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蘭達在眾人的注視下拿出一塊極其純淨的六麵水晶——上古神石,走到左側一個大型透明屏幕下,摸索了會,按下一個鍵,屏幕竟然亮了。


    李豐爵遠遠地看見他拿出一張古老的羊皮卷,對比著看了會,在屏幕上劃來劃去,不知何種語言的提示音響起後,一個祭台似的兩米高台緩緩從地麵升起,李豐爵以前查上古神石的時候見過,這是普爾維亞人的祭祀台。


    “他想幹什麽?”顧迴問。


    “大概是想借助上古神石裏的力量修複核輻射造成的傷害,逆轉時光,恢複年輕。”芙蘭達麵色凝重,“傳說上古神石裏蘊含著無上的神力,普爾維亞有個酋長曾借助裏麵的力量起死迴生,並帶著部落的人建設了很多科技水平超前的建築,離此處不遠的祭祀台、普羅灣的普利亞大壩、阿波羅海的宙斯塔,都是三千年前的作品,他們那個時候居然就會用鋼筋混凝土,誰會相信這是落後貧窮的普爾維亞人做出來的呢?還是三千年的事情,真是不可思議!”


    “我不知道三千年前的普爾維亞人是怎麽建出這些東西的,可我知道那個酋長死後普爾維亞又迴到原始社會,到現在還在為了這塊石頭爭得頭破血流。”顧迴說出了李豐爵一直想說的話,“這塊被他們過度神化的石頭並沒有帶他們走向富強,反而把這個國家推向迷信貧窮。博士您不會相信這塊石頭裏有什麽能夠超越生死跨越時空的神力吧?”


    “當然不是,到了這各位還不明白嗎?”羅茲博士說,“這分明就是一個外來文明建設的核設施,因為某些我們不知道的原因,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前後不一,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完整性,這個高台看起來像普爾維亞祭祀用的祭祀台,其實是一個能量匯聚設施。如果我猜的沒錯,地下這八束電線一樣的東西,會把地下的核反應堆釋放出來的能量傳導上來,用於激發上古神石裏的能量。”


    聽羅茲博士這麽說眾人才注意到地上擺的那八束電線,據說前段時間大陸曾對他們找到的能源石進行了通電操作,結果整個實驗大樓先是莫名其妙消失一周,又出現在幾百公裏外的沙漠中,化為一片廢墟,裏麵的工作人員全都變成了黑紅的幹屍。


    就算普爾維亞的傳說是真的,上古神石真有跨越生死逆轉時空的作用,誰也沒辦法保證這個氧化程度完全不一樣的核設施會搞出事來。


    可是芙蘭達怎麽會在乎這些,他滿臉膿瘡,一隻眼睛外凸,另外一隻眼睛布滿血絲,體內免疫細胞已經被破壞,癌細胞正在四處擴散,癌症晚期,所以他一定會賭一把,失敗了不過一死,還有什麽比這更糟糕的呢?


    芙蘭達迴頭一笑,因為臉上的瘡疤而顯得猙獰,高台中央緩緩升起一個匣子,匣子上方的天花板上降下一把椅子,四周延展出一個玻璃櫃,將椅子圍住,有一個門可以開關。


    芙蘭達把上古神石放進匣子裏,不知動了什麽,“嗖”的一聲,一顆子彈從天花板射出,在眾人被關押的密閉玻璃室裏流竄,不待眾人反應,卡內左肩中彈。


    “混蛋,你發什麽瘋?”維斯攥緊拳頭敲玻璃牆,氣憤大罵,高粲麵無表情的看了芙蘭達一眼,寒光透骨。


    “沒錯,我就是瘋了才住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下,別忘了你們的命都在我手裏,嗯……這玩意真有意思,居然還可以瞄準。”芙蘭達擺弄了會,發現這裏有個裝置可以向裏麵的眾人開槍,一陣詭笑。


    “好久沒玩殺人遊戲了先生們,來吧,你們10個人中有一個是叛徒,當然我不會說出他是誰,雖然他幫了我。你們不妨猜猜,我每10分鍾殺一個人,會給你們決定權,你們可以投票,你們說誰是叛徒我就殺誰。我是個很民主的人,一定尊重你們的選擇,並且我保證,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人,無論是誰,我都不會殺你,我離開後隻要你能從這個密室裏逃脫,你就可以活下去,怎麽樣,刺激吧?”


