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遲站在門前讓她進去。


    “進去吧。”


    宋依依深吸口氣,才鼓起勇氣進去,這次算是正麵見他,而且還是在這種情形下窠。


    她剛開始還有些唿吸不暢,等進去之前已經調整好了,冷靜了下來旆。


    進得門內,一直低著頭,欠身行了個萬福禮,“奴婢見過王爺。”


    頭頂上的男人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似乎也沒有說免禮的意思,宋依依咬牙,這算怎麽迴事?


    董遲蹙眉,正詫異,他看到王爺的眸光盯著這婢女看著,那神情是極端複雜的神態,愛恨交織,卻不乏感情,隱藏在冰冷的眸光中,像冬雪覆蓋下埋葬的火種,卻從來未曾消逝的溫度,讓他震驚莫名。


    這個丫頭……


    能讓王爺露出這種神態的人,可沒有幾個,怎麽會是這個醜丫頭?


    “起來吧。”直到許久之後,夏侯策開口,低沉的聲音像沉沉的鍾聲敲擊在心口。


    宋依依這才吸了口氣起身了,低著頭,沒有抬頭說話。


    夏侯策一時也沒有說話,屋中的氣氛就淡淡的窒悶起來。


    宋依依被這氣氛逼得也有些無法喘息,夏侯策這算是怎麽迴事?


    “這點心——”


    終於,在她差點要開口說話的時候,男人終於開口了。


    “這些點心都是你做的?”


    宋依依點頭,壓低聲音,變了腔調:“是奴婢做的。”


    “為何不曾見過這種東西,這是何物?”夏侯策忽然開口問道。


    宋依依微微抬起頭,目光便對上了他的目光,男人的視線銳利得像是下一秒就能看穿她一樣,宋依依有些無法喘息。


    “這,這是布丁,還有那是時蔬做的菜點,奴婢隻是會點民間小點心,王爺這樣尊貴的人,可能並未見過。”


    “是麽?”夏侯策盯著她,“味道還算不錯。”


    董遲奇怪地看著這一幕。


    夏侯策忽然開口,叫他出去。


    董遲識趣地離開了。


    夏侯策沉默起來,凝視著宋依依,一時間竟不知道在想什麽。


    宋依依握拳,自己是不是被他給看破了?


    “你做的東西讓本王想起一個故人。”


    宋依依心中一跳,握拳,不知道怎麽迴話。


    “奴婢何德何能。”


    “那個故人做的點心跟你的味道很像。”他的聲音低低的,切切的,帶著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悵惘,讓人忍不住便想去了解其中的緣故。


    宋依依怔了怔,看向他,夏侯策半斂著眉,看著桌子上的點心,神態似緬懷似迴憶。


    宋依依一時說不清什麽滋味,忽然他開口道:“你出去吧。”


    這就算完了?


    宋依依怔了怔,轉身出去,有些迷糊。


    這算怎麽迴事?


    若是識破了,為何這麽打發了她?


    宋依依出來了,董遲古怪地打量她一眼。


    屋中,夏侯策沒有叫人進來。


    看到她出去,他眸光微變,咬牙,臉色微沉。


    “宋依依,你好大的膽子!”


    他心跳因此而加速躍動起來,像是許久沉寂之後的血液正在沸騰,因為她的出現而沸騰,整個人像從冰封的冬季瞬間萬物複蘇。


    他握緊雙拳,在屋中走動片刻,無法抑製心中沸騰的情緒,整個人在叫囂著什麽,有些激動莫名,因為激動,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發顫。


    說不清的情緒,讓他一時有些混亂。


    這個該死的女人,竟敢如此出現在他麵前,天知道,當他親眼看到她的一刹那,不用如何分辨,他就認出了是她!


    宋依依,該死的,莫非認為自己化個妝他就認不出了,竟敢如此膽大地在他的地盤上裝不認識他?


    她怎麽敢!


    夏侯策麵色複雜多變,在屋中走了片刻,眸光陰沉下來。


    她所為何來,還是為了那隻鐲子?


    那隻鐲子竟然作用大到她不得不去竊取的地步麽,她究竟是為了什麽原因?


    夏侯策不解,剛剛他恨不得上去掐死這個死丫頭,想揭穿她,當場讓她不能再偽裝下去。


    可是,片刻後他改變了主意。


    他要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想做什麽,看看她能做什麽!


