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斯還在那憤怒地朝同一個地方開槍,高速前進的子彈沒能在玻璃上留下半點痕跡,隻在撞上玻璃後往後彈了一下,掉在光滑的地板上,“叮咚”兩聲。


    “不用那麽憤怒,金屬怪,很快就會輪到你。就算你和你的主人能活到最後,他也會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殺了你,這就是人類,自私,殘忍,你要盡早學會這一點。”


    芙蘭達邊說邊根據羊皮卷的指示到處忙碌,合上電閘的瞬間,四周的屏幕全都亮起來,無數窗口彈出又關閉,代表事件完成的進度條顯示:還有98%。


    地下一百米的地方,核裂變一旦開始,就沒有停下來的可能。


    時間不多了,李豐爵著急地想,按照這個進度,還有20分鍾,地下核反應的能量就會傳導上來,激發能源石。


    “他是我的主人,我的職責就是為他做任何事情。”維斯抿緊下唇,仍一槍一槍地朝芙蘭達開。


    “哼。”芙蘭達冷哼一聲,“那你就隻能死了。先生們,殺人遊戲,繼續。”


    不同於上一輪剛開始時的沉默,這次高粲首先開口,他按住維斯的手,示意他停下,麵向眾人。


    “要說這裏誰最有可能和芙蘭達單獨相處過,最有可能被芙蘭達威脅,有一個人的嫌疑比我更大。”之前的時間高粲似乎都在神遊天外,現在他一迴神,就把目光定在羅茲博士身上。“在迷宮裏,李豐爵和顧迴分別出去救人的時候,羅茲博士,你在哪裏?在幹什麽?”


    “我,我……”羅茲博士見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自己,頭上直冒虛汗。


    顧迴也想到什麽,瞪著他,“我讓你看好芙蘭達,可你卻給他鬆了繩子,反被他綁了起來,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你怎麽解釋?”


    “我,我……我當時正研究這個核設施的來曆,芙蘭達說他在這裏生活了近兩年,知道這個核設施的結構與來曆,就說我稍微給他鬆鬆綁,他就告訴我有關這個核設施的事情,我當時一心軟,想鬆一點應該沒關係。誰知道他掙脫開了,還把我捆了起來,但是我沒有……”


    “於是他就讓你把我一起拖進陷阱裏,又把其他人引到電梯旁,接著刷開那扇門?”顧迴抓住羅茲博士的脖子,揮起拳頭質問他。還沒動手打,羅茲博士就捂住肚子,痛叫起來。


    “別裝了!我就說怎麽會那麽巧,你們部門測評核事件安全級數從來都是遠程測量,偏偏這次要進行實地考察,車還在我的必經之路上拋錨,你說,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想好要跟我混進古堡?”


    “不,不……”羅茲博士邊擺手邊後退,“我來這裏的確是有預謀的,但是我隻是想知道能源石的秘密,還有那個奇怪的公式。”


    “奇怪的公式?”李豐爵暗忖,馬爾巴勒,不,應該是巴爾馬勒,估計李豐爵第一次請巴爾馬勒教授鑒定保險箱裏的東西是什麽的時候,巴爾馬勒就已經告知羅茲博士裏麵有能源石的事情了,後來李豐爵又去找他問那個數學公式,估計巴爾馬勒也告訴了羅茲博士,不然羅茲博士怎麽可能知道什麽公式。


    “我什麽都沒做,真的,什麽都沒做。我隻是對能源石感到好奇。”羅茲博士說著說著突然看向高粲。


    “我把票投給卡內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承認這是我犯的一個致命的錯誤,我突然明白為什麽芙蘭達這麽急著違背遊戲規則,破壞卡內的虹膜,這是因為擔心卡內的虹膜能夠刷開這個玻璃牆,現在卡內一死,我們不旦無法打開這裏,恐怕永遠都不知道這裏的秘密,但是這不應該成為你攻擊我的理由。”


    說完遺憾地看了李豐爵一眼,你怎麽不在我身上放一個竊聽器,這下我這麽都洗不清了。


    李豐爵無語,還有人想被竊聽的?


    “什麽秘密?”李豐爵若無其事地問著,心裏其實有無數的疑問,刷開那扇門的居然是……這說不通啊,二者相隔十萬八千裏,沒有任何理由能夠刷開那扇門,但是當時看著屏幕的除了卡內之外,確實隻有他了!


