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村後山有座古廟,是清朝時期修建的,廟很破,有不少地方的石牆都塌方了。


    小時候,我和村裏幾個發小經常去廟裏麵躲耗子,守廟的是一個瘸腿的怪老頭,他手上整天捏著一杆大煙槍,平時槍不離身。


    我叫袁丹青,今年高中剛畢業,因為家裏窮,上不起大學,母親身體又不好,索性就迴村子一邊照看老母,一邊幫著家裏下下地。


    那天夜裏,一個在鎮子上打工的發小突然找到我,問我想不想發財?


    我問他怎麽個發財法。


    他故作神秘的搖搖頭說:“這個你不用管,跟我來就是了,總之不是什麽違法犯罪的事。”


    這家夥叫邱少魚,初中念完就外出打工了,社會經驗比我豐富,點子也多,現在據說在一家包吃住的餐館上班,日子混的還可以。


    少魚一路帶我到了後山的古廟。


    後山本就荒無人煙,一到晚上更是陰氣森森的,時不時還有一兩聲好像是貓頭鷹的怪叫聲,聽的我心裏發毛。


    我問他半夜三更的來這鬼地方幹什麽,後麵山上可都是墳地啊。


    他說他前兩天在一個qq群裏看到別人講,人在窮困潦倒的時候,隻要在棺材裏睡一夜,就可以改運,寓意為升官發財,而且,棺材的年數越久遠,改來的氣運就越好,升的官,發的財也就多大。


    “去你妹的,網上的話你能信?”我被他氣的差點就撩起拳頭揍了過去。


    少魚臉色變了變,一臉無奈的道:“你以為我想?老子忙死累活的工作,一個月就千把塊錢,你再看看別人,那些高富帥隨便一頓飯就可以頂老子半個月工資,你的資曆和我差不多,以後頂多也就去做一些端盤子的活計,還有,聽說你媽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要是再不去大醫院看看,估計吃再多處方藥也是白搭,要不是看在咱兩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份上,鬼才會叫上你。”


    我沒有接話,他說的沒錯,我家窮,我媽坐月子的時候身體沒養好,落下了病根,醫生說幹不來重活,可她偏不聽,家裏那幾畝地以前都是他一手操持的,上次種蠶豆的時候我媽在累暈了過去,要不是也在種地的張大叔把她背了迴來,也許我就再也見不到我媽了。


    我們村四麵環山,經常有野獸出沒在田裏偷吃莊家,前幾年有一個幹夜活的老大爺就是在田裏被幾頭野豬給咬死了,死相很恐怖,據說鼻子都被咬沒了。


    人爭一口氣,我不想以後的日子就這麽庸庸碌碌的過,就跟著少魚繞過守廟老頭住的地兒,躡手躡腳的來到了廟門後院,後院雜草叢生,院子中央有顆兩人合抱粗的大樟樹,隔壁是一間小平房,裏麵放的就是棺材。


    那些都是空棺材,據說是村裏的老人們定做好的棺,先存放在廟裏,讓廟裏的香火供一供,希望來世可以投一戶好人家,真是窮怕了。


    房門上貼著一道黃符,門框頂部還掛著一麵小銅鏡。


    我記得以前陪爺爺來安置他的棺木時可沒有這兩樣東西。


    突然間一陣陰風從後山刮來,吹動著樹枝發出“沙沙沙”的聲響,現在是夏天,但我站在這裏卻感到了一股寒意。


    少魚掏出他那從二手市場轉來的手機,開了頂端的小電筒就向前麵走去。


    我剛要邁步跟上,可就在這時,肩膀好像被人拍了一下,我見少魚就在前麵,便咽了口唾沫,壯著膽子迴頭看了一眼,後麵哪有什麽人,除了那扇隨風搖擺的舊木門外,什麽都沒有。


    可正當我迴過頭的時候差點沒被嚇的癱軟在地上,一張滿布皺紋的老臉不知道什麽時候靠在了我麵前,那雙渾濁的眼睛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我,我的鼻尖都差不多就要碰到他那張枯皺的老臉了。


    “薑,薑大爺,你要嚇死我啊。”


    我緩過神後重重的鬆了一口氣,這老臉不是別人,正是守廟的那個怪老頭。


    “你們兩個小娃,半夜三更的來這裏做嘛?”薑大爺不是本地人,操著一口別樣的普通話。


    “薑大爺,我們想從這條路上山抓野味。”少魚走過來笑著說道:“大爺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野味可香了!”


