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依蹙眉,她沒想到這事情還有這等秘聞,這小山如果存在很久,查資料曆代地方誌肯定會有提及,若是名人留過手跡,那肯定也有記載,蕭清城沒必要拿這麽明顯的事情騙她攖。


    “不對,我記得你之前你在涇縣明明是說禦花園那亭子是高祖建來溝通天地的,是一個跟皇陵大陣相似的仿品,現在你又跟我說那亭子和陣法是本來就存在的?自相矛盾,你讓我怎麽信你的話?”


    宋依依並沒有就信了,她想起之前蕭清城說的話,便提出了疑惑。


    蕭清城目光閃爍了一下,點頭道:“這事情的確是我當時沒有說實話。實際上,情況是反過來的,禦花園那亭子實際上是一早就存在,而那亭子裏刻畫的陣法也是早就存在。在太祖發現這亭子出問題之後,亭子就被高人重新修補並且封鎖起來。一直到高祖時期,隕石天降,發現了那神秘的玉石,那位高人再次出現,告訴高祖,這玉石便是那能夠溝通陰陽天地過去未來的寶物,並說自己多年前便有預感,所以才建議太祖把皇陵建在涇縣,現在卻是可以以此玉石為根基構建大陣,可以吸收玉石帶來的能量,護佑蕭家百年風水。


    而這皇陵大陣的陣法便是以那亭子裏的陣法為模型所建。那玉石按照高人所說分開製成了一些玉鐲玉佩,其中兩件留給了夏侯家,其他多數都用在布置皇陵大陣上了。當時高祖曾經想通過那玉石在那亭子溝通天地,隻是卻被阻止了,高人說這陣法不全,普通人催發太危險,高祖不信,安排人在推算的日期試了試,隻是當時狂風大作,天雷劈下,導致死傷慘重,之後高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重新封鎖了那裏。所以,我之前才不願意你去那裏,因為太危險,那天你也看到了,雖然不是正確的日子,但也是電閃雷鳴,差點出事,你讓我怎麽敢告訴你正確的日子?”


    宋依依聽完他說這番話,心中思量,蕭清城這人說話她是不敢全信的,然而他這番話就她考慮,倒恐怕有幾分真,因為她覺得那亭子裏的陣法不像是那麽簡單可以刻畫的,那裏留下的雕塑也仿佛帶著歲月的滄桑,更像曆經久遠留下的東西償。


    如果蕭家人以這陣法為模板建皇陵大陣,用玉石為陣眼構建陣法溝通能量來給蕭家帶來氣運,這並非奇事,畢竟那如果真的是能溝通過去未來的時空陣法,那自然是非同凡響。


    她看了眼蕭清城,眸光閃了閃,但這廝的話不可全信,在正確的日子觸發陣法就真的電閃雷鳴不會成功嗎?


    不見得。


    她總覺得那鐲子跟她有很深的牽絆,鐲子能夠帶她穿越,也應該能帶她迴去,那天雖然在失敗的時間試驗,但是也隻是差了一點就成功了,至於電閃雷鳴,畢竟是穿越時空,總不可能一點代價都不付。


    隻是,現在說這些都晚了,鐲子已經在那天被雷擊毀,沒有了鐲子,即便知道了正確的日期,又能怎樣?


    但是,即便有一點可能,她也不能放棄,她無法做到在有可能的時候完全放棄前世的一切,哪怕她知道希望渺茫,如果不試一試,她也不甘心。


    “所以,你之前告訴我的日子不也都是假的麽,正確的時間到底是什麽時候?”


    蕭清城看向她,見她神色冷靜,既沒有因為自己剛剛的話而激動,也沒有質疑什麽,就是這種態度更讓他心裏有幾分不安。


    她還是想著離開……


    蕭清城桃花眼兒微微眯起,他說的這番話不盡不實,但是有一點沒有問題,那就是想通過那個亭子的陣法離開的確很難,且很容易受傷。


    但是宋依依顯然不肯放棄,看來如果她不能死心,還是想離開。


    “依依,那亭子已經存在無數年,陣法損壞,隻有在特定的一些時間才能短暫使用。如果你真的想嚐試,可以試試九月初一,這是鐲子成形的時間,這點你也清楚。除此之外,就是當初高人推算的時間,八月十五,十月十五,這兩個時間分別是一年月最圓以及最陰的時間,如果說還有什麽時間是合適的,就是這兩個時間。”


