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依怒氣衝衝地離開了,她並沒有立刻迴花廳去找母親,而是在池塘邊站定了下來。


    她本來也想過今日可能不能善了,隻是沒想到蕭清城卻是拋下了一個重磅炸彈。


    她沒想到夏侯策原來是早就清楚那鐲子能夠穿越時空的正確日期,卻故意滿欺騙她,讓她得到錯誤的日期以至於鐲子毀了,她再也迴不去了。


    隻要想到她可能本來有機會迴去的,卻他們給破壞了,光隻是這樣想著就已經讓宋依依情緒幾近奔潰。


    她要問清楚,問清楚他是否真的欺騙了她攖!


    她轉身朝花廳走去,麵色雖然看著像是正常,然而卻還是讓劉氏察覺了。


    宋依依出口告辭,宣王妃大概也知道些什麽,隻開口攔了幾句並未勉強,不多時,在蕭宜君的不依不舍中,宋依依和劉氏跟宣王府眾人告別迴府償。


    “出了什麽事?”劉氏擔心地問道:“瞧著你氣色不對。”


    “沒事的,娘,可能這天氣太熱了。”她勉強打發了劉氏地探究,心中隻紛亂不堪,一路上不知怎麽樣的渾渾噩噩到了家中。


    剛到家,宋依依就打發人去請夏侯策,這會兒夏侯策還在朝中辦事並未迴府,宋依依隻在書房中等著,誰也不見,不知道在做些什麽,氣氛很是讓幾個丫頭擔心。


    “小姐這是怎麽了,瞧著像是有什麽事情一樣,要不要稟報夫人?”


    “小姐既然迴來時瞧著很正常,而且不是叫人去請攝政王了麽,想來王爺一會過來之後定是想獨處吧。”


    幾個丫頭正議論紛紛,外麵傳來消息說是王爺來了。


    夏侯策剛從朝中迴來,因為宋依依傳出消息要見他,加上今天擔心她在宣王府受氣,便早早過來了。


    先去前麵見過劉氏等人,本來按理說夏侯策跟宋依依還未成婚,並不適合去宋依依的閨閣,隻是宋依依卻讓人把夏侯策領去她書房中,夏侯策方才過去。


    天色將晚,夕陽西下,夏侯策進屋時宋依依並沒有過來見他,這讓他頗有些奇怪。


    “依依呢?”


    “王爺,小姐說她在書房裏等您。”


    夏侯策目光微斂,他轉身踏進書房,屋內西窗下正有一縷夕陽墜落,宋依依便逆光坐在窗下的書桌前,手上拿著畫紙,靜默不語。


    夏侯策一頓,隻覺得有些不對,問道:“依依,怎麽了?”


    宋依依沒有開口,隻是迴眸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的目光在逆光中有些看不清,但眼神中帶著的絕不是愛意。


    夏侯策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之處了,便走了過去,走到近處,他才發現宋依依宋依依神色很是冷淡,那是一種帶著抗拒的眼神。


    這眼神頓時就讓他心中一緊,他的目光這時便注意到宋依依手中拿著的那一疊畫紙。


    畫紙最上麵似乎是他曾經看到過宋依依所畫的東西,那似乎是她的父母,穿著的衣服都是露著胳膊腿的短袖衣衫。


    “依依,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夏侯策蹙眉道,他不喜她懷念那個時代的東西,那讓他感覺離她太過遙遠。


    可是她現在的態度應該不是因為父母之事,畢竟之前還好好的,若說有事,也就是今日去宣王府上出了什麽事情。


    蕭清城那廝素來又是很會挑撥離間,難不成他說了什麽?


    宋依依目光有些複雜地看向他,之前她還很是氣憤,但此刻她已經冷靜下來了,隻是這冷靜之下卻蘊藏著憤怒。


    她直接開口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這鐲子能夠異變的日期?”


    夏侯策一怔,未料她竟是突然提及此事。


    是不是蕭清城跟她說了什麽,想起之前的事情,夏侯策沉默了下來。


    “是,我知道。”他沒有欺騙她,而是說了實話,“我問過欽天監監正。”


    宋依依深吸口氣,咬牙道:“那你是不是知道正確地日子卻故意沒告訴我?你早就知道我去禦花園那天日子不對是吧?”


    她知道了……


    夏侯策已經猜到了,既然她會問這個問題,那定然是蕭清城告訴她了什麽,那個家夥做得出這種魚死網破的事情。


    他是想讓他夏侯策也得不了好。


    一直隱瞞宋依依的事情此刻被揭破,他心中便是一緊,他根本沒有把握她能不能原諒這件事。


    “是,我是知道正確的日子。”他沒有打算再否認,之前的事情上他的確是騙了宋依依,而此刻他並不想再欺騙下去。


    “所以,你是在那之前就知道我的來自別的世界對嗎,那天晚上在攝政王府我偷鐲子時,你給我吃了那讓人醉酒的藥之後,到底知道了什麽?你說!”