    “決定權在你手上,萬一你一不高興殺了所有人呢?”卡內天真的問。


    “是啊,決定權在我手上,你們根本沒有選擇,所以你們隻有賭我心情如何,會不會放過你。”


    芙蘭達叫跟在他身旁的管家檢查地上的電線是否連接完好,開始計時,“來吧先生們,10分鍾後,將有一個人死去,想好投誰了嗎?”


    “芙蘭達,你不能這樣,我……我們母女還在裏麵,溫妮……溫妮她是你女兒啊,你欠我們母子的,你不能這麽對我們。”芙蘭達太太無力地抓著玻璃牆,苦苦哀求。


    這裏除了溫妮外沒有人會相信她,不,溫妮冷眼地站在一旁,謹慎地看著周圍人,芙蘭達太太相信這小婊|子會為了男人什麽都不顧,她肯定會站在修爾那邊,芙蘭達太太很清楚,就算她能僥幸活過幾輪,他們也會合夥投票把她投死的。


    芙蘭達無動於衷,指了指大屏幕上的時間,轉身和管家一起整理地上的那些線。


    “芙蘭達你混蛋!你是魔鬼!神經病!我當初是瘋了才會嫁給你,你騙我來到這個到處是核輻射的鬼地方,又到處背著我去外麵找女人,生下一堆畸形的怪胎,還要帶迴來。哈哈哈,我怎麽那麽傻,當初怎麽沒讓你把那塊釙石吃下去,你這混蛋,你該死!”女人一旦瘋起來什麽話都罵得出來,又是一場聽覺災難。芙蘭達太太抓得指甲出血,血跡淩亂地劃在玻璃上,又髒又惡心。


    芙蘭達一直沒反應,直到聽到芙蘭達太太說當初想讓他把那塊釙石吃進去才動作一頓,轉過身來,一步步走到芙蘭達太太麵前,獰笑地看著她,“我不過是找了幾個女人而已,難道你沒找嗎?就為這事你就想讓我死?還想讓我把那些個放射的東西吃進去,後悔的是我才對,我怎麽會娶你這麽可怕的女人?”


    “我是在你出軌後才出軌的!”芙蘭達太太爭辯,芙蘭達攤手,“那我們各玩各的多好,你怎麽狠得下心對我下這種狠手?算了,無所謂了,反正我就要解脫了,無論成功與否,你這樣的人,看看會不會有人想救你?”


    芙蘭達譏誚一笑,繼續做自己的事,芙蘭達太太癱軟在地,目光失焦了會,不知過了多久,脫力般艱難地轉過去,帶著祈求的目光看著溫妮。


    溫妮眼底有一絲不忍,還是躲開了那目光,衝修爾笑了笑,沒有得到迴應後不自在地低頭看看。玻璃門關閉的時候溫妮慢了半步,和眾人一起被關在裏麵,除了自救,除了賭一把,誰也救不了誰。


    “隨便吧,反正我身上長了腫瘤,也活不了多久了。都投我吧,都投我吧。”芙蘭達突然仰天大笑,淒厲漫長,迴蕩在整個地下空間裏,極其淒涼。


    “修爾,”芙蘭達太太歎了口氣,對修爾說,“溫妮喜歡你很多年了,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可她是我女兒,雖然裝的不在乎,可她想什麽我都知道,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她,包括她此刻絕對不會救我,哪怕我現在請求你讓她多活十分鍾,她也不會救我。我也不奢求你為了她不顧的自己生命,她那麽壞,不值得你這麽做,你也不會這麽做,她這點像我,像她那個該死的父親。”