    “你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羅茲博士說:“普爾維亞的那個酋長死而複生的時間是三千年前,這個來曆不明的核設施腐蝕氧化的最長時間,也是三千年。巧合的是,往南78公裏,就是普爾維亞古祭祀台的遺址。你們想想看,這個腐蝕氧化程度完全不在一個時間線上的核設施,會不會是因為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不一樣?電梯旁那些像是從泥土裏長出來的磚頭你們也看到了,就好像這個核設施要從這個世界脫離出去一樣,可惜沒脫離成功,被鑲嵌在這裏。”


    “有意思,繼續。”修爾抱臂,示意羅茲博士繼續。李豐爵看了高粲一眼,後者不同於顧迴等人的好奇,眼底波瀾不驚。


    “我想問一下各位,你們覺得,這個世界的本質是什麽?”


    “好終極的問題,還玩起哲學來了,混沌?反正我不關心。”修爾說。


    “對立統一?黑和白,光與影,正與邪?諸如此類……”不愧是顧迴的迴答。


    “你呢?”羅茲博士問李豐爵,“嗯……”李豐爵心中正疑惑,隨便亂扯了一句中國古代哲學,“虛無吧,起點便是終點,終點就是起點。”


    “很有意思的迴答,如果我能活著出去,一定去一趟大陸。”羅茲博士評價,“不過我要的是科學的、理性的迴答,不是哲學意義上的猜想。西澤,我很期待你的迴答。”


    “物質、能量、信息。”


    “哈哈哈,沒錯,不愧是拿了四次維普獎的人。我此次出發前有人向我介紹了一個理論,說平行世界重合的條件,他認為,當兩個平行世界重合的時候,人們就可以從一個世界走到另外一個世界。理論上這種重合是不存在的。


    但是如果能夠保證兩個世界的物質、能量、信息完全重合的話,就可以實現平行世界重合,從而從一個世界走到另外一個世界。物質和信息這兩個條件很容易滿足,能量卻沒有那麽容易,可是這裏巧合就巧合在,在這個核設施附近,有關於能源石的傳說,這也就證明了,這個核設施確實是來自另外一個平行世界。”


    羅茲博士居然連這些也知道?


    李豐爵想到自己穿越來的那天,確實也是物質、能量、信息三者完全重合,當天自己和這個世界的李豐爵都是因為來這個博物館看機器人展,身上穿著一樣的衣服,包裏裝的東西完全對應……原來如此。


    “你和我們說這麽多理論有什麽用,我們不是來上課的。”顧迴打斷他。


    “我知道,但這是解開這個核設施秘密的關鍵,我想這比誰是臥底更有意思。”羅茲博士說,“這個科技超前發達的核設施來自另外一個平行世界,他們因為某種原因而想方設法來到這個世界,物質和信息的完全重合很容易辦到,最難的就是能量的完全重合。所以那個未知世界的人們借助能源石實現物質、能量、信息三者完全一致。


    可惜他們在迴去的時候可能發生了什麽事故,導致這個核設施永遠的停留在這,那個酋長,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就是那個世界的人。而且,就現在,在我們中間,也有一個來自那個世界的人。”


    “是誰呢?”溫妮聽得入迷,情不自禁地問。


    “是啊,會是誰呢?”羅茲博士看著眾人,“刷開這道門的,是誰呢?西澤,你又怎麽解釋卡內能夠刷開這道門的問題。


    你給格哈德的軍隊配備了眾多先進的軍事設備,又策劃了大洪水計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不要看維斯現在什麽都聽你的,他現在沒有獨立的人格和思想,等到以後他有了,你根本控製不住他。”


    “我不會讓你的大洪水計劃成功的。”羅茲博士頓了頓,對修爾說,“上古神石裏的能量能不能讓人起死迴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高粲在維斯耳旁說了句什麽,輕笑,“你是麥德龍的人?沒錯,我確實是想找到能源石,但是我隻要能夠找到一塊能源石,我就算成功了,我進芙蘭達古堡確實是想複活他,和你想的政治沒什麽關係,格哈德的軍事力量確實讓人害怕,但是你和麥德龍是不是把他神話了?”


    羅茲博士的話讓修爾不由多想,不過一想又覺得不對,“等會,有個地方邏輯不對,如果高粲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卡內的虹膜又能刷開這扇門,那他完全沒必要帶著我們瞎轉,以我對他的理解,他絕對不會把時間放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李豐爵見眾人爭論不休,悄悄召喚係統,“個不靠譜的玩意兒,你剛才應該沒有亂發光吧。你說,到底是怎麽迴事?為什麽踏錯時空的人會是我,別告訴我這是巧合。”


    “是巧合……吧。”


    “巧合?你知道刷開那扇門的人是誰嗎?”


    “是誰?”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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