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夏續道:“現在看來,你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情做出來,全部都是為了對付永恆族。”陳揚道:“如果你能恢複記憶,你會怪我不夠狠心。”明知夏眼神一黯,道:“也許吧。”


    陳揚心裏清楚,現在告訴她真相並非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若是不說,此刻自己與她確可以有諸多的美好情愫。但他覺得自己又必須說,因為他日,若是她恢複了記憶,定然會怪責自己眼下的隱瞞。再則,自己來這裏是為了報仇的,並不是為了談戀愛的。


    他想了想,又道:“當初在我找到天闕星珠後,聽到紫衣留下的遺言後,我悲憤欲絕,內心滿是仇恨。我想要將整個永恆星域都給毀掉,將永恆族老老少少全部屠盡。你說,為什麽不能屠呢?他們那樣對待天河神國的時候,可曾想過因果報應?刀砍在別人身上就不會痛是嗎?”


    明知夏沉聲道:“天河神國的事情的確太過分了,可惜,我當時並不知曉。”說到這裏,苦笑一聲,道:“就算有同樣的事情要發生,現在又讓我知曉,我依然還是無能為力。”陳揚沉默不語。明知夏續道:“那現在你的想法發生改變了嗎?”陳揚道:“現在沒那麽偏激了,也趨於理智一些了。尤其是在我遇到苦紫瑜後……”“苦紫瑜?”明知夏感到有些不舒服,她那裏會不知道苦紫瑜是個女生呢,還是和陳揚這一世年齡差不多大的女生。陳揚道:“苦紫瑜是個很美好的女孩子,她很善良,這種善良不分高低貴賤。她對惡霸有不畏死的反抗之心,對弱者有保護和同情之心。她讓我明白,永恆族裏並非人人該死。”明知夏恍然大悟,同時感到羞愧,覺得自己心思狹隘,卻是以小人之心在度君子之腹。當下道:“那你現在?”


    陳揚道:“現在我隻是想讓當初參與擊滅天河神國的那些人付出應該的代價。百億生靈冤魂猶在,還有我女兒才剛出生,她是絕不可能投胎轉世的,她的仇,我必須報。我妻子,還有蕭明月如今也是生死未卜。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你,你與她們都不同,因為當初你就富有轉世的經驗。”


    明知夏苦笑,道:“若是有一日發現,我並不是藍紫衣轉世,你豈不是……”


    陳揚知道她心裏始終是難以真正認同,對於應該如何幫她恢複前世記憶也沒有好的辦法。當下歎了口氣,道:“就算你不是紫衣,但我相信,讓作惡者付出代價,這並不會違反你做人的原則。若你真不是紫衣,我也莫可奈何。”明知夏明白陳揚的失望,道:“你得給我一些時間來消化這些信息。”


    陳揚道:“我確實是心急了一些。”


    接下來,陳揚不再聊天河神國的事情。他邀請明知夏加入混元世界的命運神山裏。明知夏沒有猶豫,她覺得有些事情,有些真相,自己也有義務去追尋。


    兩人相對盤膝而坐,陳揚引領明知夏的神念進入混元世界裏。


    明知夏先在混元世界裏打造自己的力量家園,她如今修為精進甚猛,陰陽熔爐,融合陰陽。過不多時,就在混元世界裏擁有了屬於她的力量體係。接著,陳揚又引她入命運神山裏麵。


    命運神山的中樞體係裏隻有他,雷鬼,還有滄海嵐能進去。但此時,陳揚為明知夏開放了權限。明知夏準確的進入中樞體係裏麵。


    那中樞體係就像是一個能量風暴。


    外麵的一切力量和變化,都與這能量風暴裏息息相關。


    外麵是大世界,裏麵是小世界。


    明知夏在裏麵待了足足十天,十天之後,她對整個混元世界的了解又多了一層。縱使如此,卻還是覺得混元世界中的智慧無邊無際。她倒是可以掌控中樞世界,隻是這種掌控比較傻瓜式,她還沒能明白其中的原理。


    這讓她覺得很是不舒服,於是下定決心一定要搞清楚其中原理。


    於是很快,又一個月過去了。


    陳揚始終就耐心的在旁等候,有的時候還會給出解說。在陳揚的幫助下,明知夏的修為與混元世界的知識結合,便再次有了長足的進步。融會貫通,法力變得精純絕倫。


    至於中樞世界,明知夏也完全搞明白了。


    中樞世界如今形成了四份力量,其中陳揚的力量最為強大,猶如神邸!餘下三份力量都有對混元世界裏所有人做出處罰和禁入的權力。


    他們這四人,等於就是混元世界裏絕對的王。


    明知夏越來越相信自己就是藍紫衣了,首先,她可以肯定陳揚是沒有撒謊的。因為陳揚如今這等修為,完全沒必要在自己身上動這麽大的心思。他如此聰明,當知道自己傾心於他。所以,什麽都不說,順其自然發展下去,自己就可對他死心塌地。他舉起大旗,說是反抗不公,自己還會崇拜他。


