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老覺得自己的心髒收縮了一下,他跌坐在椅子上,整個人萎靡。


    他渾濁的目光看著被眾人所巴結的尚清婉,又看見靳良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靳正文連忙給他順氣,“這侄子不是跟尚姑娘交好嗎?依我看他喜歡,這兩人結婚對我們靳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他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柳芸茹臉色難看,聽到靳正文這一番話,染著紅的指甲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衣裙,察覺到掌心裏傳來的疼都抵不上被人的無視。


    眾星捧月,被人敬仰,這都不是她所想要的。


    柳芸茹淒楚的眸中倒映的全是靳良的身影,想到了之前獨自黯然神傷時遇到的白衣青年。


    她從背包裏掏出了小瓶,“你們都看錯了,她那裏是仙人,分明就是妖魔!”


    柳芸茹將小瓶拋出,液體在空中揮灑,靳良見狀迅速的擋在了尚清婉身前。


    他身上衣服浮現出一個防禦陣法,將小瓶彈了出去。


    瓶子中殘餘的液體落在了地毯上,發出滋滋的聲音,不一會兒那地毯中間出現了一個大洞。


    所有人都望向了柳芸茹,隻見她後退了幾步,受到了驚嚇。


    “不,良哥哥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想傷害你!”


    靳良臉色陰沉,見尚清婉安然無恙,才轉過頭跟柳芸茹說著,“不傷害我?怎麽,聽你這意思還是為我好了?”


    孫雪戴上了手套,撿起了地上的小瓶,“這是蝕骨水,你這小女子好狠的心!”


    “蝕骨水無論凡人還是修士隻要沾上一點都會化為血水。”


    靳良所穿的衣服上因為有防禦陣法的緣故所以未曾受傷。


    麵對眾人的指責,柳芸茹委屈道:“我也是被騙了,並非我本意!”


    “被騙?如果當真是你所說,你就不該將這瓶子拋出!”


    秦朗逼近她,“口口聲聲說不是你幹的,在場的所有人但凡有個眼睛都瞧見了!”


    “柳芸茹,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柳芸茹是真的不知道,那人隻是告訴她,這尚清婉是妖魔,瓶中的水隻會讓她現出原形。


    她這時被千夫所指又在眾目睽睽之下,看見了靳良臉上的怒氣,又瞧那尚清婉一派風輕雲淡。


    尚清婉拿過了孫雪手中的小瓶,孫雪慌忙說著,“尚姑娘,這東西可不能亂碰。”


    那液體滴落在尚清婉手中竟然毫無作用,沒有受傷也無任何變化。


    “是誰告訴你,我是妖魔的化身?”


    她莞爾一笑,“當然了,如果你認為我是勾引了阿良的狐狸精我倒是可以承認。”


    靳良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那我心甘情願的跟著狐狸精走。”


    柳芸茹氣急了,不就是有一副好相貌,沒想到良哥哥也那麽膚淺,她的眼底越發幽深。


    懸掛在廳內的水晶燈掉落,下墜的方向正是尚清婉。


    她腳尖輕點,一個後撤就避開。


    大廳裏一下子暗了下來,來參加宴席的賓客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有的產生了恐慌。


    反應靈敏的打開了手機的燈光,柳芸茹就看見尚清婉一個人站在前方離她很近。


    “拿著這把刀,刺中她。”


    “怎麽?你還想被所有人嘲笑嗎?他們都想著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


    “明明是你先來的,卻被人半路攔截。”


    “你不恨嗎?”


    這是先前遇到的那個男人的聲音,柳芸茹眼底墨雲翻滾,她能不恨嗎?


    當然恨!如果不是尚清婉,現在良哥哥心中的就是她!


    她快速的走到尚清婉身旁,想象著她倒在血泊中,卻忘記了她並非常人。


    尚清婉明顯感覺到一直有個視線盯著她,就看見柳芸茹拿著刀衝了過來,還未來得及動作,葉長逸率先將她一掌打飛。


    應急燈亮了起來,大家的焦點再次放在了倒在地上噴出一口血的柳芸茹身上,靳老這次再也沒法幫她。


    “哇,你這個壞女人!”純熙上前罵她。


    一陣黑煙襲來將倒在地上的柳芸茹卷起,很快就消失了。


    “到底誰才是和妖魔有所勾結!”孫雪質問著靳老爺子。


    老爺子麵色蒼白,早就因為尚清婉的身份戰戰兢兢,現在又因為柳芸茹一事血壓直接衝上了頭。


    誰知道靳良又說出了一番話,猶如深水炸彈炸的所有人都耳鳴轟轟。


    “我選擇脫離靳家。”


    “你!你明知道尚小姐是仙人,所以故意給我……”


    靳良涼薄的雙眸落在了他的身上,“當然我沒有告訴你,我也是個修道者。”


    靳老爺子徹底暈了過去,靳良宣布脫離靳家,是早就對這裏充滿了失望。


    靳正文忙讓家庭醫生過來,這場宴會如同一場鬧劇拉下了帷幕。


    有的趁散場的時候和靳良套著近乎,近在眼前的修道者這今日就碰到了三。


    秦朗小聲嘀咕,要是自己暴露了,豈不是也是眾星捧月?


    “秦家要低調行事。”


    秦爺爺看出了他的小九九,拍了一下他的頭,“學學你姐姐,她就比你想的長遠。”


    “哎呀,我姐不是商業上混多了嗎,對了爺爺,我總覺得姐姐最近去學校的次數大幅度增加,她不會在那裏勾搭小學弟了吧!”


    秦爺爺倒是知道怎麽一迴事,先前秦芳和他講過,霖教授在行業界也有一定的聲望,長得也不錯,上次聽說他被綁架,差點把江市翻了個底朝天。


    但她也怕霖逸會不會介意結過一次婚的問題,秦爺爺倒是覺得這霖逸對於秦芳也有一定的好感。


    害,年輕人的事情,他一個糟老頭子操什麽心,最近倒是有個愛喝酒的老頭和他聊的挺來,迴頭找他釣魚去。


    尚清婉是在一處偏僻的陽台上找到了靳良,見他一個人在這裏吹風。


    “我對於父親的記憶很淺。”


    “有的隻是訓練場上的嚴苛。”


    “後來就是爺爺的虛榮心。”


    他的背影蕭條,話語裏帶著落寞,“將我一個人丟到了惡街。”


    “為的就是能夠讓靳家站穩。”


    “知道靳家的人口為什麽那麽少?因為大多數都沒有撐過訓練期。”


    “我時常覺得,他們是在培養一個可以為他們獲得榮譽的機器。”


    “或許,從一開始我就是一個孤兒。”


    靳良感覺到背上一軟,就聽到尚清婉說道:“我現在就在你的身邊。”


    “你的母親沒有見過嗎?”


    “沒有,我不知道她在哪裏,我出生後,到了五歲就已經在訓練場上。”


    “靳家的子弟,無論是文化課還是戰鬥方麵都必須是最強的,否則隻有殘酷的淘汰。”


    “因為你是被收養的。”一個男人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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