    宋依依眸光一閃,之前夏侯策在那天早上離開時留給她鐲子,上麵還寫了他所知的時間和方法,蕭清城這點確實沒有騙她,跟夏侯策寫的一樣。


    而上麵的方法也是一樣,除了皇陵不可能進去,最可能的就是這亭子了。


    然而,即便是知道了正確的時間,鐲子已經毀了,其實希望已經十分渺茫,隻是,真的不嚐試一次,她還是不甘心。


    “但是,這真的太危險了,之前嚐試的那些人,可沒一個有好下場的,非死即傷,你真的要試試?何況,你那鐲子可是真的毀了。”蕭清城雖然不是很想告訴她日期,但也知道宋依依真想知道還可以從夏侯策那邊知道,所以這點並沒有瞞著她,但是關於這亭子導致的後果,卻未必這麽嚴重。


    但是,在宋依依身上他卻不敢賭,雖然鐲子毀了,但誰知道這神秘的亭子和陣法會如何?


    “就算失敗我也要試一試。”現在已經七月了,離八月十五不遠,她想試試看。


    雖然之前幾個高僧道士都說她沒法迴去,那位偶遇的清風道長說她是宿命因緣轉世桃花,讓她既來之則安之,然而,真的不試試她怎麽甘心?


    “之前我跟你說過無上大師,這位大師是當年那位高人的徒弟,知道很多當年的事情,隻不過之前這位大師不在京城去外地雲遊,如今聽說這位大師已經迴到京城了,就在城外慈恩寺。如果你想問這方麵的問題,問他是最可靠的。如果無上大師也沒辦法,我勸你還是不要勉強了。”


    宋依依神色微變,驚喜道:“那位無上大師迴來了?”


    “對,已經迴來了。”


    宋依依有些訝異地看著蕭清城,蹙眉道:“你怎麽肯告訴我這件事?”


    按理說,他應該不想她離開才是,之前他們的所作所為不就是這樣嗎?


    “難道我不告訴你你就不會去試?”蕭清城歎了口氣,很是有些無奈的樣子,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依依,我不知道你的來曆是什麽,但是我知道你的目的肯定是想離開這裏吧?你若說我心甘情願想放你走,那如何可能。隻是,我更怕你自己不弄明白情況就去闖那陣法,無辜受傷。答應我,千萬不要胡亂嚐試,若是真的不行也不要勉強。很多事情就是人力不可為,那能盡力也算是足夠了。若是不行,你就好好留下,不要再想走的事情,別的不提,難道佛子你就不擔心嗎?”


    蕭清城的話語很是真誠,這次宋依依沒甩開他的手,不管他是因為什麽,是擔心她也罷還是又有什麽想法,他這番話倒並沒有說錯。


    若是真的迴不去,她嚐試之後還是不行,也不可能就尋死覓活。


    她在這個世界留下太多羈絆,不可能真的不管不顧,已經對不起現代的家人,難道還要對不起這裏的?


    別的不提,佛子那裏她就欠了太多,她還要等著佛子平安出關的那天,還有夏侯策——


    想起那個男人,她心中複雜,她該怎麽麵對夏侯策?


    “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不會勉強,若是真的不行,我也不再強求。”


    蕭清城鬆了口氣,唇角露出笑容,桃花眼兒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低聲道:“依依,你要知道,我一直會等著你,夏侯策不要你,我要,嫁給我,我會給你最幸福的日子。”


    宋依依蹙眉,想從他手中抽出手,卻被他握緊了不肯放開,她冷聲道:“放開,蕭清城,就算我不嫁給夏侯策,也不會嫁給你。”


    “如果你真的留下,那說什麽都還早,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糾纏。再說,夏侯策走了這麽些日子,他若是還對你有心,會沒有半點消息嗎,去視察夏汛用得著攝政王親自去?再說,出了這樣的事情,你還能當沒事一樣跟他在一起嗎?”


    蕭清城語言犀利,笑吟吟地點破了宋依依現在最不想提及的事情。


    他早看出宋依依的心結,被喜歡的人欺騙害得再也迴不去,宋依依能當沒事人一樣繼續跟夏侯策在一起?