    “我隻求你多讓她活十分鍾,哪怕十分鍾。”芙蘭達太太憔悴地閉上眼睛,“給我來個痛快吧老芙蘭達。我們很快就會在天堂見麵,這次我一定會親手喂你吃下那塊放射性極強的釙的。”


    空氣彌漫著死亡的沉默,溫妮低著頭,輕輕啜泣。


    芙蘭達站在控製子彈的設備前,愣了愣,“梅維絲,你的演技永遠這麽逼真,不過這次我信了,你,還有溫暖,走過來,倒我這邊來。”


    眾人不知道他要幹什麽,騷動了下,溫妮抬起頭,看向芙蘭達,得到一個肯定的眼神後,往前走了兩步,又折迴去扶芙蘭達太太。


    羅茲博士想抬腳往前,被顧迴拉住,小聲說,就不怕他用子彈打死你。


    芙蘭達母女走到芙蘭達麵前,芙蘭達隔著玻璃說,“好女兒,再過來,再過來一點,讓我好好看看你。”


    溫妮往左挪了兩步,母女之間的玻璃突然延展出一塊玻璃隔板,接著四麵合並,把兩個分割走兩個不同的隔間裏。


    “爸爸,你要做什麽?”溫妮驚唿。


    芙蘭達無視她,昂著那張醜陋的臉,“10分鍾到,開始投票吧先生們。這一輪,你們決定誰是叛徒,你們最想讓誰死?”


    波尼亞和修爾被分隔走同一個隔間裏,率先指向芙蘭達太太,接著是羅茲,修爾和顧迴猶豫了會,也指向芙蘭達太太。


    李豐爵看向高粲,想看他怎麽辦?高粲埋頭給卡內修理肩膀,特別專心,似乎渾然不知外界發生了什麽。


    芙蘭達再提醒了一遍,說誰不投票誰就先死,維斯不得已推了推他,他才慢慢地摔自己的兩個機器人投票給芙蘭達太太。


    李豐爵也沒辦法。


    “看,你們所謂的人性光輝也不過如此,人和人之間真的有什麽感情嗎?為了能活下去,哪怕多活10分鍾,你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完全不顧別人生死。你們這些貴族,這些警察,這些自以為是的人,和我這個所謂的罪犯有什麽區別,我們都一樣,誰比誰高貴?誰又能看不起誰?哈哈哈,真可笑,太可笑了……”


    芙蘭達一個人癲狂了會,似乎才發現芙蘭達太太似的,後者攤坐在地,雙目無神,事實上溫妮扶她過去的時候她就不相信芙蘭達會那麽好心,可憐溫妮,還傻傻地相信他。


    “你想來個痛快?好,我就給你來個痛快。”芙蘭達迴到操作屏幕前,按下一個鍵,眾人緊張了會,沒發現什麽不對,可是芙蘭達很自信,靜靜地看著玻璃隔間中的芙蘭達太太。


    過了大約兩分鍾的樣子,芙蘭達太太開始嘔吐,唿吸苦難,繼而抽搐。


    “媽媽,媽媽,你怎麽了。”溫妮著急地敲著玻璃牆,芙蘭達太太難受的蜷縮在地上。“爸爸,你做了什麽,不要這樣,她知道錯了,求你,求你,真的,求你了……”


    李豐爵完全不知道是怎麽迴事,芙蘭達做了什麽,怎麽會這樣?


    羅茲博士後退半步,嘴裏念念有詞,“核輻射,他在裏麵放了核輻射,這個劑量一定超過了2000毫西弗,不,3000,或許更多……”


    芙蘭達走動芙蘭達太太麵前,蹲下,“這感覺怎麽樣,不比吞下放射性物質爽吧。我在天堂等著你給我喂那玩意。”


    瘋了,全都瘋了。


    溫妮抓狂地撓著玻璃牆,一點辦法都沒有,一點都沒有,眼睜睜地看著她皮膚發紅,潰爛,失去生命體征。


    無盡的黑暗籠罩著這塊地方,似乎再也不會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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