    他要弄清楚,那隻鐲子背後真正的原因。


    他夏侯策就算跟她要一刀兩斷,也要清楚明白,而不是這麽不明不白,更不能成為別人利用的對象。


    夏侯策斂眉,平靜下來,唇角冷冷勾起一道弧度,像北極的極光,“不是要玩麽,本王陪你玩,倒要看你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他叫了董遲進來。


    “本王這裏缺個廚娘。”夏侯策忽然道,“讓她來給本王做飯。”


    “什麽?”董遲怔怔得看著他。


    王府這裏還從未有這種習慣。


    “讓她去大廚房嗎?”


    “不,這邊不是有小廚房麽,開起來,讓她過去掌廚。”夏侯策冷冷地交代下來,神情莫測。


    董遲開口道:“王爺,那個女子的身份還要再查……”


    “不必了。”夏侯策冷笑道:“你自去安排便是,本王自有計較,更何況,也不必防她下毒暗害。”


    “是——”


    董遲有些奇怪,轉身出來,決定仔細查查這個丫頭是怎麽迴事,哪來的能耐能夠讓夏侯策例外,居然要增設一個廚娘?


    專門做飯?


    宋依依呆在外麵,正有些莫名,不知道如何去做,見董遲出來了,莫名其妙地打量著她,她往後退了退。


    “你叫宋晚晚對吧?”董遲狐疑地看著她,這長相要說王爺看上,也不太可能啊,而且,怎麽看著這女人有點兒眼熟是怎麽迴事?


    “是。”


    “嗯,王爺吩咐了,你以後就過來做廚娘,在王爺的小廚房做事,專門給王爺等人做飯。”


    “什麽!”宋依依目瞪口呆。


    再沒想過是這麽個結果。


    開什麽玩笑,夏侯策怎麽會提出這麽個要求?


    “大人沒聽錯麽,王爺怎麽會說這樣的要求呢,小女不敢當,隻會做點簡單的東西,不敢勝任。”她忙拒絕這個要求,開什麽玩笑,她不要就進靠近夏侯策,天知道那廝到底在想什麽。


    “王爺說你能行就能行,自然還會有人幫你。”董遲不耐地道,“你也不必擔心什麽,王爺最近一直沒什麽食欲,府中的東西不合口罷了,剛好你做的東西還不錯而已,別多想了。”


    “可是——”宋依依開口,想拒絕,可是知道拒絕肯定是沒用的。


    夏侯策真的隻是因為這樣嗎?


    “好了,下去吧,什麽時候通知你就過來。”董遲說道。


    他還奇怪呢,打算馬上去調查調查這個女子,看是什麽幺蛾子。


    宋依依無奈,被他趕了出去,隻能臉帶愁容出來了。


    該死的,她怎麽感覺自己像是掉進坑裏了,這種感覺很不好。


    夏侯策真的是因為這個緣故嗎?


    他真的沒認出她來嗎?


    如果認出來,他不可能是這種反應的吧,怎麽會允許她留下來?


    最近他沒什麽食欲?一直沒怎麽吃東西?


    宋依依腦中想起剛剛的話來,心中一揪。


    那混蛋最近是又沒怎麽好好吃飯麽,難不成她的手藝當真那麽好,沒了她做的飯菜他就不好好吃飯了?


    宋依依怔怔地停在花園裏,歎了口氣。


    明明說了一刀兩斷的,如何他還要惦記懷念她做的東西?


    那個男人,真的那麽決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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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揉著眉心,事情到了這地步,不是她想不想的問題,就是硬著頭皮也要過去!


    這樣也好,更有機會從他那裏偷到玉鐲!


    不管是不是與虎謀皮,她並不懼怕,大不了他發現了,把她趕走!


    還能糟糕到哪裏,這個男人終究不會對她太狠的。


    宋依依自嘲一聲,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繞來繞去居然還是給他當廚娘,當初那廝說把他的俸祿給她大半當工資的,現在呢,拿個最普通的工錢給他做飯,她這買賣虧大了!


    宋依依抬腳迴了浣衣房,一群人圍了上來,問她出了什麽事。


    宋依依把結果說了,眾人都驚呆了。


    “晚晚你發達啦,嘖嘖,王爺可是好久沒設過小廚房了,這迴你去了那邊,工作更清閑不說,而且還有更多錢拿呢。”


    “是啊是啊,而且在那邊做事可是個美差。”一群人都在恭喜她。


    宋依依笑都笑不出來,搖頭道:“我也沒想到,其實我倒是願意呆在這裏。”


    王福有些失落:“晚晚你真要去那邊做事,還能常看到你嗎?”


    小玲打趣道:“怎麽不能見了,都在府裏,又不是不許見麵的。”


    宋依依苦笑道:“行了,那邊規矩多,到時候還不知道什麽情形呢。這萬一做的東西王爺不喜歡怎麽辦?”