    “是,我是知道你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他靜靜地迴答她,到這種時候,再怎麽隱瞞也是無用,他隻想讓她發怒之後能不那麽生氣,更想賭一賭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看著他平靜的臉龐,宋依依心中的憤怒便如同滔滔的江水噴湧而出,她渾身發抖,顫著聲怒吼道:“夏侯策,你怎麽能,怎麽能這麽做?你明知道我母親病重,卻還跟蕭清城那個王八蛋一起設計害得我再也迴不去?好,真是好,現在鐲子也毀了,我再也迴不去了,你怎麽能,怎麽敢……”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是哽咽起來,眼眶發紅,整個人衝了過掄起拳頭沒有章法地砸在他身上,發泄著自己的憤怒。


    他怎麽能,他怎麽敢這樣做!


    悔恨和憤怒讓她完全無法控製自己,隻要一想到本來她可以迴去的,卻被眼前這個她現在喜歡上的男人所毀,她就恨不得掐死這個混蛋!


    夏侯策任憑她捶打著自己,沒有反抗,隻是低垂的目光帶著幾分苦澀。


    她問他怎麽能這樣做,明知道她母親病重卻自私地留下她,不肯讓她迴去她的世界?


    是,他本不該這樣做,本該大方地放她走,既然不愛何必強求?


    可是,他放不下,他今生所愛的這個女人,是他唯一無法放棄的人,若她真的走了,那他該怎麽辦?


    到那時他再也找不到她,這樣的恐懼光是想想便讓他無法忍受。


    世間人皆重孝道,他知道他這麽做是大逆不道,她一旦知道可能再不會原諒他,可是,還是選擇了這麽做。


    隻要她留在這個世界,哪怕不被她原諒,也好過再也看不到她。


    任憑她捶打他也不反抗,直到宋依依抬頭怒視著他,嘶吼道:“你說啊,為什麽不說話!”


    夏侯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垂眸,俊美的臉上帶著幾分憂傷:“你問我為什麽?依依,你當真不明白麽,我隻問你,你心中可曾有我,若有,為何一定要離開我?”


    “我母親病重,我要迴去照顧她,就是因為你,我再也看不到她,甚至可能見不到她最後一麵,夏侯策,你個王八蛋!”


    “依依,你不必騙我,當時你便是打算再也不迴來的,不是麽?在你心中,若真有我,當時如何會選擇拋下我再也不迴來?你問我為什麽——”


    他低下頭扼住她的肩膀,一字一頓,帶著斬釘截鐵的冷意道:“因為我愛你!明知道你要離開,我如何能放你走?是,我是隱瞞了正確的日子,我對不起嶽母大人,我願向上天祈禱以我十年壽命為嶽母她延壽!我隻求依依你原諒我!”


    宋依依一震,看著麵前的男人,心中一時間卻是悲憤交加,更夾雜著複雜的情緒。


    她從來不曾想來到這個世界,也不想跟這個世界的人發生什麽關係,然而到了這裏卻莫名其妙地跟夏侯策牽扯至深,到如今已經愛意難消。


    可這本來是不應該的,她在現代有自己的男朋友和家人朋友,她本來應該早點迴去忘掉這個世界的一切,忘掉這個產生過不該產生感情的古代男人。


    是,她當時的確是想迴去,她想拋下這裏的一切,他的質問她無話可說,可是他這樣欺騙設計她讓她再也迴不去,她怎麽也無法原諒!


    她想不想迴去是一迴事,能不能迴去是另外一迴事,她不想帶著遺憾過下輩子,想起時空相隔的母親,夢境中那些曆曆在目的畫麵,如何讓她原諒。


    她欠他們的太多!


    “你現在還覺得自己沒錯?是,我當時的確是打算迴去再也不迴來,難道我告訴你你就肯讓我迴去?那是我的家人,我可能見不到她最後一麵,在家人跟前,愛人又算的了什麽?那是撫養我長大的母親,不是其他人,你還讓我原諒,你讓我怎麽原諒!”


    她用力推開了夏侯策,夏侯策的神色有些晦暗,心中苦澀,果然,她是不肯原諒他,在親情麵前,她還是選擇放棄他,可這答案除了讓他無力,說不出任何反對。


    他可以不在乎親情,因為他自小便是天煞孤星,被人所故意忽略欺辱,可她不同,生在一個正常幸福的家庭,誰又能對自己的親人這般不在意?


    可他呢……


    在她心中,可曾有為他停留的片刻舍不得?


    還是可以隨時拋棄的人?


