”


    “什麽?”盛景然被他突來的一句弄蒙了,眉心擠在了一起。


    “幾年前的*,我喝了很多酒,好像睡了一個女人,而且那個女人還是她最討厭的一個……”


    “咳……”盛景然被剛剛喝進去的茶水嗆到,半晌才平息,“什麽叫做好像?睡沒睡你自己不清楚?喂,你是還是男人嗎?”


    “那*我喝的很醉,幾乎沒有意識,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躺著那個女人了。那時我莫名的冷靜,身體潛意識裏告訴我沒有碰她,可是髒亂的*單和空氣中的汙濁無一不提醒著我事實是什麽。”


    “……”盛景然沉默了,放下茶杯,曲起手指敲擊著茶幾,若有所思的擰起了眉。


    “後來,我派人調了酒店的監控,那個時間段,隻有我和那個女人出入過那個酒店房間……”


    “所以,這就是證據確鑿,你真的背叛過我的妹妹。”盛景然停下敲擊,替他做出了最後的陳述。


    沈西涼斂了眉心,放在雙腿上的手驀地收緊,為自己辯解的聲音是那麽的蒼白和無力,“我沒有背叛她,我沒有!”


    盛景然譏諷的一笑,展開雙臂搭在沙發背上,“你知道我那個妹妹,她的感情裏容不下一粒沙子,這些年,她瘋鬧過,*過,可是她還是守住了自己的底線,哪怕她是在迷惑時,也沒把自己送上除了你之外,任何一個男人的*上,傅旭冬也是一樣。”


    沈西涼驀地睜大了雙眼,十分震驚的看著他,“你說什麽?”


    盛景然優雅的點上一支煙,吸了幾口,吐出幾口眼圈,斜眼眯他,“她要是和傅旭冬有過什麽,你以為你還能有機會靠近她一絲一毫?嘖嘖,我老婆說的沒錯,你還真是個,道貌岸然的禽·獸。”


    沈西涼沒空搭理他的措詞,滿腦子都是他剛剛那句話,原來她的丫頭從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的丫頭,無邊的狂喜和激動充斥著他整個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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