    “嗨,別擔心,王爺既然讓你去,肯定是你手藝不錯,別太擔心,再說,根據往常經驗,肯定不是你一個人過去的。”


    出了這樣的事,管事的也出來了,宋依依被調走,他們不敢說話,現在沒了個人還得再找個缺。


    宋依依道了歉,飯也不想吃了,迴房呆了半晌,有些煩惱。


    夏侯策的舉動她看不明白,也不管了,該怎麽著怎麽著吧,還能吃了她!


    夜色降臨,夏侯策冷著臉去了好友閉關的地方,因為今天餘仲卿出關了。


    到半夜時分,餘仲卿才出關,夏侯策一直在外麵等著,餘仲卿剛出關,整個人一派仙風道骨氣派,穿著一身八卦道袍,似乎這些日子觀測星空,修習之下整個人的氣質更顯深邃,那雙眼睛仿佛更加睿智了。


    “恭喜先生出關!”


    外麵等候的人紛紛道喜。


    餘仲卿微微一笑,“無喜無悲,不需如此。”


    “先生此次似乎是有所精盡,看您氣色似乎好了許多。”


    “嗯,這次有所頓悟。”餘仲卿的確氣色極佳,連白發都似乎變黑了些,整個人透著股遺世獨立的味道。


    忽然他眸光一轉,微微蹙眉,見夏侯策起身過來,身上帶著酒味,觀他神色,他微微擰眉:“阿策,如何成了這般?”


    “仲卿。”夏侯策看到好友,神色似乎欣喜了些,大抵心中有許多事情無法跟人訴說,見到他,終是露了些情緒。


    “王爺最近出了些事。”旁邊跟誰的董遲大膽地道。


    夏侯策瞪了他一眼,餘仲卿凝眉:“何須瞞著我。”


    “一言難盡,今日你出關,我為你接風。”


    夏侯策便轉身與好友一道去了亭子二樓說話。


    這裏是為摘星亭,是之前為餘仲卿觀星所建的,亭子裏帷幔低垂,布置著酒席,宮燈垂掛,四周風鈴在夜色中叮鈴作響,伴隨著竹林風動,顯出幾分沉靜來。


    “觀你神色,愁形於內,心緒不定,似為情所困。是否與宋小姐有關?”


    夏侯策看向他,搖搖頭:“跟你這樣的人做朋友,便是讓人無趣,總沒了任何秘密可言。”


    餘仲卿笑道:“我不會故意探知什麽,隻因你的神態太過明顯了,說吧,是怎麽迴事。”


    夏侯策斂眉,給他和自己都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這世間當真有什麽情意可言麽?”


    “為何如此說,人間自是有真情。”


    夏侯策搖搖頭,望著頭頂的星空,半倚在椅子上:“我不信,什麽愛情,不過是笑談。你看這世間的男子女子,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什麽真情可言?不過是過日子罷了,娶誰又有什麽幹係。”


    “是宋小姐傷了你麽,怎麽了?”餘仲卿不管別的,直接直中要害。


    夏侯策沉默許久,才開口道:“她接近我另有目的,本非是對我有情。”


    餘仲卿怔了怔,“另有目的,你確定?”


    “確定。”夏侯策把之前的事情大概說了,更說了發現宋依依現在潛伏在府中的事情。


    “沒想到她還會再來,那件東西對她就那麽重要?大到可以不顧尊嚴地進府中為奴為婢,她——”夏侯策頓了頓,似乎心中有些窒悶,仿佛是被那種情緒擠壓得無法唿吸。


    為了鐲子她能這麽犧牲,可見之前的一切又都是為的什麽。


    他對她而言到底算什麽?


    “所以你現在是想知道她想做什麽?”


    “不錯,我要弄清楚她到底想幹什麽。”


    餘仲卿掐指算了算,觀察了下頭頂上的星空,“奇怪,怎麽感覺似乎有些變化……不對,像是有異星臨世……”


    片刻後,餘仲卿蹙眉道:“阿策,星象有變,我看不出你的姻緣如何,但我總覺得你跟宋小姐之間有很深的聯係,你們似乎不會如此就了結的。”


    “我跟她還能如何,嗬。”夏侯策喝了些酒,譏誚的開口,“那個女人,我何必對她多加關注。”


    餘仲卿歎了口氣,“你啊,既在意她,何必如此自尋苦惱。且看她到底為何,宋小姐也許也有難言之隱。那鐲子的事情我會查查清楚,興許能知道緣故。”


    ——更新,一萬字o(n_n)o哈!下麵的戲份你們猜,這是我之前就一直想寫的,為毛我要寫依依潛伏,就為的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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