    薑大爺老眉一皺,沉著臉道:“瞎胡鬧,快到十二點了,你們趕緊迴家,不要在廟裏待著,否則……”


    薑大爺說到這裏臉色突然變了變,似乎在忌諱著什麽,沒有繼續說下去。


    “大,大爺,您老別動氣,我們收了山上的捕獸夾就走,很快,要不了幾分鍾。”少魚好像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薑大爺瞥了一眼不遠處貼著黃符的木門,“啪嗒啪嗒”的吸了幾口煙杆子,就靠在一邊看著我們,也不說話。


    少魚過來拉住我就往另一側的山道上了山,廟院後門有條上山的捷徑小道,少魚拉著我沒走多遠就突然蹲了下來,然後我們開始往迴走,蹲著走。


    我們就這樣蹲在山道上看著薑大爺握著煙杆子一瘸一拐的離開後,這才輕手輕腳迴到下麵。


    這次,少魚沒有再開手機燈,他下來後直接推開了木門。


    木門是兩麵倒的,推開之後會向左右兩邊翻過去。


    門一開,貼在正中間的黃符便掉在了地上。


    “時間不早了,聽群裏那人說,必須要在十二點之前睡進棺材裏,由一天的末尾,睡到一天的始初,從末到始,顛倒陰陽,方能改命!”關好門,少魚就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然後隨便找了一口棺木就躺了進去。


    他躺進去後就把棺材板給拉上了,屋子裏沒有了手機的光照,又陷入到了黑暗當中,隻有裂開的門縫裏射進來一絲銀白色的月光。


    月光照在這些滿布灰塵的棺木上,陰森森的,我心裏又開始後悔了。


    就在這時,我發現照進來的月光突然變的一閃一閃的,就好像屋外有人在來迴走動。


    我迴頭看去,看到了這輩子永遠無法忘記的一幕。


    門外有幾個黑影,就靠在門上,似乎在向屋內張望著,原本這也沒什麽,可那扇木門是比較老舊的那種門板,門板不著地,我順著門板看到下麵,地上空空的。


    那些黑影分明就靠在門板上,怎麽會沒有腳落地。


    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爺爺說起的一件事,他說,鬼腳是不著地的。


    “吱”


    這時,門被一點點的推開,我身上的汗毛都炸了,現在就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移開最近的棺材板,我摸著黑一下子就跳了進去,隨手移上棺材板。


    躺進來之後我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剛才跳進棺材的時候隱約間似乎看到裏麵有一件衣服,一條紅色的長裙。


    這裏的棺木都是備用的,是空的,怎麽會有一條紅裙子?


    我尋思著伸手向背後摸去,可衣服沒摸到,卻摸到了一隻手,很滑,很冷。


    而此刻我才感覺到,我躺著的地方似乎不是棺材的底板,背脊骨上可以感覺到有兩團軟軟的東西,而我的腳,似乎也沒有接觸到硬邦邦的底板,這種感覺,我小時候感受過,那時候我經常躺在媽媽身上睡覺,覺得那樣軟綿綿的,睡起來很舒服。


    如今的感覺,和小時候躺在媽媽身上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特別的……冷!


    “媽呀!”


    我一個激靈,直接從棺材裏跳了起來,可上麵棺材板蓋著,頭撞在棺材板上,一陣暈眩襲來。


    然後,我就沒知覺了。


    恍惚間,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一個身穿紅衣長裙的女人提著燈籠站在山頂,她頭頂上烏雲密布,電閃雷鳴,我看不清那女人的麵容,等我想靠近過去的時候,突然一道雷落到了那女人身上。


    兩眼一花,畫麵變了,這次我躺在一張古樸的硬木床上,又是那個女人,還是穿著紅衣長裙,她手裏握著一根紅色的金絲蠟燭走了過來,這一次我看到了她的麵容,很美,就像畫裏走出來的一樣,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麽漂亮的女人。


    她輕步走到床邊,動作優雅的將紅蠟燭放到床櫃上,之後她就躺在了我身邊,一雙美目飽含深情的望著我,朱唇輕啟:“相公!”


    相公?什麽鬼?


    不過轉念一想,不對,這是在做夢啊,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膽子一下子就大了,開始對她毛手毛腳起來,又膩又滑,這感覺簡直沒的說。


    驀地,我忽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之處,以前這種略帶猥瑣的夢我也做過,學術上叫春夢,有時候還會遺個精啥的,不過夢裏的感覺都是那種朦朦朧朧的,就連女主是誰都分不清楚。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不但可以看到身下女子的容貌,就連被我撕扯的一絲不掛的胴體也盡收眼底,一點也不像是在做夢。


    很快,那一絲僅存的理智便被猛然間竄起的欲念給無情的摧毀了,一時間,屋內春意盎然,顛鸞倒鳳,讓我忘卻了一切。


    十八年了,我終於可以初嚐禁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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