    “對不起,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對。但即便再有一次,我還是會這麽做!”他並沒有想反駁的意思,再有一次,他一樣還是會這麽做。


    即便會被她不原諒,然而想必再也看不見她,她隻要還在這個世界,他就不至於絕望。


    宋依依目眥盡裂,她氣得嘴唇發抖,看著他死不悔改的樣子,想到現代的一切,心中憤怒讓她再也顧不得自己曾經一直隱瞞的事情,隻想讓他同樣受傷。


    “你不是問我為什麽一直想離開?”她忽然冷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種報複的詭異色彩,手中揚起那疊畫紙,抽出她一直放在最底下的那張。


    “我曾經問你,是不是哪怕我心裏有別人你也要娶我,你告訴我是的。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對,我的心裏是有別人,就是畫上這個男人,我在那個世界的未婚夫!”


    夏侯策本來還算平靜的表情此刻陡然龜裂,像一擊驚雷瞬間打在他心髒之上,她的話瞬間便讓他整個人懵住了。


    未婚夫?


    他不知道自己的視線是怎麽落在畫上的,目光所及,是一個短發的男子,隻有上半身,穿著襯衫,但那張臉孔卻是比她的話語更直接讓他心魂碎裂的原因。


    這個男人居然跟他有八分相似,宋依依畫得得其精髓,男人的氣質躍然紙上,俊美的臉龐,略顯鋒利的眉目,那眼神氣質竟跟他十分相似。


    “依依,不要跟我開玩笑。”他的話語有些不穩,很想讓她否定這件事,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是她那個世界的未婚夫,那跟他如此相似的夏侯策算什麽?


    他的替身?


    “玩笑,嗬,夏侯策,你何必說這種傻話,我有必要拿這種事騙你?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們從小就認識,青梅竹馬,去年已經訂婚了。本來這次我媽媽病重,他去國外花重金請了名醫迴來,說有辦法治療我媽媽,若非我突然來到這裏,說不定現在我媽媽都好了!你說我為什麽想迴去,那個世界有我的親人愛人和朋友,我的事業,我怎麽會想留在這裏!”


    她的話比之前的一切都還要打擊夏侯策,他終於如她所願臉色一點點慘白了起來,一直幽深的瞳眸也失去了色彩,呆呆地看著她。


    青梅竹馬,兩情相悅,這些詞聽在他耳中便如鋒利的刀一刀刀割裂他的心房,讓他心口幾乎窒息,被毒蟲一點點啃噬的疼。


    接著便是無法承受的妒火幾乎要將他焚燒殆盡。


    她心裏有另外一個男人,她還愛著那個男人,那他呢?


    他忽然朝她撲過去,狠狠地將她壓在牆上,像被逼到絕境受傷的野狼目帶瘋狂,卻隱隱有幾分脆弱,他逼問著她,語氣又急又快,像怕她否定:“你說過你喜歡我,在你心中是有的我,不是嗎?”


    宋依依被他壓在牆上,被他扼住無法動彈,看著他略帶瘋狂的目光,她目光一閃,沉默了一兩秒鍾,便冷聲道:“那又如何?我不喜歡這個世界,落後重男輕女,女人不能出門做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不愛這樣的生活。更何況我的親人朋友全在那個世界。我是喜歡你,但是比起跟他十多年的情誼,這又算得了什麽?”


    夏侯策心髒緊縮,像被她狠狠捏碎了一般疼痛,流著血。


    她的話讓他幾乎瘋狂,她說他們的感情算得了什麽?


    在她心中,他夏侯策又算什麽,一個隨時可以拋棄的人嗎?


    “一顆心怎能分兩半?你喜歡我?”他的聲音淒切,指著那畫問出了他心中隱藏的恐懼:“是喜歡我還是喜歡他?這個男人跟我如此相似,在你心裏是不是一直把我當成他的替身?”


    她當真喜歡他麽,是不得已留在這個世界無奈的選擇,還是因為他跟那個男人相似把他當做替身?


    宋依依被他的話問得一瞬間心神亂了,看著他瘋狂中帶著幾分隱隱恐懼的眼眸,她心中跟著微微一疼,轉過頭去,再也不敢看他。


    替身嗎,她真的是因為夏侯策跟夏澈相似才喜歡他的嗎?


    不,她心知肚明,也許有那麽點相似,可他們的容貌還是不同,然而不知為何這二人的氣質身段行為處事都太像,總讓她有種自己從沒離開過自己男朋友一樣的感覺……


    她愛上他就好像愛上了前世的他,自然而然,她心知這說法矛盾,可跟夏侯策在一起,她甚至沒有半點不自在,就好像這一切本就應該。


    可,這怎麽說得通?


    說她喜歡他跟夏澈完全無關,卻也不是,說她把他當替身?不,她從來沒有這個想法過。


    她不知如何解釋,他說得對,一顆心不能分兩半,那她心中到底誰更重要,她真的清楚嗎?


    ---題外話---更新啦,明天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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