    另外,近幾日來,她腦海裏開始閃現一些奇怪的畫麵。


    莫名其妙的爆炸,恐懼等等在腦域裏升騰。


    那爆炸細細思來,覺得好像與天河神國有關。於是,她將這一現象跟陳揚說了。陳揚聽後驚喜無比,道:“難道是你前世的記憶開始複蘇了?”明知夏道:“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我根本沒有睡著啊!”


    陳揚道:“你最近一直沒睡,腦域太清醒了。不如你現在睡上一覺看看,看是否能夢到一些以前的東西?”明知夏點點頭,道:“好!”


    如他們這等高手,想睡自可入睡。


    明知夏也不避諱陳揚,就在那旁邊塌上躺了下去。須臾之後,便即入睡。很快,她又進入到了深度睡眠。


    陳揚期盼的看著明知夏,他一直認定她就是藍紫衣,但內心深處也會有那麽一絲的害怕,害怕她並不是。


    明知夏在睡夢中感到說不出的恐懼,就像是身處在一個隨時會爆炸的地方。


    並且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絕望情緒。


    但具體為什麽絕望,她又說不上來。


    接著,她感覺到周遭無邊際的黑暗,好似在水中,難以唿吸……渾身的力氣都使不上來,無助到了極點。


    這個夢,極其不好,全部充斥著負麵情緒。


    許久之後,她實在受不了那種難以唿吸的感覺,終於突破了夢境,坐了起來。坐起來之後,才發現全身都已經是汗水涔涔。


    “怎麽了?”陳揚關切的問。


    明知夏看向陳揚,眼神中難掩後怕,道:“不知道為什麽,那種爆炸的感覺更加真實,恐懼之感,也更強烈。絕望無邊,無法逃脫。最後,我在水裏麵,難以脫離,始終難以唿吸。”


    陳揚不禁熱淚滾滾,一把擁住了她,哽咽道:“紫衣,紫衣……”


    明知夏呆住。


    陳揚說道:“你知道那水中的唿吸難受是什麽嗎?那是胎中之迷,是我們在投胎的時候要破開的一重迷障。如若破不開,就會死在裏麵。那腹中胎兒也就會成為一個傻子。”


    明知夏身子一震,頓時恍然大悟。


    陳揚鬆開明知夏,道:“紫衣在最後的關頭,其肉身就是被永恆族的帝王攻擊所爆毀。”


    “原來如此!”明知夏喃喃道。


    “天河神國,百億生靈,俱皆死於那場爆炸之中。發動帝王攻擊的那群人,無論是被迫還是主動,皆手染億萬亡魂之血,該死!”陳揚一字字說道。


    明知夏在這一刻,完全接受了自己就是藍紫衣的身份。


    “接下來,你要怎麽做?”明知夏深吸一口氣後,問。


    陳揚發覺到了她的變化,知道她越發的相信藍紫衣就是她的前世了。內心頗感寬慰,便也正色說道:“天河神國之事,我從不與外人提起,也從未試圖去找背後的人。現在,我也不會去找,不會去提。隻有當我實力足夠,足夠與裁決所打一場勝戰,如此我才會去提,去追查。”


    明知夏道:“我沒有進過秘術世界,不明白秘術世界到底是什麽水平。但我看你這混元世界就有這等威力,那秘術世界經過數千年的積累,想必更加恐怖吧。”


    陳揚道:“以混元世界如今的力量去碰撞秘術世界,無疑於以卵擊石。但是,這一條路我還是得走下去,因為不走下去,就永遠都不可能戰勝秘術世界。秘術世界的原理與混元世界差不多,不過好在我是現在打造出來的,所以總能汲取一些秘術世界的不足。從立意上來說,混元世界是更加完美和強大的,所需要的還是積累。”


    明知夏悚然一驚,道:“裁決所對祖神寶藏可以放任,但這混元世界一旦暴露,隻怕……”


    陳揚道:“那將會是一場硬戰。”


    明知夏道:“不管如何,我與你生死共同進退。”頓了頓,不禁感傷,道:“我想,紫衣當初沒能保護好你的妻子和女兒,心裏也是很不好受吧。”


    陳揚立刻說道:“紫衣,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能真正恢複記憶。但我想對你說,你千萬不要愧疚。若說虧欠,也是我對你虧欠。永遠償還不完的虧欠,我很開心,你還能轉世成功。我如今恨意消了許多,很大的程度也是因為你的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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