    如果真的不在乎就不會鬧成這樣,夏侯策也不會離開京城這些日子,顯然兩人是鬧翻了。


    看到宋依依臉色有些黯然,隨即便是被點破心事的羞怒,他卻是好整以暇地道:“既然如此,跟我在一起不是更好,你總也要為你父母家人考慮考慮吧?”


    宋依依咬牙,狠狠把手從他手裏抽了出來:“這是我的事情,用不著你管,我不嫁人行不行?”


    蕭清城輕笑起來,俊臉上一片調侃:“都是聰明人,你覺得這可能麽?”


    宋依依冷覷他,沉聲道:“這與你無關。”


    “無上大師你不想見了?”蕭清城道:“無上大師可不是什麽人都見的,他是我皇室供奉,若是我去倒是能想辦法求見,你去就未必了,所以最好你還是跟我一起最好。”


    “那要什麽時候過去?”


    “等我先去求見,請大師安排個時間,無上大師在京城不會待太久,這幾日我便想辦法帶你過去如何?”


    “那就多謝了。”宋依依沒再多待,說完便轉身離開這茶樓。


    蕭清城也沒有留她,看著她下了樓離開,沉默下來,一時沒有說話,隻有那雙眼睛閃動著光芒,深邃莫測。


    “想離開,別做夢了。”蕭清城哼了一聲,鳳目微眯,帶著幾分邪魅與陰霾:“明知道你想走我還放你走,我可沒這麽大度。”


    有一點,是他沒告訴宋依依的,那就是這陣法並非什麽人都能起作用。


    那位高人曾經說過,這陣法來曆神秘,是專為某些人設置的,如果不是那些人,不滿足條件,那麽永遠也別想成功,隻有特定人的血才能激發陣法成功,其他人隻會為其所傷。


    隻是先不說那鐲子毀了,就是沒毀,宋依依難不成能是這傳承無數年的神秘陣法設置的特定的人嗎?


    高祖曾經找過許多人試驗,無論是什麽人都不能成功,而上次宋依依在禦花園的試驗不也一樣失敗了,難道這次就能成功?


    蕭清城冷哼一聲,起身走出茶樓,一邊吩咐屬下去慈恩寺探尋無上大師的情況。


    “無上大師這些日子都不見外客,一直在慈恩寺跟閉關,要三日後才出關。”


    “那就等三日後再去拜訪。”蕭清城出了茶樓,管弦鳴過來迴報:“大哥,金國使節在錦川停留,要求進京,並且要求我朝暫時停火,不過錦川那邊大將蕭兀術態度曖昧,一直沒停火,我朝海城這邊也沒停止。”


    “哦?蕭兀術跟金國宰相李秋實不和,這次和親是李秋實主張的,他不配合也不奇怪。不過,想來沒多久他們就能入京了,夏侯策會安排停火的。”


    “他若是按計劃行事,難道不是阻止這和親最符合他的利益?”


    “不管是金國秦王還是皇帝都是可利用的對象,哪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道理,討價還價才是正常。”蕭清城淡淡道:“看來夏侯策也快要迴京了。”


    有些事是要加快速度了,免得夏侯策迴京之後再生波折。


    “走吧,去愛晚樓。”蕭清城飛身上馬,轉身離開。


    ——


    天色向晚,夕陽在滾滾大河的波濤下沉默西下,將滔滔河水染得一片絢爛,清風徐來,消去了一些夏日的煩悶。


    大堤上,夏侯策看著滾滾河水,因為夏日的暴雨,河水暴漲,寬度增加了幾倍,在岸邊幾乎望不到對岸,渾濁的河水衝擊著河岸,堤壩上有不少官員和百姓,正在加固大堤。


    “王爺,這河堤是去年重新修固過的,除非遇到十年不遇的洪水,否則都不會出事。”一個幹瘦但是清矍精神的中年官員指著洪水說道。


    “劉侍郎,你做得不錯。”夏侯策神色難得多了幾分讚許。


    “都是攝政王抬愛,不然下官也沒有機會主管這工程營造。”劉侍郎是工部侍郎,原來不過是工部一個普通主事,因為不善鑽營又有些本事,在一次工部貪腐案中被人拉出來頂缸,是夏侯策洗清了他的冤屈,提拔他,靠著自己的本事主管工程營造,這河防大堤便是他這幾年的主要工程,去年完工後便經受住了幾次洪水,也算是朝野讚譽。


    旁邊一些河防官員連忙跟著拍起了馬屁,夏侯策一個冷眼掃過去頓時噤聲了,又巡查了一番,問了些問題,天將黑才下了堤壩往城中趕去。


    迴到小城之中,侍衛送了飯菜來,天正暑熱,夏侯策沒什麽胃口,隨意吃了點便放下了筷子。


    董遲從外麵進來,見侍衛在收拾桌麵,看了眼剩了不少的菜,又看了看夏侯策那最近有些清矍的臉龐,忍不住搖了搖頭,這些日子王爺可是眼見的瘦了。


    “王爺,京城那邊送來的消息。”他遞上了密信。


    “嗯。”夏侯策拿起密信看了起來,見是海城那邊的情況,看完了密信,他斂眉想了想,寫了封信迴去。“交給仲卿。”


    “是。”董遲一邊應了,一邊慢吞吞地掏出一封信來:“這還有宋小姐的消息。”


    夏侯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看了眼董遲,直看得董遲額頭冒汗,直到片刻之後他收迴了目光,拿起了那封信打開。


    “宋小姐身體康複,宋小姐去相國寺求見法印未果,宋小姐和宣王世子見麵交談一刻鍾後離開。宋小姐前往慈恩寺打探無上法師消息……”


    隨著信的內容越往後看,夏侯策周身的氣壓越發低了,眼神也跟著越來越冷,直到他握住信紙的手猛得收緊,將那張信紙捏成了紙團,猛地看向董遲。


    “誰讓你自作主張送她的消息過來的?”


    董遲被他的目光看得直冒冷汗,忙道:“王爺之前安排人跟著宋小姐保護她,他們定時會送消息迴去。那邊就把消息發過來了……”


    夏侯策沉默片刻,斂眉道:“以後沒事不必送她的消息給我。”


    “那,安排的人呢?”


    “……留著吧。”


    這是什麽態度?


    董遲心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隻知道那次相國寺出事之後,王爺跟宋小姐似乎鬧翻了,但是若是鬧翻了,還留著人保護她幹什麽?


    “是。”董遲被夏侯策打發出去,室內頓時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書房內燭火靜靜燃燒著。


    夏侯策鬆開了手,把那團信紙在蠟燭上點燃,信紙很快燃燒起來,化為灰燼。


    他眸光陰晴不定地看著那團燃燒的信紙,火光中他幽暗的瞳眸像燃燒著火焰,焚心以火,灼傷了心髒。


    原來,她還是不死心地想離開,這段日子還是在為此奔波忙碌。


    她還是想離開這裏,迫不及待地離開,就那麽急著迴到那個男人身邊?


    哪怕這些日子他放空所有思緒,把一切時間都用在政事上,不再去想她,然而隻是一封信,看到有關她的消息,他還是忍不住心緒起伏,看到她還是想著離開,除了怒,更多的是恨。


    恨麽,他該恨。


    他平生最恨人欺騙,偏偏她欺騙他利用他,更把他當感情上的替身,更痛恨感情不專,她心裏有著別人卻還接近他,把他當成別人的替身,宋依依,她何其可恨!


    若是任何一個女子敢這樣對他,他絕對會把她碎屍萬段,偏偏遇到她,他卻還是舍不得她受傷,寧肯放手就此放過彼此,讓她離開。


    什麽時候,他夏侯策會如此委曲求全,會變成這樣不像自己?


    他何等驕傲,卻在她麵前低入了塵埃,底線一再下調,哪怕她告訴他她心裏有別人他還是無法去恨,甚至還是怕她受傷害。


    蠟燭爆了個燈花,夏侯策眸光陰鷙下來,喃喃自語:“不就是一個女人麽……”


    他可以忘記,她要離開那就讓她離開。


    如他這樣的人本就不該奢望感情,本就不該幻想什麽愛情,這隻會成為他的軟肋,成為敵人攻擊他的把柄。


    本已打開的心防再度封閉,外麵裹上厚厚的殼,如此便不會受傷,亦不會疼痛,更不怕麵對。


    “傳令下去,後天迴京。”


    ---題外話---這段時間思思動了個手術,身體在恢複狀態,會盡力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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